《八月樱桃》郝连春水

24、晨曦之十一

　　小田切龙也，三年D班；也就是传说中的放牛班。

　　不动峰学园不良少年团伙老大，也是附近几个街区暴走族首领；手下人数众多，擅长单打独斗与极速飙车。

　　统帅着包括公立不动峰在内的好几所学校的所有不良少年，街头组织名为[西京]；

　　传说小田切龙也家世很好，所以学校方面对他的所作所为素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是闹得不可开交了，校方顶多也只能给予强制停课这类不痛不痒的处分。

　　对了，据说还很受女人欢迎。

　　虽然他冷酷邪佞，对女人态度恶劣，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但还是有许多飞蛾扑火般拥上去希望成为他黑暗人生的那抹光明…

　　………

　　噗~~说到这里，请容许我先把头扭到边上去大笑几声，关与那位‘首领’的资料怎么看怎么象是某言情小说里男猪的设定啊~~

　　天生‘玩’家，从年轻时开始就把女人物化，浪迹花丛多年之后，终于遇见一位天使般/妖精般/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纯真无邪/洗尽铅华/的真命天女，之后两人一见钟情死去活来历尽千辛最后干柴烈火滚了N次床单，生下一男一女天使/恶魔般的孩子…

　　啊~脑补过头了，言归正传。

　　说到这位从头到脚散发着王霸之气的小田切龙也，噗~哈哈哈~

　　合上手里的笔记本，我低下头忍得很辛苦，全身颤抖，闷笑到小肚子都有点抽痛可还得死命憋着；因为现在还是上课时间。

　　鸟居老师从讲台那里飞过来一道警告视线。

　　我赶忙直起身体，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黑板上，至于那本记录了不动峰‘地下统治者’极其手下基本资料情报的笔记本，更是看都不敢再看。

　　我怕等下忍不住笑场，那可就不单只是会被恼羞成怒的鸟居老师踢到教室外面罚站就可以了结的事情啊~

　　起码，得到教导处被奉杯热茶。

　　小田切龙也啊~噗~忍住忍住。

　　说实话，也挺可怜的。

　　想到手底下压着的那本笔记里白纸黑字写的东西，我抽了抽；别的不说，单是关于女人这项…好吧，以下纯属个人恶意揣测。

　　他，已经可以用了吗？

　　嗯~~转念一想，我随即想起樱井樱桃来，呃~大概是这里的孩子比较早熟吧？嘛嘛~这些先不管它，我现在需要研究的是对方的行为模式，他的私生活干我毛事？

　　从刚刚所看的关于[西京]的运作情况及其人员平时的作为来看，小田切龙也大概是属于征服欲比较强且确实颇有些能力的人。

　　从他一年级进入不动峰到[西京]的成立，用了不到半年；统一不动峰地下势力之后开始向外扩展，现在他的暴走族横行整个街区。

　　嗯~有点意思。

　　要知道，虽然世界的规则是强者为尊，但是这个国家相当的注重辈份关系，他小田切龙也当时只是一个一年级新生，在很多人眼里应该还乳臭未干，却已经可以统一整个学校的不良少年势力。

　　那可是单靠拳头解决不了的问题啊~

　　至少，小田且龙也在收服人心上，还是有些本事的。

　　有人追随，就证明他有人格魅力。

　　[西京]高级干部里有三分一是最早跟他打天下的家伙，剩下的三分二是陆续被收服的，至今没有人背弃他，绝对不单只是[西京]势力庞大。

　　这样一个人，会死咬着学校网球部不放的原因……

　　无意识地转动着手中的圆珠笔，我一手撑着下颌，两眼放空直愣愣盯着讲台那里的鸟居老师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心中快速分析着各种不同的可能性。

　　归结起来，无非就几点：

　　第一：小田切龙也和橘同学的网球之间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理由是他的手下有之前网球部放弃的校队成员，此乃社团与组织间的旧怨；

　　第二：小且切龙也和橘同学个人有恩怨，这个倒没有迹象；

　　第三：小田切龙也暗恋网球部里的某人又不好意思开口，所以出此下策，或者曾追求未遂，于是怀恨在心；

　　第四：小田切龙也纯属吃饱撑的没事情做，于是把找网球部麻烦当成一项娱乐活动；顺便可以替属下出点气。

　　………

　　翻开作业本，把综上所述写下来；停下笔，我想了想就在第四点那里画了圈圈标出来，这点的可能性其实最大，当然第一点的因素也有在里面。

　　其它两点，呃~从九洲来的橘同学，不太有可能和东京土生土长的不良少年有什么陈年旧怨需要彼此纠缠了近一年还没完结。

　　最重要的是小田切龙也又不打网球。

　　暗恋的话……请参照资料里关于‘女人’那项，噗~~当然，还有一个很阴暗的可能性，那就是小田切龙也喜欢橘同学/伊武深司/神尾明/圈圈叉叉/…

　　斜眼，瞟了下边上的橘同学，对方不怒而威正义凛然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抖了抖，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寒了一下。

　　虽说YY无罪，但是看着身边的橘同学那张脸，罪恶感还是忍不住直往上冒。

　　打住打住。

　　然而，不管小田切龙也不肯放过网球部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我个人还是倾向于避其锋芒比较好，和不良少年扯上关系，那就代表着永无宁日。

　　橘同学倾注了那么多心血的网球部，倘若再因为卷入暴力事件，恐怕之前的努力都会功亏一篑；而且橘同学已经三年级了。

　　今年是最后一年，如果被禁止带领网球部参加全运会，那么无论是对于橘同学还是他的社员都将是极大的遗憾吧？

　　我叹了口气，决定放学的时候和橘同学谈一谈，请他不要再管我了。

　　这几天，他做的已经够了。

　　………

　　自从上星期午休在网球部那里被不良少年放话之后，即使我很冷淡的拒绝了橘同学的好意，之几天他还是形影不离的跟在我身后。

　　除了第一天放学时我翻墙逃跑之外，橘同学一直都有在我身边保护着。

　　他甚至还特地等在上学途中，只为了我不被骚扰。

　　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小田切龙也他们始终没有动静，橘同学这几天，我估计神经崩得很紧吧？

　　谁都不知道现在的平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校园里的那些不良少年，这些天一直有在附近转悠着，只是没有行动；或许他们还在孕量，而我也趁着这些空档稍微收集了下对方的资料。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可是，随着情报的愈来愈齐全，我也越来越紧张。

　　小田切龙也如果真的只是穷极无聊那就一切都好办，至少他不会毁了网球社；若是真的…那么恐怕会是一场硬仗呢~

　　嘶——手中的圆珠笔一顿，我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用力太猛笔尖把纸张戳破了。

　　用手抚平了本子上的折皱，我转过头，看着上课期间安静的校园。

　　窗外树影婆娑，教学楼下方不远处，两幢大楼之间夹角的某个角落那里，有几个人从上课铃声敲响起就进入那里且一直没有再出来。

　　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我低下头，藏在桌子下方的双拳紧攥；心里总有不太好的预感，恐怕，今天的放学，会有事情发生。

　　在风平浪静了一个星期之后，该来的还是会来。

　　呼~~这次，我大概没办法象上次那样抽身离开了吧？毕竟承了橘同学这么些天的护送之情；虽然我一直对他视而不见，但他依然故我。

　　这个人情，就算我不想承认但确实是欠下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吗？

　　闭了闭眼，再睁开。

　　那么，至少，在情况变得不可收拾之前，我必须想个什么办法。

　　让我想想，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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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学后，等到教室里的人走得差不多，我收好书包，叫住了正往外走的橘同学。

　　“橘同学。”

　　“我需要跟你谈一谈。”我看着神情沉静如水的橘同学，然后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个，这几天给您添麻烦了。”

　　说实话，我其实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

　　“已经一个星期都没发生什么事，所以我想应该不必有事。”

　　每天都提前等在学校门口的必经之路上，课间休息也没有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内，放学时还特地抽出时间来护送我到车站；

　　“已经够了。”

　　即使是出于愧疚也作得够了，所以，“我听说都大会即将开始，网球部社团训练这段时间应该很繁重，”

　　“再让橘同学为我分出注意力，我实在是很不安。”耙了耙头发，我顶着橘同学严肃无比的目光，硬着头皮鞠下躬去

　　“请不用再跟着我了。”

　　说完，不待橘同学的回答，我转身抄起书包，快步走出教室。

　　………

　　一走出教室门，就察觉到走廊上混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的几道视线，刺刺的似乎不怀好意又似乎带着隐约按捺不住的兴奋。

　　我神色平静装作一无所觉，跟着人群走向楼梯。

　　经过一个个敞开的教室门时，还留在那些教室里的人不约而同的转头看过来，却又再我回视时掉转视线，仿佛若无其事。

　　我放缓脚步，一路走过来，每一个与我照过面的人神情很明显的带着某种心照不宣，整个三年级走廊都被压抑感笼罩。

　　山雨欲来吗？

　　站在楼梯上，望着蔓延而下的阶梯，我顿了顿，起步朝下走的同时垂下眼，将浮现的讥讽掩藏起来。

　　被人惦记这种事，虽然会令我心神不宁，但是我不可能无时无刻都躲在别人背后，即使防范得再好，该发生的事迟早总会发生；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面对，那么请尽管放马过来。

　　………

　　“樱井。”

　　走到转角处时，听见了橘同学的声音；我抬起头，看见他正站在楼梯上，手里拎着自己的书包快步赶到我身边。

　　“我送你到车站。”

　　我说，你怎么这么固执呢？

　　“明天网球部要开始特训。”橘同学瞥了我一眼，神情很淡然。

　　也就是说，今天是最后一次了吧？

　　“谢谢。”我弯起嘴角，很真诚的向对方道谢。

　　………

　　刚刚放学的校园，按照常理来说应该很热闹的；需要参加社团活动的人和赶着回家的人都应该正在赶往目的地，整个学校应该沉浸在喧哗中；而不是象现在这样安静。

　　我边走边环视着不同寻常的周围环境。

　　通往校门口的绿荫道上冷冷清清的几乎看不到人影，远处教学楼玻璃窗后面影影绰绰，有人在教室里从内向外窥视；

　　操场那里空荡荡的，原本一直很活跃的田径社今天一个人也没在。

　　偶尔，会从边上小径撞出来的同学，在看清我和身边的橘同学时，也立刻转身或者加快脚步匆匆忙忙跑开，神情有志一同的见到瘟疫一般避之惟恐不及，

　　情况越快越不对劲。

　　而身边的橘同学大概也察觉到了，要不然，他不会再第三次见到转身就跑的那个陌生同学之后，要求我尽可能加快脚步离开学校。

　　我们三年级所在的教学楼距离学校大门大约几分钟的路程，我一路跟在大步前进神情越快越焦急的橘同学身后，气喘嘘嘘。

　　直到学校大门已经近在咫尺，而站在保卫室内的门卫脸上的表情都能够看得一清二楚时，我感觉到橘同学明显放松下来。

　　“没事了。”橘同学声音很低，不知是在安慰我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扯了扯嘴角，始终笑不出来。

　　已经快要出校门了，本以为会发生什么事却一路平安；橘同学放下心来，可我内心的紧张感愈加深重。

　　外面整条街都是[西京]的范围，在学校，那些人还有可能顾忌老师的干涉而有所收敛；等到了外面他们更可以为所欲为。

　　那其实更危险。

　　………

　　嗡嗡嗡——

　　很细微的物体震动发出的蜂鸣。

　　我稍微停顿了脚步，看着橘同学掏出手机。

　　他看看显示屏，眉头随即紧皱，然后按下接听键。

　　我本想后退开来，不愿打扰橘同学的通话的，只是那手机中传来的嘈杂声中那个女孩子惊慌失措的尖锐叫声，令我吃了一惊。

　　‘哥哥——’

　　那是，橘杏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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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补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