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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我的红线牵错人了 ...

  •   重返人间,安怀澈背着她的大包裹轻车熟路地直奔向那条她最熟悉的那条平乐街,找她在凡间交到的朋友华萤,华萤是凡间京城一个无名的面铺老板娘,在平乐街比肩接踵的昌隆酒楼与香的腻人的脂粉铺子之间开了一家毫不起眼的面条铺子,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会做的生意就是给顾客煮面,年复一年,乐此不疲。
      “萤萤,我回来啦,是不是想我了!”安怀澈一到面铺里,左右瞅了两眼就找了个舒适位置坐下,把包裹往桌上随意一摆,俨然是把这当作自己家了。
      “你个泼皮无赖,想你什么,是想你一次吃八碗,还是想你吃了八碗还不给钱。”华萤看到她来了心里一喜,面上还是一副嫌弃得恨不能一脚把她踢回天上去的神情,把手擦了擦帮她把包裹提到后房去了,边走边回头说:“你这次来是又穷困潦倒到要喝西北风,所以急需我的接济了?”。
      安怀澈厚着脸皮摇摇头,站起身来也跟着她的后面走,理直气壮地说:“萤萤你这可是目光狭隘了啊,不是我说你,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如今的我可是有了小金山的人,改日我就把你八抬大轿娶进家门,十里红妆迎新娘,让你一辈子都给我下面吃!”
      “怎么的这是,饿得精神分裂了?要不我给你请个郎中来看看,可别真变成傻子了。”华萤走近一步,抬手摸了摸她额头,温度正常,视线下移,一双眼炯炯有神,她疑惑地喃喃自语道:“这也不像是病了呀...”。
      安怀澈笑着把她搭在额上的手拂开,从衣内袋里取出一个荷包,露出里面大块大块白花花的银元宝。
      还没等华萤反应过来,安怀澈就快步跑回面铺的木桌上坐下了,仰着头大喊:“老板娘,给我上两碗牛肉粉,牛肉要今天早上还在牧场哼哧哼哧奔跑的小牛!”,说着,就拿出五块大元宝摆在桌面上,挑挑眉望着华萤。
      华萤这时终于回神,一伸手就毫不客气地把钱全收进口袋里了,转身就去给她下面,说道:“哼哧哼哧的小牛我这可没有,被杀的时候呜呜哭的老牛我这倒是有,爱吃不吃。”,说完就抓了一大把新鲜的牛肉片下锅了。
      她两之前扯皮扯了半天,此时的面铺已坐满了人,安怀邻座也有人落座,她转头刚想说今天这桌我占了,仔细一看,旁边的人却是让她惊了惊。
      身边这男子素服滚银袖,身无佩外环,眉如剑锋利斜斜飞入鬓角,瞳似湖烟波浩渺,泛着涟漪映出凌厉的眸光,他长长的黑发只简单地用一根白色绑带束在脑后,前额垂下的几缕碎发使他有了些不清不楚的破碎疏离感,此人身段高而修长,坐在那里便高出安怀澈一截,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却让人无端的感受到凛然的气场,而这气场浑然天成,绝对与穿着打扮无关。
      怎么好像遇到同行了,莫不也是来人间办差的?
      “这位仙君,你属于哪个部门的,我月老安怀澈呀,住在赤鸳阁,你住在哪个宫门啊,我在天上好像从来没见过你。”她凑近那人身边,小声问道。
      那人一脸不解地看着她,听她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仙君,什么天上,只当她是胡言乱语,垂眼侧过头去没接话。
      难道他不是神仙,不应该啊,安怀澈撇着嘴,心里开始回想各宫各门主位的名字。
      “这位仙君,难道你是润恒?我记得前些日子听侍从说人间有水患,你莫不是来治水的?”
      无人应答...
      “难道说,难道说,你是盛茂,我来的路上看到凡间树木枯萎衰竭,你莫不是来救植的?”
      又是一阵沉默...
      过了片刻有人开口,声音清透:“我不是你口中的仙君,也并非住在天上,我叫萧景珩,一介凡人,并无治水救植的能耐,想必是安小姐你认错人了。”
      安怀澈尴尬一笑,不自然的摸了摸头,回答道:“抱歉抱歉,是我认错人了,看小哥这通身气场,还以为你非凡人。”
      说完两人也没再开过口,耐心地并排坐着等待华萤煮的汤面。
      不一会儿,华萤端着两碗冒着热气的牛肉面放在了桌上,下巴朝她扬了扬,示意好了,又拿来了一碗素汤面递给了一旁的萧景珩。
      安怀澈捧着碗边闷头就是一顿大吃,筷子都被晃出残影,全心全意在碗里找着细碎的肉渣,脑门的细汗都没来得及擦,脚边啪啦一下掉了个东西也没听见。
      解决完一碗,安怀澈拿汗巾飞快的擦了擦额角,这时候手臂上感到有人在轻轻的戳她,她皱眉转头,与一旁的萧景珩直直对视。
      “安小姐,请问这是你的东西吗,掉在地上了。”萧景珩说着递来一根长软绳,红色的,上面系了四个结。
      安怀澈一低头,脑门的汗刷啦一下滴下来,心噗通噗通跳的飞快,自己的结缘红绳怎么掉了,幸好发现得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她一边道谢一边接过,手触碰到红绳的那一瞬间,小小的一根软绳居然像一条游蛇一般飞快的往萧景珩小臂上缠绕,在他的手腕处绕了个圆圈,安怀澈眼睛吓得差点掉出来,以往的结缘都是一根红绳缠两个人就算结缘成功,只缠一个人是怎么回事。她脑海里翻滚着以往办差的记忆,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边的萧景珩也吓了一跳,脸色低沉,原以为这名女子只是个神智不清的痴人,没想到却是个变戏法的,这根普通的红绳居然会变形,还会动!
      “萧公子,别急别急,我想到办法了!只要我帮公子在6小时之内找到你的命定之人,让你二人结缘成功,这红绳就会立马回到我手里。”安怀澈神情无比认真,在萧景珩眼里却只觉得她是个江湖骗子,在戏弄他,不免微恼,用力掰扯那根红绳片刻,竟是毫无损伤。
      “安小姐,取下这东西需多少钱,开个价,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胡闹”,到了这个地步,萧景珩语气竟还算和善,十分有耐性地试图与安怀澈和谈。
      “公子,你真真是误会我了,我刚刚说的是拿掉这红绳的唯一办法,你若不信,大可拿刀砍他试试!”,说着她就去拿华萤案板上的尖刀,用力猛割乱砍一番,真无丝毫裂缝。
      萧景珩低着头紧盯着手腕处,微微皱眉,短短几秒内思前想后了几个来回,又抬头回望着安怀澈,看她十分急迫严肃的神色,不免心念一动,决定暂且顺着她的意思来。
      没等他自己先开口,安怀澈似是比他还急,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站起身扯着他的衣袖就往面铺外面走,让他莫名想起之前她提起过的哼哧哼哧的小牛,安怀澈此时就像个小牛一样,拉着她横冲直撞,撞到一半似是惋惜还没来得及吃的另一碗面,频频回头留恋张望着,看着她这滑稽的模样,之前的恼怒不免消散了不少,便由着她的动作行动。
      “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安怀澈扯着他来到人多的闹街,左右摇头四处搜寻着。
      “这个...不好说”,萧景珩认真想了想,无丝毫头绪,对这方面他是毫无经验。
      “那我说具体点,公子你是偏好长发还是短发,圆眼还是凤眼,苗条还是丰腴啊?”安怀澈觉得自己像个给家里单身青壮年说媒的媒婆一般,转念一想自己这月老的职位好像就是更高级一点的媒婆,突然觉得使命感上涌,不完成这桩任务誓不罢休。
      “这个嘛...也不好说...”,萧景珩脑海里仔细比对了这几种样貌,竟觉得这几种风格各有各的美,自己是万万选不出来哪种更胜一筹,看身边的人如此尽职尽责,心下就有点愧疚,出口声音都变小。
      “这个不好说,那个不好说,公子你这样可就难为我了啊!长这么大暗恋对象总有吧,咱就按照她的标准来,说不定今天的命定之人就是她,也算一桩美谈不是。”她转头看着身旁的萧景珩,惊觉这人比想象中还要高上一截,看他都需仰视,心下莫名不爽,鼓着气猛盯着他。
      萧景珩以为她真生气了,便主动开口说:“安小姐,实在惭愧,平生只喜四处游历,确无爱慕之人。不如这样,由你帮我找,若是我看了心下喜欢,就扯扯你的衣角,若是不喜欢,我们就立马去寻找下一个,这样可好?”
      “好,好!这样挺不错,省事多了,我的眼光一向很好,包你满意!”,安怀澈干劲十足,应答下来了就马上开始物色适合人选,看到街角一个卖花的黄衣女子,面目和善,长相秀气,举手投足也是合乎礼数,立马就拉着萧景珩往前赶。
      “这位姑娘,容在下叨扰片刻,我家有男尚未娶妻,身高八尺有余,品行高尚,相貌端正,今特带来与姑娘一见,不知姑娘意下如何?”,安怀澈站定在她对面,语气十分诚恳。
      本是很唐突很冒犯的一个举动,卖花女子还没来得及用扫帚把她赶走,就见身后的萧景珩缓步走出来,她顿时忘记了动作,只顾呆呆地盯着他瞧。
      “姑娘,姑娘,如何呀,可否看上我家公子?”,安怀澈心里期盼,一个劲猛问。
      只见这姑娘红着脸死死的低着头,闷声不响,不一会儿就拿着花篮跑到一旁去了。
      她疑惑不解,转头看萧景珩,萧景珩此时面上还挂着淡淡的笑,一副他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的无辜表情。
      好吧,第一次总是难以成功的,下一个,下一个一定行!安怀澈给自己打着气,眼睛一刻不歇,转忙又去寻找着下一位。
      又见一街头画肖像画的红衣女子,长相艳丽,身材高挑,颇有异域风情,她又领着萧景珩往那旁走去,把那套媒婆说辞润色一番又说了一遍给那名女子听,那名女子看上去似是颇为心动,待看清了萧景珩真容,面上突然露出惊恐的表情,丢下画纸也快步走开了。
      安怀澈这下真困惑了,她抬眼望着一旁的人,如果说用倾国倾城来形容会有人不服气,那用玉树临风清雅俊秀来形容是绝对没话说,这样都找不着对象,难不成她回天上的这段时间里,凡人的审美标准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啦?
      两人又接连奔波了多处人多的闹市,路途横跨了十几条街,原本几十字的简短说媒词经过一次次的润色后变成了几百字的长篇美誉,说完安怀澈都要喘不上气,每每待她说完,对面的女子答应一见之时,只要萧景珩一出场亮相,这次相亲就顿时以失败告终。
      “公子你是不是会变脸啊?难不成在我看不见的时候你就迅速换上另一副青面獠牙的妖怪皮囊了?”,安怀澈实在是没辙了,踮起脚往萧景珩脸上揪了一把,软软的,是原皮的触感啊,怎么回事呢?
      萧景珩对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没来得及防备,左脸蛋被扎扎实实捏了一把,疼的他一皱眉。
      “我就不信了,咱们接着去找,一定能找到的!”,安怀澈向天大喊,直冲冲往前跑去。
      “算了”,萧景珩伸手一把牵住了她衣角,“是我不好,没提前告诉你我的身份。”
      安怀澈打了个趔阙,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不出脸上是什么表情,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是当今北朝圣上萧渊平的第九个儿子,九皇子萧景珩,所以,无论你再去找多少个女子,说多少遍那套说辞,都不可能成功。”
      他平铺直述的说完这段话,不是炫耀,也不是威慑,语气波澜不惊,像一潭深湖。
      竟是如此,不是仙君,是皇子。
      安怀澈愣愣地呆在原地,两人目光交接,却谁也看不懂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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