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幼崽还挺难缠》十一南鲸

3、第 3 章

　　七瑶长着一张娃娃脸，笑容满面地陪秦贺听在客厅看电视。应清则是在七瑶到来没多久就出门了。

　　应清右手打着方向盘，左手虚搭在车窗上，食指时不时轻点一下。彼时正值高峰期，出租车匀速缓慢地向前滑行。银杏叶的气味裹着昨夜雨水的湿气，像一阵穿堂风扑面而来，清清凉凉的，令人神清气爽。

　　昨晚的暴雨持续下了一整夜，今儿天一放晴，温度就渐渐上升。

　　路上堵堵停停，好不容易到达公司门口，还没下车，就有警察上前敲了敲车窗。

　　应清降下车窗，桃花眼弯成月牙:“您好，请问有事吗？”

　　半个小时后，应清坐在公安局审问室。与此到来的还有四淼和昨晚处理赵越的两个青年男子。因为是被分开审问，应清自始至终都很淡定自若。

　　“警察叔叔，可以先把我手上这个手铐给解下来吗？”应清晃了晃双手，一双眼眸无辜且无害。

　　审问他的是个三十左右的男人，名叫方尚墨，唬着一张冷脸看应清，眉心中间有一条竖纹，板起脸来威严肃穆。

　　应清轻轻皱了皱眉:“我又没杀人，不是犯人。”

　　他的语气有点委屈，本就是个刚成年的少年，青涩又懵懂。

　　方尚墨定睛凝视他半响，须臾，朝记录员点了点头。记录员放下手里的笔，掏出钥匙给应清解下手铐。

　　应清微微活动一下手腕，乖巧地坐在椅子上，问道:“警察叔叔想知道些什么？”

　　方尚墨问:“姓名。”

　　应清很配合:“应清。”

　　“昨晚九点二十你在哪里。”方尚墨语气骤然变冷。

　　“在西街巷子口。”应清歪头一笑:“出什么事了吗？”

　　方尚墨并未回答他，而是问:“去那里干嘛？”

　　应清挑眉:“处理工作。”想了想，又解释道:“你知道的，虽然我才十八岁，按理说应该呆学校读书，可架不住家里穷得叮当响，只得早早来社会历练经验。”

　　方尚墨眼眸一凛:“去那里干嘛？”

　　“和几个同事一起处理工作。”应清说:“平时周五晚上《亿瀚集团》里的技术员都会在那里工作。真的，你要相信我。”

　　记录员好奇地抬头看他一眼，便又低头快速记录笔记。这微不可察的动作落在应清眼里，莫名有点好笑。小警察什么表情都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出应清所料的话，昨晚有人黑了他们一伙人。

　　果然，方尚墨下一句话便是惊雷:“昨晚有目击者看到你们同伙四人在仓库里殴打受害者。”

　　应清故作惊讶:“殴打受害者？怎么可能，像我这种优质好青年，断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他说得振振有词，审问室清晰明了回荡着他的声音。

　　见两位警察目不转睛盯着自已，应清一时有点尴尬，抬起双手摸了摸鼻子。

　　把紧张，无措和心急表现得淋漓尽致:“真的，警察叔叔，我怎么可能会以暴致暴！”

　　方尚墨垂眸，换了个问题:“你和赵越是什么关系。”

　　应清秒答:“兄弟！好兄弟！！”

　　方尚墨又问:“昨晚他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在仓库工作。”

　　“嗯，是。”应清点头。

　　“那昨晚十一点，你与受害者还在一起工作吗？”

　　方尚墨在炸他，如若应清说是，那赵越的死就和应清挂勾。但若不是，那应清就……

　　“不是。”应清舔了舔嘴唇，有点不好意思:“那个时候我在家带崽。”

　　方尚墨:“……”

　　记录员:“……”

　　应清无辜眨眼。

　　方尚墨狐疑:“带崽？”

　　“对啊。”应清温柔一笑:“我儿子。”

　　对面俩人略惊讶，也只是短短惊讶一瞬，便又冷下脸来。

　　断断续续又问了几句其他琐碎小事，这才结束。

　　应清走出审问室，脸上笑容盈盈，同路过的每位警员挨个打招呼，和善且可亲。

　　公安局门口站着两位青年，正低头不知嘀咕什么。没能等应清走近，俩人同时抬头望过来，刚要说话，便被应清用眼神制止。

　　三人一前一后相继离开，像是互不认识，又似陌路相逢。

　　应清的车还停留在公司停车场，两位青年提议去附近咖啡店商谈。四淼是在半个小时后来到咖啡厅的，应清窝在沙发椅里，漫不经心打游戏。

　　四淼先是盯着应清看了半响，直至其余两人僵持不下，忍不住低咳一声。青年一个叫游水，一个叫游鱼，两人从小在福利院相依为伴，后来又一起给三爷做事，成了应清同事。

　　游鱼小游水两岁，今年二十岁，性子比较躁，见三人都沉默不说话，心里难免有些急:“赵越不会真死了吧？”

　　他声音压得很低，生怕被周围人听见。游水偏头瞅他一眼，没吭声，端起面前咖啡抿了一口。

　　应清则是沉浸在游戏里，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四淼垂眸，无悲无喜。

　　“咳。”游水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说:“是吧。”

　　游鱼撇了撇嘴:“警察一直给我强调受害者，而不是死者。”

　　游水说:“这是在误导我们。”

　　应清适时动了动双腿，换个舒服点的姿势继续打游戏。应清不想说话，四淼只得收回视线，望向游水和游鱼:“昨晚赵越你们丢在了哪里？”

　　游水道:“白景家门口。”

　　四淼皱眉:“那怎么会死在公司门口？你们确定昨晚白景是在家？”

　　游水还没回答，就听游鱼说:“在家，当时我和游水刚把人扔下车，透过窗户隐约看见白景在客厅和几个黑衣人谈话。”

　　半夜三更秘谈，有点诡异。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无话。应清打完一把游戏，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而后便站起身来准备回去。

　　四淼也跟着起身:“应哥？”

　　“嗯？”应清回头，眼珠转了一圈，打量他们三人，两秒后，噗嗤笑出声:“行了，别想七想八，今儿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游鱼还想说什么，就听应清自言自语道:“都给别人做了嫁衣，于事无补。”

　　公司暂时是去不了了，应清走出咖啡店，站在门口仰头呼吸新鲜空气。

　　四淼紧跟在他后面，默不作声。静默片刻，应清侧头看他:“开车了吗？”

　　“嗯。”四淼点头。

　　“行。”应清笑笑:“送我去时代天街一趟。”

　　车子向时代驶去，四淼一边打方向盘，一边问他:“去那里干嘛？”

　　应清降下车窗，头也不回:“给小孩儿买两套衣服。”

　　四淼:“……”敢情当爹还挺乐意。

　　时代天街是许多年轻人常光顾的广场，两条小吃街人满为患，车子夹在中间缓慢移动。时不时的刹车，导致应清胃里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

　　又一次急刹车差点把应清胃给颠出来，四淼关心道:“没事吧，附近人太多了，再忍忍。”

　　应清虚弱抬手揉了揉胃，有气无力道:“停车，我就在这里下车。”左右再走一千米就是商场，还不如步行过去。

　　他的脸色苍白如雪，看起来随时都能晕过去。四淼把车停下，递给他一瓶矿泉水:“也行，我把车泊好再去找你。”

　　应清打开车门，摆摆手道:“不用，你先回去吧。”

　　也不管四淼在后面说些什么，径自钻进人群消失不见。

　　应清没给小孩儿买过衣服，面对花里胡哨的各种儿童童装，脑袋一时有点转不过弯。销售员忙碌着招呼客人，没时间理会他。

　　围着商场转了一圈，最后驻足在名为《七彩芽》店门前。里面面积不大，一眼就能望到底。整个店铺只有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四处忙活，应清也没叫她，而是自顾自选购服装。

　　小西装？会不会有点太正经，应清暗自摇头，转身打量一套背带裤。唔，背带裤看起来不错，穿起来就像个小正太，最后再配一顶贝雷帽。七七八八选定几套可爱风的套装，去前台付完款，悠哉悠哉准备回家。

　　裤兜里的手机振动不停，应清把几个购物袋挂在左臂上，腾出右手去接电话。

　　电话是四淼打来的，问他在哪。

　　“不用来接我了。”应清走出商场:“我已经买好衣服，自个儿打车回家。”

　　对面不知说了什么，应清无奈一笑:“我又不是小孩儿，还得有人来回护送。”不等四淼说多余的话，应清快速说:“好啦，今儿辛苦你送我到时代天街，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挂了。”

　　说完便挂断电话。应清随手把手机扔购物里，抬脚便朝对面的蛋糕店走去。

　　“您好，麻烦给我把这个芒果千层蛋糕包起来。”应清弯腰看柜台里的蛋糕，又指着另一份说:“泡芙也给我来一份，不对，两份。”

　　“杨枝甘露，两杯。”

　　“草饼两份。”

　　小孩应该都喜欢吃甜品，第一次养，也不太懂。

　　公寓里，七瑶尽忠职守陪秦贺听看电视，聊天，打游戏。当然，秦贺听是没手机的，但不妨碍七瑶去偷他哥手机给秦贺听玩。

　　“七哥，我不会玩游戏。”秦贺听奶声奶气道。

　　七瑶被他萌得直捂心口，虽说秦贺听一脸伤痕，卖起萌来也很要人命，更别说他眨巴一双水汪汪的蓝眼睛看着他。

　　“不会玩啊，没事，七哥教你。”七瑶拍了拍胸脯，凑过去和他挤在一起:“趁你现在年龄还小，把不会的都学会。”

　　秦贺听:“……”他是还小，但也懂大多数人都不让小孩沉迷网络游戏。

　　七瑶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欢天喜地手把手教他打王者农药。

　　秦贺听手背上都是疤，七瑶看得心里难受，边教他边问他:“你经常挨打吗？”

　　秦贺听点头:“嗯。”

　　七瑶操作手机屏幕，道:“疼吗？”

　　秦贺听笑着摇头:“现在不疼了。”

　　七瑶轻轻“哦”了声，沉默两秒后，便又笑嘻嘻道:“我刚刚的操作你看懂了吗？要不要我再示范一次？”

　　秦贺听皱着小脸:“没有。”

　　“害，那就再来一次！”七瑶游戏瘾很大。

　　游戏能消磨时间，也能让人入魔。七瑶的手机搁在一旁，用自家哥哥的手机教秦贺听玩。

　　手机在沙发上振动一瞬，又沉静下去。半个小时后，门铃响起。

　　秦贺听应声抬头，望向玄关。七瑶轻啧一声，放下手机站起来:“估计应清回来了，我去开门。”

　　他们都忽略一个细节，如若门外的是应清，根本用不着按门铃，直接用钥匙开门就行。

　　七瑶打开门，抬眼便对视上一双深邃黑眸。来人气场极大，就算站那里不动，也能让人忍不住哆嗦。七瑶摸了摸下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男人微弯腰，目光扫视七瑶一眼，随后便挪开视线，一张俊脸冷若冰霜。

　　“哥……”七瑶拉长音调唤他。

　　站在七瑶面前的正是他亲哥——七白。七白是叶辞楼身边的最强精英保镖，亦是管理他们所有人的老大。

　　七白没看他，抬起右手伸平五指:“手机。”

　　“哥，你先进来。”七瑶讨好道，后退一步忙不迭去给他拿拖鞋。

　　七白站在门口没动，又重复一遍:“手机。”

　　“什么手机？”应清双手提着购物袋，刚一出电梯就看到七白站在自家门口当门神。

　　见应清回来了，七瑶直接伸手将七白拉进去，让他换鞋:“先进来，我就还你。”

　　应清歪头打量他俩，感觉好像，似乎这里才是他家吧？

　　秦贺听站在客厅不知所措，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两条腿光溜溜暴露在空气里，有点冷，又有点羞。

　　应清绕过七瑶两兄弟，牵起秦贺听进卧室:“来，我给你买了新衣服，看合不合身。”

　　等应清和秦贺听关好卧室门，迅速捞起沙发上正在发烫的手机递给七白:“哥，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