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邓】重光》姜耳

1、重光

　　重光

　　邓佳鑫没有收到公司发给他参加左航生日派对的通知，这已经是数不清第几次被公司落下，他知道这不只是避嫌的理由。
　　但是今天左航生日，他想去，是突然的想去，哪怕只是送一个礼物，当面说一句祝福就行。
　　再晚，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戴好口罩，找好躲过ss的路线，下了车就握着小盒子冲进了公司。
　　为了避开电梯里可能遇到的熟人，他爬会儿楼梯坐会儿电梯磨到了十八楼。
　　“呼…终于…到了”，喘着粗气从楼梯间出来，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手赶紧摸摸口袋东西还在不在。
　　走廊上很安静，看眼时间，晚上七点多，应该还没开始拍。
　　邓佳鑫低着头穿梭在走廊，斜眼在各个屋子里寻找左航的身影。
　　“唔…不好意思”，被撞了一下赶紧道歉离开。
　　“对不起对不起，我撞的我撞的”，穆祉丞赶紧为自己的莽撞道歉，但看着他慌忙离开的背影好熟悉。
　　“哎？哥！”
　　穆祉丞上前叫住了他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嘘”，邓佳鑫赶紧比手势让穆祉丞小声点，“别告诉别人我来过。”
　　“啊？为什么？我都好久没见你了”，穆祉丞真的很想念这个哥哥。
　　“乖，哥也想你”，邓佳鑫怎么会不想他的兄弟呢？
　　“哥，别走了，左航他…今天生日”，在邓佳鑫面前提左航大家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明里大家都能看见他们俩之间有意避嫌。
　　“不了，你告诉我他在哪儿就行。”
　　穆祉丞虽然很失望但还是赶紧指了李飞办公室，“在那儿，好像里面还有其他人。”
　　“好，谢了恩仔，回头哥带你去玩儿。”
　　恩仔眼睛一亮，“嗯！哥那你要常来看我们。”
　　邓佳鑫拍了拍他的肩就朝那间屋子走去。
　　停在门口，他承认有些怕了。
　　自从公司要求避嫌开始，他们俩像是绝交了一样，私下像是对对方敏感一样见了面就逃开，镜头里甚至一个对视眼神都不能有。
　　他俩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两家粉丝因为cp粉的疯狂磕导致“卖麸”“蹭”
　　“下贱”等不入眼的词汇全网乱飞，紧急之下公司要求他们开始避嫌。
　　互动减少到后来几乎为零，坐在一起要隔三四个人的位置，“江北”被消音，生日几个字的祝福到后来没有祝福……
　　其实他们没有做什么，只是以往的一些正常互动被剪在一起看的人都很心动，不过那确实只是兄弟之间的日常。
　　邓佳鑫不敢进门，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不知道左航是不是以为自己真的不打算理会他了，也不知道左航是不是会真的不再理会自己。
　　他在门口等着，等左航出来。
　　“小左，我说的你能明白吗？”
　　办公室里传出士大夫姐姐的声音。
　　“非得这样吗？”左航不带任何感情的反问，“我不同意。”
　　“你不同意也不行，对你好也对他好。”
　　“我们俩的事我们自己看着办，老师您不用这么逼我们”，左航似乎有些生气。
　　“小左…我也不想”，士大夫语气变得无助，“但是你知道的，公司已经不想管他了，从避嫌开始你的粉丝涨的很快已经超过他了，陈总只看利益，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他眼里只有利益，我眼里只有兄弟。”
　　邓佳鑫全都听见了，听得眼红，听到无力。
　　凳子挪动发出声响，脚步声传到外面，等到邓佳鑫反应过来准备背着逃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左航打开门正好撞见邓佳鑫正要走的侧影，一眼就认出了他。
　　“邓佳鑫！”
　　工作人员也看见了邓佳鑫，出于心疼，这一次没有强迫他们俩分开，“小心镜头。”
　　邓佳鑫站在原地，迅速调整好状态转过身去，面前就站着几个月都没有正眼看过的人，什么时候左航又长高了？脸上的肉也几乎也没有了。
　　邓佳鑫回头，迅速瞄了眼周围没有人，故作轻松，“左航。”
　　那是这个人嘴里许久未提及的名字，左航甚至因为邓佳鑫能回应他有些许惊喜。
　　很长时间两个人都没有这样对视过了，竟然不知该怎么开口。
　　“都听到了？”心疼与担忧藏不住，左航的手在口袋里攥得紧。
　　“嗯，听到一点。”
　　左航轻声叹了口气，“别听他们的。”
　　“……嗯。”
　　“我…今天生日，别走了。”
　　左航的眼睛眼神不会骗人，邓佳鑫知道。
　　只是很惊讶，左航在留自己。
　　他有些慌神，不敢直视左航的眼睛，匆匆掏出已经被自己手掌捂热的方正盒子，“不了我还有事，这个给你…生日快乐。”
　　左航下意识接过，再想挽留时，邓佳鑫已经转身逃走。
　　左航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留不住的，一直都是。
　　有些失望的回到教室，在没人的角落打开盒子。
　　上次收到邓佳鑫的礼物还是在去年，公司让大家给任意一个兄弟送礼物，但最后也是公司随意安排。
　　他俩都错过了对方的礼物，而那天录完物料，邓佳鑫没有走。
　　左航看见邓佳鑫还坐在练习室看手机，直接推门进去，“你不走迈？”
　　邓佳鑫困得眼神有些迷，听到声音迷迷糊糊站起来，“才来？等你好久了。”
　　左航一把揽过肩，“那一起走嘛，等我？啥子事？”
　　邓佳鑫很自然地拉着左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给你搞了个新年礼物，给！”
　　左航惊讶地接过盒子，“沃！”
　　打开，是左航最喜欢的漫威角色的限量钥匙扣。
　　左航那天就差亲上去了。
　　过去他们在一起做什么都很快乐。
　　左航看着盒子里躺着的小人儿不知不觉红了眼。
　　邓佳鑫喜欢手工，尤其喜欢自创。
　　泥塑的精致饺子男孩儿笑得没心没肺，手里握着咬了一块儿的夹心饼干。
　　左航以前总喜欢叫他“夹心饼干儿”。
　　左航很喜欢吃饺子。
　　生日物料拍的很顺利，只是十二个人不齐，没有平日里那么欢乐。
　　拍完就该发微博了。
　　左航编辑着生日文案，兄弟们也准备着评论。
　　一直等到十一点五十，左航还是没等到邓佳鑫的回复，公司一定是不准备让他回复了。
　　“小左，公司是不打算让他随团出道了，但会让他solo出道，对谁都好。”
　　“是对陈总好吧。”
　　在公司的对话还萦绕在左航脑子里。
　　邓佳鑫躺在家里，守着时间，夜里十二点整，点开微信。
　　“生日快乐，左航。”
　　--
　　邓佳鑫走了。
　　在离出道战三个月的时候，离开了公司。
　　那天左航照旧来到公司练习，刚到十八楼就碰上了红着眼的朱志鑫。
　　还没等他开口问，朱志鑫就哑着嗓子对他说。
　　邓佳鑫走了。
　　“走了？去……”
　　那天的日常训练只等来了少年们的“对不起”。
　　邓佳鑫不常住宿舍，为数不多的行李被带走使得宿舍瞬间空了很多。
　　TF家族-邓佳鑫变成邓佳鑫引起vb一场口水战。
　　打不通的电话宣告几年训练生涯不完美结束。
　　左航不知道除了宿舍哪里能找到邓佳鑫，原来这么久了，他都快要忘完邓佳鑫的轨迹了。
　　左航把自己关在宿舍，一个人呆了很久。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知道自己快要走了所以赶着给自己送最后的礼物。
　　兄弟们默契地没有敲门，自顾自地沉浸在难过不舍与愤怒中。
　　公司因为半天旷工训斥了他们，但是没有人提及邓佳鑫。
　　低气压结束在公司发博称邓佳鑫因个人原因自愿退出TF家族。
　　邓佳鑫主动联系了兄弟们，是他们私下的群，很意外但又很惊喜的大家聊的更开了，他的话变得多起来，也更加幽默了，更像是处了很多年的兄弟之间的日常聊天。
　　十二个人分享者快乐的日常。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左航埋头敲手机的频率高了许多。
　　左航开始在拍照时双手比耶，一个rapper唱起了情歌。
　　左邓的超话夜夜难安。
　　“小左，来办公室一趟，”李飞一大早就叫了左航。
　　左航大概能猜到是什么事了。
　　办公室里，李飞头疼得取下眼镜，“小左啊，不是不让你俩来往，你们起码要小心一下镜头啊，这被拍到影响可不太好啊。”
　　李飞把手机摆在左航面前，手机上是昨天自己和邓佳鑫约着出去吃饭的照片，帽子压得再低也不难看出正是两人。
　　左航像没事人一样耸了耸肩，“就是吃个饭而已，能有什么影响。“
　　“啧，就怕有不好的言论嘛，你俩注意一下。”
　　“我看评论也没啥的，没必要飞哥，”左航双手一摊。
　　“你这孩子咋这么犟呢，”又是头疼孩子叛逆的一天，“行吧，我不管你俩了，稍微注意一下吧。”
　　左航说的没错，自从邓佳鑫走后，黑粉眼看着安生起来，更是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邓佳鑫这个好孩子，vb上俩人的走势都越来越好，昨天吃饭的照片下面，评论区也是不错的氛围。
　　只要不出什么事就行。
　　八月，少年们的出道战正式打响。
　　邓佳鑫如约来到台下观众席，坐在前排，裹得很严实，看着舞台上的昔日队友，不免感叹自己的训练生涯，一晃这几个都长这么大。
　　出道战打得很漂亮，七人团成功出道。
　　出道成员发表感言时，左航大胆地面向镜头喊道，
　　感谢我的老师和家人，更要感谢我的十一个兄弟。
　　成团夜晚上，左航在宿舍楼后的小路上等人。
　　这条路偏僻安静，鲜有人经过。
　　路灯暗黄，树影斑驳。
　　“左航。”
　　抬头看见从月光里走出来的人，欣喜地从石墩上站起来，迎面就是一个拥抱。
　　怀里的人有点呼吸不上来了才被放开。
　　“邓佳鑫，我做到了。”
　　“嗯，你做得很好。”
　　那天晚上两人说了很久的话，不畏惧镜头，从小路走到大路，无话不谈。
　　九月天气降温，人有悲欢离合。
　　邓佳鑫又默默地离开了，没有打招呼。
　　直到飞机降落的一张图和一段文案出现在vb才引起注意。
　　“希望在武汉能继续我的梦想。”
　　邓佳鑫也去了武音，和童禹坤成了校友。
　　三代七人团去了北京营业。
　　左航再次与邓佳鑫单方面失联。
　　日子重归正常，左航和兄弟们训练上班，邓佳鑫认真学音乐，在vb时不时分享自己的生活，一切都过得很自然平淡。
　　两个人再次见面是在高考录取结果出来的第二天，左航的录取结果早就被放在网上，是他想去的大学，邓佳鑫的录取结果是左航求了童禹坤知道的，这几年，他一直拜托童禹坤了解邓佳鑫。
　　童禹坤正在和邓佳鑫在外面和同学庆祝高考录取，晚上的夜市很热闹，几个成年的人谨慎地点了几瓶啤酒。
　　没想到几杯下去邓佳鑫就上脸了，呆呆地看着还剩半杯的啤酒。
　　“夹心儿，咱们先回去吧，“童禹坤发现了邓佳鑫不太正常，和同学打了招呼就拉着他回家了。
　　他们俩碍于身份特别，父母在学校附近给他们租了一套小房子，这两年就是两点一线过来的。
　　“毛哥，我和他考的学校很远，“邓佳鑫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
　　“这还不是你当时决定好的，你非说要离得远远的，现在想反悔了？“童禹坤总是头疼这个弟弟把自己和左航撇得很远，明明这件事左航也脱不了干系，却非要把自己搞成是一件错事的罪人。
　　“可是我真的，有点儿…舍不得，“声音越来越小，是他掩藏哭腔的惯用方式。
　　“唉，早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当初我就不该听你的不理左航，你瞧瞧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真是叫人头大。
　　“好累，快回去吧。“
　　“行，走。“
　　小小的公寓正好住下两人，邓佳鑫回到家酒劲就上来了，意识不怎么清晰，直接跑到厕所吐去了，吐完就把自己焊在床上。
　　童禹坤给他盖了被子，悄悄跑去阳台打了通电话。
　　“你到哪儿了？“
　　--
　　左航赶到电梯口，正好碰上下楼的童禹坤。
　　“哟，挺快的嘛。“
　　左航先是一愣，“毛哥，好久不见。“
　　童禹坤顿时就笑了，“好久不见老左，又长高了，快上去吧。”
　　“奥好。”
　　左航紧跟着踏进电梯，转身在电梯门关上之前，“童禹坤儿，谢谢你。“
　　童禹坤笑着摆了摆手，转身发了语音，“妈，我今晚回家住。“
　　--
　　左航站在门外，犹豫了好久才敲了门，直到敲了三次，才听见脚步声。
　　“忘拿什么了？”
　　邓佳鑫迷瞪着开门，以为是童禹坤折返拿东西了，直到看清面前的人，顿时清醒。
　　“邓佳鑫，好久不见。”
　　邓佳鑫侧身让他进来，关上门，都不敢直视左航，这个两年未联系的人。
　　也是自己藏在心里思念了两年的人。
　　刚转身要问他怎么找来的，就被左航欺身逼至门上。
　　邓佳鑫感受到了左航的低气压，急促的呼吸声让他停止了思考，左航离自己那么近，那个出现在许多个夜晚梦里的脸此刻就在面前。
　　左航不说话，就这么近距离的盯着邓佳鑫。
　　邓佳鑫忍不住问道，“左航，你怎么了？”
　　左航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回消息不接电话？“
　　邓佳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避嫌？不打扰？这要他怎么说出口。
　　“你不是说，我是你分开之后最想念的人吗？“左航声音低哑又颤抖，”为什么不理我？“
　　脑子像炸开了一团蘑菇云，清晰的刺激感传至全身，逼得双眼发热。
　　邓佳鑫愣在原地忘了回话，记忆回到几年前的那次采访，邓佳鑫嘴上说着很纠结却毫不犹豫地把最想念的标签盖在了左航身上，这也成了后来队友常调侃的点，没有人知道邓佳鑫的想念在今天夹杂了其他成分。
　　邓佳鑫头低着不敢去看左航认真的脸，他感受得到左航的隐忍。
　　“邓佳鑫，你不会想躲我一辈子吧？”
　　邓佳鑫的委屈和思念一瞬间决堤，随着一滴泪一起爆发，换回了脑子过激不太理智的左航一丝清醒。
　　他最心疼邓佳鑫哭了。
　　一把揽过后颈拉进了怀里，思念与心疼交杂令他越抱越紧。
　　终于，邓佳鑫在左航颈窝处颤抖着说出了心里话。
　　“我真的很想你左航，每天都想，我…我不敢去找你了，我不敢影响你，我怕你被骂，怕你不开心，我真的不敢，我以为这样我就能忘记你，可是我真的忘不掉，我好难受。“
　　左航拍着他的背缓解他的情绪，原来他过得也不好。
　　“对不起夹心，我来晚了，“心疼的要命，他没想到自己对他这么重要，明明早就想好怎么
　　在他面前问出这些年的答案，但是在看到他难过的一刻，什么话都忘了只想好好拥抱他。
　　“夹心，有我在，你做什么都行，”慢慢松开邓佳鑫，托起他的脸颊，认真的看着他。
　　“多信任我。”
　　邓佳鑫就这样看着左航，看了很久，话到嘴边却说不扣。
　　他也不是没想过要坦白，但他怕是自己一厢情愿，错把友情当爱情搞得两人朋友都难做，让自己躲得远远的就以为能断开这层说不清的关系，可时间久了他也终于认清自己的心，彻夜难眠的思念让他意识到自己对左航产生了友情之上的感情。
　　他害怕结局会糟糕。
　　可左航不顾一切来找自己说这些话好像让他感觉到了不一样。
　　“左航，你让我怎么信任你？”
　　之后就是邓佳鑫完全没想到的。
　　左航深情的模样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直到眼前一片黑，才发现自己的嘴唇传来一阵温热，另一阵鼻息缓缓吐在脸上。
　　左航甚至没有询问邓佳鑫的意见倾身吻了上去，那是他深深喜欢了很多年的人。
　　那天晚上，他们在小房子里聊了很久，左航聊他在北京训练的日常和训练时对他的想念，邓佳鑫也敞开心扉告诉左航自己这两年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出租屋都悄悄想着他。
　　“童禹坤说我不值钱，但我现在感觉我很幸运，能遇到你。”
　　“夹心，遇见你，才是我的运气。”
　　“所以，邓佳鑫，你愿意等我吗？”
　　“好。”
　　--
　　五年后，七人团五年约到期，左航成为娱乐圈有名的青年rapper，邓佳鑫成功成为一名高名气的自由音乐人。
　　一场盛大的颁奖典礼上，左航作为音乐代表人为最佳音乐创作者颁奖。
　　“下面是最佳音乐创作者，也是我心爱之人，邓佳鑫。“
　　他们手牵手走过万人瞩目的红毯，向世人宣告他们的彼此挚爱。

作者有话说

　　我很爱我的左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