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荔甜早》文晴鹤

20、第十九章

　　元旦过后就快过年了，赵若楠的科研组已经出发去青海，而且会在当地过年，赵爸爸一听就气不打一处来，而一听赵荔恬初四想和沈克兢去沈克兢姥姥姥爷家拜访，赵爸爸又有点开心，甚至去翻了下黄历，说是个好日子，更是嘀嘀咕咕明年就是自己六十岁了，如果荔恬也能结婚，就最好了。这话赵荔恬也就听听，连妈妈都听不下去了：“你还不算老，怎么比我还啰嗦。”

　　赵荔恬只听沈克兢聊他妈妈和姥姥姥爷，从没听他说爸爸那边的事情，提到也是面无表情三言两语带过，赵荔恬就知道姥姥姥爷是沈克兢最看重的亲人了，所以去姥姥姥爷家拜访赵荔恬倒是有些紧张。谁知道沈克兢说：“你人到就行，也不要想买什么东西，我都准备好了。”

　　初四，将信将疑的赵荔恬踏上了去C城的飞机。两个人在C城见面，沈克兢见她就笑：“果然圆了点！”赵荔恬在家胡吃了三天，早上出门穿裤子的时候能感觉到裤子有些紧。听到沈克兢这么说，赵荔恬的脸也黑了。

　　沈克兢看她黑脸，又追上她：“哎，我开玩笑的。”

　　赵荔恬一别脸，看着他：“你说的没错。我确实胖了。裤子都紧了。”

　　“那不是因为穿秋裤了嘛。”

　　赵荔恬脸更黑了，她为了穿上这条裤子，也没穿秋裤。沈克兢现在有苦说不出，但他深深地意识到，以后再不能拿胖开玩笑逗赵荔恬。

　　沈克兢姥姥家在C城下的一个县城，开车还要三四个小时，到了下午五点两个人才到家。

　　沈克兢的姥姥姥爷就已经退休很久了，沈克兢早提出带他们去A城生活，但两位老人不愿意离开生活多年的家乡，于是沈克兢给老人买了电梯房，这样腿脚不便的姥姥也不用上楼梯了。

　　现在两位老人住的公寓就是沈克兢买的房子，宽敞的四室两厅，一间房住，一间房是姥爷的书房，一间房放着家里的旧物，也可以做客房，一间房是沈克兢的。客厅出去的大阳台朝南，防风加厚的玻璃窗一关，不管外面多冷，室内暖气充足，阳台上种了各色花草，郁郁葱葱，像春天一样。

　　两位老人都很和蔼热情，尤其是姥爷，满头白发往后梳得清爽利落，身姿挺拔，衬衣外穿了一件毛衣，温文尔雅这个词蹦进了赵荔恬的脑子。赵荔恬觉得就身姿来说，沈克兢和姥爷一样，不由想到沈克兢老了的样子，大概也还是帅气的。

　　姥姥个子比较矮，靠在姥爷身边倒是显得容光焕发，大概夫妻两个是很恩爱的，尤其眼睛难得清亮，看着就是快乐幸福的老太太。赵荔恬没想到的是姥姥自来熟，一看赵荔恬就拉着她的手，仿佛以前认识一样。

　　姥姥姥爷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他们事先从沈克兢那里知道了赵荔恬喜欢吃的菜，沈克兢问起赵荔恬的时候说的是没有忌口，什么都吃。

　　谁知道沈克兢给姥姥姥爷传达的是“不吃内脏不吃辣。”结果在饭桌上姥姥说：“阿恬，你的口味和小克一样，都是不吃内脏不吃辣，吃都吃到一起去了。”并且温柔地给赵荔恬夹了一块鸡肉。

　　一听这话，赵荔恬就盯着沈克兢，沈克兢装得没看见赵荔恬的眼神，一边和姥姥开玩笑：“姥姥，你当时只问她不吃什么，怎么都不问我。”

　　“你呀，不是从小就不吃内脏不吃辣，姥姥一直知道。”

　　“那这半年我的口味要是变了呢。”沈克兢说。

　　“你的口味要是变了呀，就自己去厨房做菜。”

　　“果然姥姥就喜欢漂亮的女孩子。”

　　“是漂亮又乖巧的女孩子。”赵荔恬听到姥姥的话，不由老脸一红。

　　“你不知道吧，小克很会做菜的，明天就让他露一手。”姥姥凑近赵荔恬说。

　　姥爷笑而不语，旁边的沈克兢说：“姥姥，你的密谋声音太大了。”

　　“什么密谋？我这是光明正大命令。”姥姥说。“好的，林校长。”沈克兢说。姥姥以前是中学校长，大概当老师的有这种管束人的职业习惯吧。

　　赵荔恬看这对祖孙，忍不住笑了。“你偷笑什么？”沈克兢问，又给赵荔恬夹了一块玉米。

　　赵荔恬也学姥姥：“什么偷笑，我这是光明正大的笑。”

　　姥姥姥爷都忍不住笑了，尤其姥姥，笑声特别爽朗，姥姥拍着桌子说：“阿恬，你不知道我就喜欢看小克吃瘪的样子。”

　　赵荔恬心想：“我也喜欢。”但自己之前怎么就总是处于下风呢？赵荔恬决定要反思下。

　　吃晚饭又参观了下房间，客房有不少沈克兢妈妈的东西，满墙都是奖状。赵荔恬才知道，原来沈克兢妈妈以县状元考上的A大，姥姥姥爷说起来都是满满的骄傲。

　　“小克随了他妈妈，聪明又自律要强，后来也是上了A大。”姥姥指着一张照片说，照片上一个卷发披肩的漂亮女子抱着一个孩子，女子看上去很精神，和沈克兢眉眼间有五六分相似，就是沈克兢的妈妈。

　　又往后翻两页，本来坐在沙发上和姥爷聊天的沈克兢突然冲过来：“不要看了，来聊天吧。”

　　事出反常必有妖，“没事，我们就在这里看照片。”一个没注意，赵荔恬突然拦开沈克兢捂在相册上的手，赵荔恬低头一看，要不是姥姥在旁边，她就要忍不住爆笑了。这一页赫然有一张沈克兢的裸体照，“这个时候小克才八个月，那时候给他洗澡拍的。”姥姥点了下那张裸体照。

　　沈克兢“哗”地瘫在沙发上，“姥姥，这也太丢人了。”

　　“这有什么丢人的，谁不是光着腚来光着腚走。”姥姥说。

　　赵荔恬忍着笑应和：“没错。”

　　这次赵荔恬的一大收获就是看到了一堆沈克兢的黑历史照。

　　第二天两个人出去买菜，以前每次沈克兢逗她的时候，赵荔恬都猝不及防。现在赵荔恬已经可以轻易还击了。

　　“啧啧，赵二小姐，你还分不清韭菜和葱吗？“

　　“小克，你小时候为什么那么喜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比剪刀手啊。“

　　沈克兢败了，他想着以后他有了孩子，一定要给孩子留下更多的黑历史！

　　沈克兢的厨艺倒是出乎赵荔恬的意料，蒸炖煮炒刀工都有模有样。“大学的时候去国外打工了半年，在一家日本餐厅帮厨，后来要走了，师傅还留我，说可以收我做学徒。”

　　“小克啊，和他妈妈一样，要做什么事情就要做到最好，我们这个房子就是小克自己赚钱买的。”

　　赵荔恬看这房子也要百来万，还以为是沈克兢拿他爸的钱买的，倒是有些惊讶。

　　“是做水果生意。”姥姥补充。赵荔恬更加迷惑了。

　　“就是在澳洲打工的半年，当时发现可以做水果生意，把那边的水果进口到国内，现在生意还在呢，但是找的别人代理。”沈克兢解释。

　　“嗯嗯，就是这么个事情。“

　　饭后两个人在厨房洗碗。赵荔恬看着都吃完了的菜，感慨：“你做菜真的可以哎。”

　　“怎么样，嫁给我不亏吧。”沈克兢已经开始洗碗了。

　　“什么？你说什么？谁嫁给你了？”赵荔恬睁大了眼。

　　“做我女朋友不错吧。”沈克兢改口：“如果今年可以，我们今年就结婚吧。”

　　“什么？也太快了吧。”赵荔恬目瞪口呆：“你才多少岁？”

　　“早点结婚挺好的，我觉得先成家再立业挺好的。”沈克兢转过身问：“还是说你不答应？”

　　“我答应什么？你又没正式求婚。”赵荔恬说着，沈克兢就往她这边凑，赵荔恬止住他：“你要是在厨房求婚，我是不会答应的啊。”沈克兢作罢。

　　沈克兢忍不住就要戳戳赵荔恬这个那个的，赵荔恬透过门看着外面姥姥姥爷，反过头狠狠说：“别动手动脚。”

　　“那你什么时候让我动手动脚。”

　　“回F城吧。”

　　“好，那我订酒店了。”

　　赵荔恬一下子意识到不对：“不行。”

　　“什么不行。”

　　“不要订酒店。”

　　“不定酒店，我住哪里？”沈克兢眯着眼睛看赵荔恬：“还是你以为我订酒店干什么？”

　　赵荔恬心里翻白眼，沈克兢明明在F城长订了一个酒店，回去根本不需要订，但她也不挑破沈克兢的话，怕他又扯别的，也不说话了，默默洗碗。

　　第三天两个人就一起回F城了，出发前，姥姥拉着赵荔恬嘀嘀咕咕：“小克啊，从小就是聪明又调皮，捉弄人的招数啊，天天都不带重样的，后来长大些沉稳了，尤其他妈妈去世之后，像是变了一个人，一下子长大了，高中的时候他叛逆，他爸要送他出国去念书，他就偏要和他爸对着来，和他爸闹翻之后，他就坚持来我们这里念高中，那几年就像是学疯了一样。”

　　赵荔恬跟着点头，谁知道姥姥画风一转：“他从小长得就好，高中那几年，每次我和他姥爷去开家长会，老师都说，喜欢他的女生太多了。我们回家问他，他说他没有喜欢的人。他从小就被很多人喜欢，喜欢这种感情对他来说太轻易了，我和他姥爷都担心他以后是个甩手大爷。但是这次看到他带你回来，我就知道他是喜欢你的。”

　　赵荔恬点头，姥姥说：“以后你们两个好好在一起。小克对亲近的人有时候爱开玩笑，你不要生他气。你把他捉弄回去就行，我教你。”

　　“姥姥，你教她什么呢？”沈克兢的声音传来，他在外面等了挺久，终于忍不住回来看。

　　“教她怎么好好爱你。”姥姥说。沈克兢脸一红，不自然地走开了。赵荔恬也一惊，姥姥怎么什么都说。

　　“你直接和他表达感情，说喜欢他啊什么的。他心里可开心了，嘴巴消停了，脸上还会不好意思。你现在去看，肯定红着脸。”

　　赵荔恬心想，这不是撒娇吗，果然沈克兢和一般男生没什么区别，对撒娇没抵抗。但她赵荔恬实在干不出这种事情，赵荔恬嘴上答应着，出去一看，沈克兢果然脸红着，果然姥姥还是懂自己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