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病弱娇花暴揍了》西柠柠柠柠

3、第 3 章

　　但鹭屿心情并没有爽多久。

　　因为黎稻突然说：
　　“老师对不起，我有低血糖，医生和家长叫我常备点糖和零食。”
　　黎稻体弱多病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顿时又引来几声恶意的“嘁”。
　　于是甚至连检查结果都不需要拿，老师就信了黎稻的话，最后被叫出去罚站的，还是只有鹭屿一个。

　　教室里，老师喊人一齐度读书上的某段话。
　　黎稻的声音最亮。
　　像是在故意刺激鹭屿。

　　鹭屿半靠着墙，双手插兜望天，太阳穴处疼痛的频率快要与凄厉的蝉鸣一致。
　　他思考了三个问题。
　　为什么他能头疼成这样？
　　为什么没来得及拦住黎稻搜他身？
　　为什么自己要像个傻x一样在这站着？

　　这些问题是注定得不到答案了。

　　鹭屿最后看了眼天，起身离开。
　　他在学校里兜了一圈，很快找到一处较为低矮的围墙，后退几步，冲上前猛地一跃，就翻出去了。

　　头疼的发涨。
　　倒是没有想要去的地方。
　　以往他都会去拳馆发泄，岱南应该也有，但他现在刚来，人生地不熟的，懒得去找，嫌麻烦。

　　最后还是回了家。
　　保姆已经把家里全部收拾了一遍，甚至很好心帮他把新到的沙袋换上了。

　　鹭屿随手锤了两下。
　　可以，新材质感觉挺耐用。
　　但他现在没心思打拳。

　　太久时间没睡好，鹭屿现在整个人目光发虚，心中好像有团无名火在烧，焦躁难耐得不行。
　　身体想休息，偏偏精神无比亢奋。
　　不得已，鹭屿再次拿出了药瓶。
　　他不是很想吃，因为每一次服药，都好像在告诉他：
　　你不是个正常人。

　　可再不睡，他会死。
　　不是外力致死，而是会被发狂的自己给杀死。
　　—
　　新同桌逃课了。

　　等了两节课也没等到人回来的黎稻如此确认。

　　张海坐在鹭屿位置上给黎稻换药，看他时不时望向窗外的动作，忽然道：“那是个疯子，你别随便招惹他。”
　　“哦。”黎稻点了点头。
　　没问为什么，他也懒得问。

　　张海见此，便没提说要给他看视频的事。

　　换好药后，张海见黎稻半靠着墙壁，似乎这个姿势很舒服的样子。
　　他盯着他脸上被阳光照亮的细小容貌，和仿佛缀着光的眼睫，没忍住，伸手轻轻撩了下他的头发。

　　黎稻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一下：“怎么了？”

　　张海心里忽然一阵失落：“没事。”
　　他收回手，“天越来越热，你把头发扎一下吧。”

　　黎稻哦了一声，手指圈圈自己的发尾。
　　心里想的却是，好像还真让新同桌猜对了。

　　他放下手：“张海，你是鱼吗？”
　　他认真地望着张海。
　　浓而密的眼睫在两边的脸颊落下一片柔软的影子，眼里有他的倒影。

　　张海看痴了，忽而低下头，“没……没听明白。”

　　黎稻笑了一下，他也不打算解释，开口道：“我不希望你是鱼。”

　　“什、什么？”张海抬起头。
　　“没什么。”
　　黎稻放下受伤的脚，突然说：“今晚我爸来接我，你不用等我一起放学。”

　　张海愣了愣，没多想，只是更加失落了。
　　“好。”

　　张海还是听话的。
　　下了晚自习，黎稻慢吞吞地收拾书包，他故意弄得很慢。
　　张海和他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姿势还有点急。

　　果然怕他老爸。

　　黎稻松了口气，这才背上书包一路扶着课桌，跳到教室门口，关上灯。
　　—
　　鹭屿一觉睡到了下午。

　　不知道是谁说过，黄昏时分，在一个人的放间醒来，看着窗外城市亮起的灯与背景的橙红色落日，听着远处传来的喧嚣。
　　是最容易感到孤独的时刻。

　　鹭屿有些怅然，但这样的情绪只存在了几秒。
　　很快就被汹涌的饥饿感替代。

　　陈亮给他发来了消息，问要不要过来一起吃个饭。

　　睡前鹭屿发了条朋友圈，文字是：
　　在线征集岱南市特色美食与游玩项目。
　　配图则是他站在大街上拍的岱南街景。

　　知道他转学的人不少，但知道他来岱南并且今天就上学的人只有陈亮一个，肯定是猜到他逃课了。

　　鹭屿迅速穿好衣服下楼。

　　海鲜大排档这地方重修起来也容易，一天之隔，很快便恢复原貌。

　　现在人还很少，一般晚上十点之后才会热闹。

　　鹭屿和陈亮挑了个角落，陈亮给他递菜单。
　　鹭屿摇摇头，眼睛里有刚睡醒后的血丝，似乎不太清醒，叫他点。

　　陈亮也不推脱，招手叫了四五个菜。
　　他把自家特色招牌的盐焗皮皮虾往鹭屿面前推，鹭屿看起来好像没什么胃口，倒也没拒绝，套了手袋一只一只剥好往嘴巴里塞。

　　陈亮也拿了只虾，问他：“在新学校感觉怎么样？”
　　“还好吧，”鹭屿咬着肉，声音含糊：“就是被一个小公主摆了一道。”
　　“小公主？”陈亮表情暧昧起来。
　　鹭屿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是啊，身娇体弱小公主，明天就揍她一顿。”
　　陈亮当即反应过来，给了自己一巴掌：“我给忘了，你不喜欢女生来着。”

　　鹭屿嗯了一声。

　　陈亮换了话题：“对了，你不是在朋友圈问岱南好玩的吗？”
　　鹭屿吐出嘴里的壳：“嗯？”
　　“好玩的我不知道，好吃的我这就有，不过嘛，我倒是打听到一个拳馆。”
　　鹭屿眼睛亮了。
　　—
　　陈亮的烧烤排挡在岱南高中以西，鹭屿家在岱南高中以东。
　　他还得绕一圈回去。
　　鹭屿本想打个车，但海边的风吹的他挺舒服，心情少见地平缓下来，头也不疼，便干脆徒步往回走。

　　陈亮给了他拳馆地址，还有一个电话。
　　他说这人很厉害，拿过不少奖。
　　鹭屿本来想去见识一下，不过天太晚，拳馆关门了，便只能作罢。

　　“唔……”

　　突然一声很小的呻吟传来。

　　猫？
　　鹭屿目光四处探寻。

　　—

　　鲜少有人经过的的巷子尽头，黎稻背靠着墙壁，蜷缩在角落，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表情。
　　拳头巴掌雨点般落下，有点疼。

　　黎稻紧咬着唇，他是真没想到，第一次落单，就能被人逮到拖进巷子里打。

　　“小公主，你不是挺能叫啊！”
　　为首的女生揪住黎稻的衣领，“你倒是叫啊？像以前一样叫老师我好晕，老师我身上难受，我脚疼，老师我站不住了？”
　　女生一脚踩向黎稻的大腿：“你他妈的倒是叫啊！”

　　黎稻痛吟一声，却死死咬着唇，到底没能如她所愿。

　　女生猛一甩头，朝后方人伸出手：“剪刀给我。”
　　黎稻声音终于变了：“不……不要。”

　　“不行？”女生狞笑：“我就要剪，恶心死人了，你留什么长头发？”
　　“叫你小公主你就真是公主啊？”

　　鹭屿蹲在墙上看的起劲，饶有兴致地做口型给地上的女孩。
　　“求我救你。”

　　以黎稻的角度看定能看见他的信号，但是黎稻什么都没说。

　　鹭屿皱起了眉头。

　　“不要、不要……头发不行。”黎稻强撑起精神抓住女生揪他头发的手。

　　“我去你的。”
　　女生一把挣……没挣脱？
　　她愣住了。
　　这小公主怎么力气突然那么大？
　　她微一昂头：“你们过来按住他！我今天非要把他头发剪了。”

　　几个人上来都没能扒开黎稻的手，女生甚至觉得自己的手像被一把钳子死死钳住了。
　　她疼的龇牙咧嘴，松了剪刀：“你放手啊，我不剪了不剪了！”

　　黎稻神智却已经不太清楚了，大脑根本没法下“松开”的指令。

　　完了。他心想。
　　力气用太多了。
　　喘不上气，要晕了

　　“真是看不下去。”
　　无比冷淡的一声。

　　一个黑影突然跳到人群中央，一边问“你们是小学鸡打架吗？打是这样打的？”一边单手提住一个人衣领，把他从黎稻身上拉开，又随手往旁边一扔。
　　“砰！”
　　皮肤撞击墙壁的声音。

　　转眼又依法炮制丢了几个人。

　　“砰！”“砰！”“砰——咚！”
　　最后一个人栽进垃圾桶。

　　黎稻听到声响，挣扎着扒开眼，没什么力气地爬过去，抱住鹭屿的腿：“不……不要，我……我喊了……”
　　但在鹭屿看来，这就好像是被人打折了腿。

　　眼神瞬间变了。
　　鹭屿挣脱黎稻，伸手抓住为首那个女生的头发。

　　“啊！”女生凄厉地大喊。
　　头皮像被扯飞，手腕也疼的要死。

　　黎稻被吓清醒了，赶紧松手。
　　两人才松一口气，鹭屿又发疯，拎起女生抵着墙壁把她头往上撞。

　　黎稻看懵了。
　　这也打太狠了！
　　他强撑着各种不适爬起来从背后抱住鹭屿，箍紧鹭屿双臂，声音不稳地喊：“不要打了！”

　　一阵极富有穿过穿透力的声音传来
　　“呜——嗯——”

　　警笛声。
　　听声音是朝他们这个方向来的。

　　鹭屿松了力道。
　　女生沿着墙壁滑下来，瘫倒在地。
　　他难以置信地踢了女生一脚：“你他妈打人还报警的？”
　　女生奄奄一息：“不是……不是我。”

　　“是、是我。”身后的人小声道：“你不要打了……”

　　鹭屿转过头，看黎稻那巴掌大满是脏污的脸，懂了。
　　原来是有后手，难怪不向他求救。
　　是他自作多情。

　　他猛地一下甩开黎稻……

　　没甩开。

　　鹭屿：？？？
　　他垂眸一看。
　　黎稻的双手稳稳拘着他。
　　他又试着挣扎几下，没一次挣脱开。

　　真是操了这人哪来的力气？

　　鹭屿妥协：“你放手。”
　　黎稻犟：“我不。”
　　“警察来了，我要回去。”
　　“当事人不允许离开案发现场。”
　　鹭屿气笑了：“你是侦探片看多了是吧？”
　　“我，”黎稻也很火大，“本来是想着不还手，他们就可以多受点处罚，但是你突然来了，现在你看！”

　　巷子里歪歪扭扭躺了一堆人，就他两好好站着。

　　黎稻：“八成是要被说防卫过当。”
　　“那你倒是发放我走啊！”鹭屿咆哮，青筋暴起：“我走了就凭你身上这伤他们也不敢对你怎样。”
　　黎稻认真回答：“你是当事人。”

　　“卧槽你有病吧！”
　　鹭屿也不怜惜这是个女生了，手动不了，那就一脚飞踢过去。

　　“砰！”

　　黎稻心一紧，放下手，颤颤巍巍地睁开眼：“对、对不起。”
　　完了，力气一不小心使大了。

　　鹭屿一手撑着墙壁踉跄地站起来，一手捂着腹部，后背疼的像是被开水烫过，整个人头晕目眩，还耳鸣。
　　这些不重要，最主要的是，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踹了一脚，然后，黎稻松开手回挡，推了他一下。
　　然后他就飞了？

　　卧槽假的吧？

　　但已经没时间给他思考。
　　两位穿制服的警察打着电筒找到了巷子里的他们，愣了半晌，没给鹭屿任何逃脱的机会，喊来了自己的同事。

　　一行七八个人全被警车拖到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