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六界之说》念与故乡

18、不辞而别离山庄

　　“知风不是才和三小姐见面嘛，有什么能聊啊？”
　　落苏站在屋外一脸不高兴地说。
　　青妤笑着告诉她:“知风白天已经见过她了，刚想带我来诊治，就遇到了丫鬟来说……”
　　青妤话没说完，看向了成时玉，成时玉眼神有些躲闪，只能接着说道:“知风是个奇人，他能治好三小姐的”。

　　屋里，三小姐看着睁开了眼睛的知风说:“山神哥哥，你觉得雪儿现在好看吗？”
　　知风一下被打断了凝神，微喘着气，看着这个洁白无瑕的小姑娘，笑容是那么的纯洁善良，不由得微笑。
　　“好看，独一无二的好看”。
　　三小姐开心地笑了，摇了摇头说:“雪儿不治了，雪儿想一辈子这样，做山神哥哥眼里独一无二的好看”。
　　知风看着她，心里很是复杂，说不出话来。
　　她拉着知风的手，走到琴前让他坐下，自己坐在他旁边。
　　“山神哥哥，你为我弹一曲吧，好不好？”
　　知风有些苦笑着说:“我没学过”。
　　三小姐笑着说:“没关系，我就想听你弹，哪怕一个音也行”。
　　知风见她满怀期待，也不好再拒绝，他深吁了口气，抬起双手，开始拨动琴弦。一开始，知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看琴弦的位置上，所以听起来就是一个完全不会的人在弹，毫无章法。
　　但是来回弹了所有的琴弦两遍后，知风一瞬间领悟了什么，只见他闭上了双眼，开始回忆起和成时玉，青妤的相遇，回忆着起跟落苏的相遇，回忆起御冥城两次战斗，回忆起那个红衣女子。
　　回忆起，琴声响，知风所弹之曲没有谱子，他只是用对应的琴音反映着自己的内心所想所感，听起来虽然不像曲，但却有着无比动人的音。
　　一曲弹罢，知风睁开眼睛，看着笑容满面的三小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献丑了”。
　　三小姐牵着他的手笑着说:“没有，山神哥哥弹得真好，雪儿喜欢得不得了”。
　　两个人就这样笑着看着对方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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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屋外等候的众人终于看到知风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没有任何变化的三小姐，所有人都有些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
　　三小姐笑着看着大家，然后对着景老爷说:“爹爹，雪儿决定，不治了，雪儿现在，特别喜欢自己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喜欢，以后雪儿不会再把自己关起来，所以爹爹你不用再花心思给雪儿治病了，雪儿现在真的很开心”。
　　景老爷看到小女儿终于走出了阴霾，眼睛泛红地笑了。
　　众人一番对话后，成时玉便负责把灵狐带到了远处的深林里放走，其余人回房休息时，知风瞧见紫冥王居然还仰着头站在窗前，相比之前几乎一点都没动，他走到窗户外面，微笑着说:“你怎么了？”
　　紫冥王眼睛似乎动了一丝，冷冷地说:“等星星”。
　　知风看向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应该是薄云太多，把星光过滤掉了。
　　“今晚应该没有星星了，不要等了”。
　　紫冥王没有反应，还是就那样站着，知风知道自己劝不动，刚在葵雪屋里强行想凝神，到现在还有后劲儿，他叹了口气后就回房间睡了。
　　成时玉放了灵狐后回来，刚进山庄，就看到了青妤站在自己门外，他忽然有些紧张，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过去，过去要先说什么，不知道青妤要说什么。
　　最后他终于鼓起了勇气，准备过去，一抬起头，青妤已经在他面前了，他心头一紧，握剑的手抓得更紧了，紧张过度的他在脑海里飞速想着该说什么好。
　　“灵狐，我放的地方很安全，放心吧”。
　　青妤听了没有说话。
　　“那个…你…我…我再回去确认一下吧”。
　　成时玉吞吞吐吐说了一句，就一转身想回去，刚一转身，一双纤纤玉手绕过他的腰，一下抱住了他，空气仿佛一下静止了一般。
　　青妤紧紧地抱住成时玉，她也很紧张，把头侧靠在成时玉背上，心跳快得直喘气，她脑子一片空白，颤抖着声音随着自己的感觉说:“时玉，我喜欢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成时玉已经紧张到无法形容，只觉得自己置于晕倒和不晕倒的边界，他的脑子已经没办法对他的身体下达什么指令了，他只凭着内心，慢慢地拿起自己颤抖着的手，握住了腰上青妤的手。
　　一瞬间两个人身子都有些触动，然后都开始恢复了神智，脸上都露出了一些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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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还未亮时，知风便已经做了打算，天刚亮就叫醒了三个人，没跟任何人道别便出了消愁山庄。
　　站在门口，成时玉问道:“真的不道别吗？恐怕不好吧”。
　　落苏拉着个脸说道:“是啊，恐怕有两个景小姐会伤心欲绝吧”。
　　知风想了想，语重心长地说:“再见一面，我可能就再也走不了了”。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知风闭上了眼睛，凝神静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了心中的一切，响指声落下，落苏见过知风的这个技能，知道肯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成时玉和青妤则是一脸疑惑。
　　知风忽然对着门卫们大声问道:“你们认识我们吗？”
　　门卫们看了看，问道:“你们是谁啊，有什么事？”
　　成时玉一惊。
　　“你把这里的人的记忆抹除了？”
　　青妤先是一惊，然后又担忧道:“那三小姐她岂不是又会变成以前那个悲观的样子？”
　　知风一笑。“放心吧，我留下了她的良好心态”。
　　说罢就转身走了，其实他没说，他的心愿里还有一个:三小姐，知风走了，希望你余生幸福，喜乐。
　　楼阁内，三小姐在琴前趴着睡了一夜，天已经大亮，她缓缓睁开眼睛，直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琴，用手抚摸着琴弦。
　　她心中想着:
　　“山神哥哥，昨夜一曲，我便听出了你会离开，雪儿不愿牵绊住你，只希望山神哥哥心里，永远记得独一无二的雪儿。
　　山神哥哥此去，恐怕今生再难相见，雪儿希望你一切安好”。
　　三小姐看向窗户，阳光洒了进来，照亮了整个房间，整个房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封闭幽暗，而是清新明亮。
　　她轻声说道:“山神哥哥，雪儿的窗户，只为你一人而开，余生喜乐，皆是你”。
　　三小姐微笑着，弹起了知风昨夜弹的曲子。消愁山庄一如从前，只有三小姐的记忆里，出现过一个山神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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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风，你刚刚那个法术好奇特啊”。
　　青妤一脸惊奇地说。
　　“那不是法术，而是我的心愿”。
　　知风笑着解释道。
　　“什么都可以实现吗？”
　　落苏忍不住问了一下。
　　知风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呢，心愿越难，实现的概率就越低，还有，改变我自己的心愿是无法实现的，毕竟大力士力气再大，也举不起自己”。
　　几个人不由得笑了，紫冥王僵直无神地走着，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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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五人来到一座小城镇，找了个面摊叫了五碗面，知风看到紫冥王仰着头看着天空，随即劝她坐下吃面，但她没有坐下，只是冷冷说道:“几天，都没星星”。
　　知风突然有点后悔给她弄了个星星介绍了，这看天空都持续了多久了，还不如看空气，至少脖子不会酸。
　　知风无奈之下说道:“你坐下，把面吃了，今晚就能看到星星”。
　　紫冥王忽然低头，走了过来坐下，看着这碗面和筷子，又看着几人都拿着筷子吃，她便拿起筷子，但是怎么拿都做不到跟别人拿的一样，最后握着一双筷子，把面刁起来，又落下去，刁起来，又落下去，根本吃不到，情急之下就把头一下埋进了碗里。
　　几人看到后都一惊，青妤赶忙把她扶起来。
　　“紫冥姐，不是这样吃的”。
　　然后青妤就只能喂着她吃面，她就像个雕塑一样，面来张口，吃完一口又一口。
　　知风看着这个被世人公认的六界第一，吃东西都需要人喂，仿佛除了打架就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什么也不想，就像个空壳一般。
　　他情绪忽然变得十分复杂，不知道如果他日真的再战，自己是否应该继续全力以赴。
　　知风想着想着，看到对面集市上有卖马的，突然一笑。
　　“紫冥王，跟我来，带你玩比看星星好玩的”。
　　说罢他也不管紫冥王答不答应，直接拉住她的手臂就过去了，紫冥王竟也没有抵触，像个傀儡一样僵硬着被他拉走了。
　　其余三个人都愣住了，这还是那个把六界震慑了数百年的紫冥王嘛。
　　知风买了五匹马，一人一匹来到了一片草地，成时玉和落苏都会骑，知风在野外骑过野马，这种驯服过的自然就更不在话下。
　　“青妤，你会骑吗？”
　　成时玉关切地问道。
　　青妤笑着说:“我骑龙的时候比较多”。
　　落苏和知风听了后相继投来了鄙视的眼光，真太打击人了。
　　“那我带着你吧，免得摔了”。
　　成时玉试探地问道，青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好，随即便上了马坐在成时玉前面。
　　落苏看着成时玉双手牵着缰绳并把青妤护在其中转头对知风说:“知风，你可真厉害，这么快就撮合了一对有情人”。
　　知风一笑。“如果双方有情，早晚都会在一起，如果没有情，谁也撮合不了”。
　　落苏听了这句话，笑容渐渐消失了。
　　不远处突然传来马叫声，知风看过去，紫冥王拉着的马正在挣扎，看起来很痛苦，他一个箭步冲上去，拉住了缰绳，松了口气笑着说:“这只是匹马，不能太用力，你可是连龙爪都削过的人，当心把马弄死了”。
　　紫冥王的手松了一些，知风松开了手，马儿没有再挣扎。
　　知风拿过缰绳，教紫冥王上马，随后把缰绳给了她，让她慢慢来，谁知她直接一用力，马就飞跑了出去，一下就超过前面的成时玉和青妤。
　　第一次骑马，紫冥王骑不稳，一直在颠簸，她一剑打在了马头上，马一下就倒地不起，紫冥王稳稳落在地上。
　　知风震惊地赶了过去。
　　“还好没下狠手，只是晕过去了”。
　　他苦笑着看着紫冥王摇了摇头。
　　青妤在马上笑道:“这也是你出的馊主意啊，龙阙几百年前献幼龙给父亲，父亲把和我们四姐妹颜色相配的四条龙送给了我们当坐骑，但是紫冥姐力量太强，紫魔龙根本就受不住，所以就作罢了，现在这马儿能活着已经算是奇迹了”。
　　知风看着紫冥王，又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就让她上了另一匹马，自己骑着马在前面，一只手抓着自己马的缰绳，另一只手抓着紫冥王的马的缰绳，至于那匹晕了的马，就留在了原地自己醒来，知风画了个保护圈免得有豺狼虎豹。
　　五个人，四匹马，在广袤的草地上前行。
　　“给我”。
　　紫冥王忽然想要自己拿缰绳，知风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缰绳给了她，这一次她看了很久知风的动作和力度，已经可以较好地控制了，甚至可以让马儿小跑起来，跑在了前面。
　　知风看着前方的紫冥王，欣慰地笑了一下。
　　青妤对知风说:“知风，我觉得你真的很厉害，好像什么没可能的事情遇上你都能改变，我真的从未敢想过，紫冥姐能在人间骑着马，还会吃东西”。
　　成时玉也笑了一下说:“是啊，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她，差点没命，那天见到你两的对决，更是感受到了她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现在的样子，完全是天壤之别”。
　　落苏看着知风微笑着说:“自我认识知风以来，就没有能难住他的事，他在我心里，就是无所不能的”。
　　知风只是一笑，心里忽然想起了一个叫春满楼的地方。
　　夜幕降临，五人在一个小丘的背风处落脚，由于白天比较炎热，晚上的凉风正好缓解一下，他们没有生火就直接躺在了斜坡上。
　　紫冥王倒是无所谓，她一直微微保持着自身的能量不散，冷热对她而言没有意义，她独自一人站在顺风处，仰头看着星空。
　　知风，落苏，青妤，成时玉隔着一只手的距离并排躺着，知风看着广袤的星空，不由得感慨:“世界真的好大，如果我们都是普通人，穷一生也无法见识其十之一二的风景，往往只能居于一方水土，直到生命的结束”。
　　三人听出知风话里的悲意，相互看了一眼，成时玉忽然开口:“知风，如果你是一个普通人，你会想做什么人？”
　　知风吸了口气想了想。
　　“我想应该是一个渔夫吧，与自然为伴”。
　　落苏接着说:“如果是我的话，我想应该是个猎人没错了”。
　　青妤微笑着说:“我想我会像以前一样，做一个四处游历的医者”。
　　成时玉接着说道:“我想我会陪着青妤一起帮助别人吧”。
　　青妤听了不由得开心笑着。
　　落苏和知风翻了个白眼，起身走了，落苏去看看马儿，知风则是来到了小丘另一边的顺风处，看到紫冥王仰着头站在坡上，他走了过去。
　　“今晚的星空比上次的更好看吧”。
　　知风人未到声先至，他来到紫冥王旁边，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那是一颗此刻夜空中最亮的星。
　　“那颗星是…”
　　“明星，又名太白，黎明见于东方叫启明，黄昏见于西方叫长庚”。
　　知风刚开口，紫冥王就把他要说的话说完了。
　　知风一笑。“你再讲讲别的星星”。
　　紫冥王拿着剑鞘，指着一颗又一颗的星，说着名字和来由，知风看着这个已经会自己不断说话的紫冥王，欣慰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