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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北晋3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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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事件后,董辞在雁鸣寺休养了几天便被告知可以提前回中都了,谢长栎松了口气。
颜公子早早的不知去向,说是被那黑衣男子带走了。至于和谈的事,则暂时交给了赵将军处理,分别时,谢长栎看着赵凌冷漠中带点不舍和纠结的神情,不由得感叹,赵将军也是性情中人呐。
待二人回到中都后,在含章小院休养了几日,董辞就闲不住要回官寺了,谢长栎只得陪他。又过了今天,皇宫里突然来人了。
只见曹公公捧着一卷圣旨,在庭尉署门前对着跪满一地的众人高声宣读,大意是表彰董辞出使有功,升任其为庭尉,然后特许赐婚,赐婚的人选经过讨论,将从谢家择出,此事会与谢太傅商议。
领完圣旨后,董辞神色如常,倒是谢长栎晕晕乎乎的,尤其是他听说皇帝要给董辞赐婚、赐婚的人选还要从谢家选出时……
谢长栎把谢家众多子女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姐妹们嫁的嫁,小的小,少数适龄的也都订了婚,只剩下……
“喂,”谢长栎晕晕乎乎地抓着董辞的袖子回了堂屋,“眼下我谢家没适嫁的女儿了,你……”
看着谢长栎傻乎乎的模样,董辞忽然一股恶意上涌,“没女儿,娶儿子不也一样,反正你们谢家不止嫁过一个儿子。”
谢长栎懵懵懂懂地看着董辞凑近的脸,“可谢家适婚的男儿也只有十五、十六、十……”
董辞好整以暇地等了片刻,却没听他再说下去,便问:“十什么?接着数啊。”
“十……七。”最后那个数字,谢长栎声音小得连自己都听不见,脸直接烧红了。
“还有谢十七。”董辞一把抱起谢长栎原地转了个圈,随后一起坐到椅子上,额头抵着怀里的人,“谢十七,你说是吗?”
谢十七脸埋在董辞肩上,身体一动不动,装死。
“喂,是不是,你倒说话啊。”
“……不是。”
董辞噗地一声笑了,是谢长栎从未听过的大笑,本来脸已经红了,现在连耳朵也红了,崩溃地喊道:“都说不是了,笑个屁!我前头还有两个哥哥呢,万一父亲让你娶他们……”
“据我所知,十五公子和十六公子都没有龙阳之好,他们怕是不会答应。”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有什么资格不答应!”事到临头,谢长栎莫名地不好意思了,都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
“那若是让你嫁给我,你是不是也不能不答应?”
“……”不想答的话就装哑,谢长栎继续挺尸。
“那我不问他们的意见,就问你。”董辞把谢长栎的肩扶起来,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十七公子,你愿意嫁给我吗?”
谢长栎红着眼看着眼前的人,这个问题的答案,两人都心知肚明,但董辞还是想听,谢长栎必须再说——向正式迈过一道坎一样。
“你知道的,我从不会对你说不。”谢长栎紧紧抱住董辞的肩,嘴巴凑近董辞的耳朵,“我愿意啊……”
*
大婚那天,十里红妆,满堂宾客,连威远侯都亲到场贺喜。
婚礼在谢府举行,两位新人拜过天地,进洞房后,一群人围在洞房里看热闹。
董辞用喜称挑开谢长栎的盖头后,谢长栎看到的第一张脸是一身红色喜服的董辞,第二张脸是颜公子?!
看着谢长栎一脸错愕,颜卿玉甜笑着冲他招招手。见颜卿玉一身亲王才能穿的华服,谢长栎嘴角抽了抽,“你该不会是……”
“是本侯啊。”颜卿玉用白玉扇子抵着唇,倩笑道:“你该不会今天才发现吧。”
“……”谢长栎忽然想起那天清谈会上,他跟怨妇一样质问董辞,然后又替颜卿玉歇斯底里——相爱之人怎么能背着另一半跟别的女人生孩子呢,诸如此类种种……只希望冰雪聪明的侯爷大人没把他的胡言乱语转述给英明神武的陛下。
“我把那天我俩说的话跟陛下说了哦,陛下说,原来在我心里,他爱皇权胜过爱我啊,有些‘动怒’了呢。”颜卿玉笑笑,眼里虽映出谢长栎的倒影,心里想的怕是另一个人。
谢长栎:“……呵呵,下官出口狂言,罪该万死。”
“有什么该不该的,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媒婆呢?”
“这!”一名身着桃色喜衣的媒婆举着一个托盘进来,身姿袅袅,人影绰绰,还蒙着一层面纱,不过,却是个男人!
感叹布置婚礼的管家的贴心之余,谢长栎难免好奇地将眼前的媒婆上下打量一番,从白皙的皮肤和精巧的五官看,估计是个美人,只不过,这感觉为何如此熟悉?
只听男媒婆故意拔尖嗓子说了一连串道喜的话后,从托盘上拿起一根红绳,向两人展示一番,随后蹲下身,撩开两人的裤脚,将绳子的两端系在两人脚脖子上,并用一把同心锁锁住了红线,“好了,系上这根红线,锁上这块同心锁,能保二位的姻缘顺顺利利,长长久久!”说完便欲起身。
“等等。”谢长栎忽然开口,虽然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还是伸出手。
媒婆愣了一下,连忙躲开,却被谢长栎抢先扯下面纱,那张令谢长栎今生难忘的脸出现在眼前。
“是——你——”一座小火山在谢长栎心中熊熊燃烧,即将爆发了。
弦月当即捂住脸,慌乱道:“不是我,你你你认错人了!”
一旁的董辞懵了,“怎么了?”
“你还敢问怎么了!”谢长栎一把甩开董辞的手,起身就欲抓那小妖精。
弦月这回学机灵了,向后一倒再一滚,就逃离谢长栎的控制范围,往洞房外跑去。
“小妖精,哪里跑!”谢长栎作势便欲追出去,但董辞清楚记得两人脚脖子上还系着红绳,忙要阻止,“别!……”
但直到谢长栎如离弦之箭追出洞房,董辞都没感觉脚上受到一点牵力,再低头一看,原本系在脚上的红线,竟消失了。
“哪里跑!给我站住!来人,抓住他!”
“喂,别追了,你真认错人了!”
弦月撒开脚丫子在前面跑,谢长栎提剑在后面追,身后还跟了一群家仆、丫鬟和一瘸一拐的董辞。
“呀,十七爷这是怎么了?姑爷,姑爷,当心腿!”
弦月在前面跑得欲哭无泪,莫名被人当了三还被正房提剑追着赶,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即将跑到一个拐角时,一只手忽然伸了出来,一把拉过弦月,带他跑进巷子里。
谢长栎也火速追上,经过那拐角,他彻底看清了带着那小狐狸精跑的人,只见月光下,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跟董辞有七八分相似,但谢长栎确定他不是董辞。
或许是前面的人跑太快,谢长栎慢慢就停下来了,董辞跟一众家仆追上了。
“你跑什么?”董辞气喘吁吁地拽住谢长栎的手,心想,他现在是想逃婚吗?是不是太晚了点?
谢长栎怔怔地看着穿着大红喜袍的董辞,再望望小巷的尽头,空无一人。
“那个……男媒婆。”
董辞眉头一紧,“什么男媒婆?”
“给我们系红绳的那个……”
“哪有什么男媒婆,媒婆不都是女的吗?”董辞一头雾水,今天来给他们系红线的不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吗,哪来男媒婆?
谢长栎人生第一次怀疑自己的眼睛,他似乎……犯了一个天大的蠢。
*
夜半三更,洞房里的人还在你侬我侬。屋顶上,弦月翘着二郎腿,手指勾着酒壶,时不时对嘴饮一口。
司律不知从何处现身,来到弦月身边,轻轻地踢了他一下,“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呢?”
“急什么。”弦月抬手拽下司律,迫使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手搭上人的肩,面上晕着两圈不正常的酡红。
“你听,”弦月食指贴唇,笑得隐秘,司律静静听着周遭的动静,“他们上床了。”
司律:“……”
的确,是一阵人压床的声音,还伴随着细碎的私语和呻吟,接下来的内容可想而知。
“走了。”司律强装镇定,欲拉他走。
弦月赖在瓦上闷笑道:“早就见识过了,听个床有什么。”
“你有病吧!”司律忍无可忍,起身欲离开,不料被缠上了。
弦月从后面抱住他的脖子,嘴里呼出的气带着浓浓的酒味,显然是醉了,“你对他可真好……”
司律的背僵硬了片刻,半晌才道:“废话。”
“那以后,你也要对我这么好。”
司律古怪地回头,“他是我谁,你是我谁?”
“我是你兄弟啊!”弦月理直气壮道:“没听过兄弟如手足,女人……哦不男人如衣裳吗,我可是你兄弟诶,手足和衣裳孰轻孰重,你难道分不清吗?”
“可我确实曾为衣裳放弃了手足。”司律淡淡道。
“……”空气沉寂了那么几秒,随后弦月爆发道:“我不管!咱们都认识几百年了,难道还抵不过你们那区区十几年的夫妻情谊吗?”
“有些事是不能用时间的长短衡量的……”司律无语道,“何况,谁是你兄弟。”随即解开了弦月的手。
弦月震惊地瞪着他,“好你个司律,为了个男人连兄弟的账都不认了。呸,渣男!”
“……别闹了。”
“我没闹!”
“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把我的心都伤透了,要负责,不负责我就咬死你!”
“……”
长夜寂寂,皎皎的月光下,两个人影在琉璃瓦上追逐打闹,此刻春意正浓,恍若梦中人的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