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田农女》幻蓝雪楹

58、换个身份撩

　　苏仰却丝毫不曾察觉林容的一系列小动作，只是走到这草木茂盛之地，便放缓了脚步，仰着头呼吸着周围的空气来放松身心。
　　只是，未曾想在这样的地方，居然闻见了一些烟火的气息。
　　“你这府里的人是越发的胆大了，竟然在花费重金打造的园子里烧火。”聂止风嘴角挑起一抹十足玩味的笑容。
　　艳阳高照，本来应该是热火朝天的温度，可是周遭的空气，却似乎随着苏仰冰冷的眸子而渐渐冷却了下来。
　　虽然苏仰平日从未苛责下人，也不甚在意园子，可事无规矩不成方圆，府内必须要遵守规矩。
　　可是，聂止风刚说完，就从这风里的烟火气中，更是嗅到了另一丝不同寻常的气味。
　　未等他在说什么，苏仰快步朝那个方向行去。聂止风轻笑一声，看样子有人要倒霉了。
　　入眼所见的，是府里唯一的姨娘关秋彤，正对着货架子上的鱼，卖力的摇着手中的芭蕉叶子。
　　这不禁让聂止风惊奇。
　　不是说这个姨娘温柔娴静，自入府以来，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瞧着她从架子上取下插着鱼的树枝，两个大男人一时之间，竟都忘了言语。
　　孙凝似是才发现他们，惊慌失措的站起身来，拜见家主。身子还有些微的瑟瑟发抖，仿佛受惊的小兔子。引得躲在树丛后的林容连忙拍手叫绝。
　　苏仰这样的成功的商贾，平日里对他点头哈腰的人多了，他并不需要一个对她温柔体贴，百依百顺的女人，要的是那份游历人间的自在感。
　　先博得可怜同情，再慢慢倾心相待，到时候，还怕拴不住这个男人的心么？
　　不等苏仰先训斥，孙凝立刻跪拜在地，连声道：“家主，我知道我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林容一拍树干，果然有门。
　　苏仰放缓了神色，蹲下身子，面露疑惑道：“你……”原来关姨娘长这模样？
　　“家主，求你原谅我家小主吧。小主少年在家时，常与父亲在院中摆火堆烤鱼，分而食之。来苏府日子长了，甚是想念，只能用这种方法寄托一下思念。本想找到一个无人之处，很快离开，没想到家主正好要途径此处。”小芙照着林容交代的说辞，眼神恳切而真诚。
　　苏仰抬首望望四周。
　　此刻，府里人皆去安排膳食，忙忙碌碌，很少途经花园，倒确是一个避开人耳目的好去处。
　　只是，若不是那一排矮树间露出一抹青黛色的布衫，他可能就信了。
　　与满眼笑意的聂止风对视一眼，互相确定了内心的猜测。
　　关姨娘从来循规蹈矩，不敢逾越半步。但她身边可是有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连姚氏都敢触怒，而且能全身而退。能想出这种奇招，也就非她莫属了。
　　更何况，今早去书房时，她穿的正是这样一件颜色的衣裳。
　　做了坏事都不藏好。此时无风，树叶却轻颤。真当别人都傻子，看不出来么？
　　他倒真想看看她耍的什么把戏。
　　将孙凝邀请品尝的撕下一块放入口中咀嚼，发觉并无异常，且还有一股酥脆椒香的滋味，十分好吃。
　　苏仰不觉低头看着孙凝的样子，原本在他心头，模糊的脸也有了一丝分明。
　　“不错。”
　　孙凝满脸惊喜，她以为这次必定要受到处罚，怎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夸赞。
　　心头又有不甘，这些东西都是林容准备的，若是她自己，定比这个做得精美更多。
　　直到被小芙搀扶着起身，这才回味过来，这次居然成功了。
　　既然给奠定了好印象的基础，便激励了小凝的上进心。隔三差五的，就亲自下厨，做好点心甜羹或其他宵夜送过来。
　　只不过，这家主实在有些闹不懂，东西是照单全收了，可人却一次再没见过。
　　“可恶的林容，让我白花了这许多心思。”
　　一日，将食物再次递交给林容后，见她还是无奈的摇头，说家主吩咐不见人。
　　从书房门口离开，孙凝将手中的帕子搅得皱巴巴的，却依然抑制不住胸口迸发出来的火气。
　　“她就是故意作贱我，嘴上说帮我忙，实际上还不是想方设法的取笑没办法得到家主的真心。”
　　小芙小心翼翼陪笑道：“不会吧？”
　　孙凝冷笑道：“你以为她是什么人？表面扮好心，实际最善蛊惑人心。否则你以为，冰冷如林庄主性情一般的人，三天两头往她那儿跑？美其名曰看练功的进度，还不是想看见她。要是没有她该多好，庄主也能多看看我，成为庄主夫人，我也没必要跑到这苏家来受这委屈。”
　　小芙听这话，暖阳里打了个寒颤，才发觉孙凝已经走远，赶紧快步跟上。
　　林容送别孙凝，走进书房，偷偷瞟了一眼苏仰，见他神色尚算平静便低声询问道：“关姨娘如此关心家主，为何不请她进来？”
　　苏仰听闻，转过头淡淡问道：“你……为何这般关心我的家事？”
　　林容面上一热，低头遮掩。
　　“家主的事自然也是我们的事，不仅要伺候好家主的身体，还要让您心里头愉快，面上多了笑容，我们这些底下人也自然好过。”
　　苏仰那边悄无声息，林容以为终于遮掩过去她这些小心思。不想抬头一看，人已然不见了。
　　油栈的事情自有其他人负责租赁店铺，收购材料。林容不是没想过所有的材料全部用青世中的，但这样一来，更惹人怀疑。
　　先把进货渠道建立起来，多找几家，可以混淆视听，青世也就安全多了。
　　只是去东区铺子整理的时候，门上贴了张条子要面谈，林容去问，才想起来，这里的铺子只租了短短一年，若还想续租，得交钱了。
　　村子里的地窖仍在，也是个好地方，可以储存她空间里的货物。可是店里收购的材料，仍需要在这里周转才能更方便。
　　林容捏了捏扁扁的钱袋，仍挺直了腰杆道：“放心，这铺子我还要续租三年的，给我两天时间。”
　　话是说得爽快，可钱包却实打实空的，林容愁眉苦脸，晚上吃饭都心不在焉的打翻菜。
　　厨房里的小丫头刚才塞给她一壶果酿，说是家里人做的，酸酸甜甜滋味不错。林容端着小口品着，坐在屋顶上看着远处的风景。
　　起初避开了几拨三三两两路过的人，天色渐晚后来路过的人也没了，她就掏出身后的萧呜呜哇哇的吹起来。
　　想起当初，要来做妾，还战战兢兢想着刺绣弹曲，要活得像个宅子里端坐的大家闺秀，现下成了奴才，倒自由自在没人管束了，还能找个僻静的地方自娱一把。
　　放松后，就越没了形状，岔开两条腿成了一个大字，直直躺在瓦片上。
　　下人来找苏仰，说有些屋子需要修缮，请他定夺。这些事本有底下的人代劳，那人也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苏仰今日兴致极好，还答应同去，管家也只好快步跟上。
　　只是刚走到北边偏院，就从屋顶上掉下来一块瓦片。
　　惊扰了家主，这还怎么得了？
　　抬首一看，却不只是哪来的仆人，以衣袖遮面，半坐半躺在屋檐上，一看就是喝醉了酒。
　　“没规矩！”管家一看，这怎么得了，立刻就想着人上去抓他。但奇怪的是，重家规的家主一把抓住他的手，着令他们下去，修缮的事情，改日再谈。
　　苏仰淡淡瞧了一眼屋顶上的人，沉思片刻，却转身离开。
　　屋顶上已有几分酒醉的林容根本没有注意到下面的动静，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只想找个地方窝着好好酣睡。
　　谁知道，过了一会，只觉得脖颈上痒得厉害，手抓着挠了半天，却始终抓不住，不由得转过头去看，却见黑暗中一个高大的人影，特别是他手上一根鸡毛，瞬间整个人都清醒不少。
　　“你干嘛？”许久不见，一出来就欺负她。
　　“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烟冷的轻功卓绝，见她没有不乐意，便一把牵住她的手，带她轻点几下，便离开了苏府的范围。
　　白天总是熙熙攘攘的人潮的街上，此刻冷冷轻轻的，只有打更的人从街面上路过，没有禁宵令，可是绝大多数的人家油灯贵重点不起，都选择了入夜便回到家里。
　　只有少数的，像苏家这般的大户，门口才一夜不熄的始终点着两只大红灯笼。
　　夜晚，清嗅到外面的冷空气，并没有与苏府院墙之内有什么不同，但却嗅到了自由的气息，整个脑子和身体就仿佛复苏了一般，十分活跃。
　　烟冷带着她一路没有阻碍，直到了城中一户空着的院落，才停下脚步。
　　林容定睛一看，这不是有《换颜术》那位姑娘的家么。此刻她和他娘早就依着她的安排，到别处开始了新的生活，这处的院落便空了下来。
　　院子里悄无声息的，只能听见一些虫鸣。烟冷能找到这一出地方，林容有些意外，难道说，他本人一直就在这城里没有离开？否则人刚走，怎么就会知道这样一出地方？
　　林容想到这里，不由得好奇的开始打量烟冷的身影。
　　蒙着面纱，侧颜看不真切，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可以感受到的是，他这个人平日里定是不太爱笑，十分清冷，双眸如古井一般深邃。
　　落下墙头的时候，因着林容，脚下踉跄了几分，幸而烟冷察觉的十分快，歪着她的要原地打了个赚，这才安稳的停下。
　　林容尴尬的讪笑两声，退了两步，脱离了他的怀抱。
　　烟冷却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身畔，还清轻轻嗅了嗅，才问道：“酒味甚浓啊，今晚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还借酒消愁？”
　　林容见他目光深沉，差点就脱口而出借钱的事情，但看看到嘴角，话还是说不出口。和他见面才寥寥数次，还被救过一次，还曾想下毒给他探他虚实，实在无颜再提这种事，否则她自己都要羞臊欲哭。
　　一声肚子饿的咕咕响声，将她快要把自己淹没的尴尬给瞬间的冲淡，抬头望见那烟冷冷着脸倔强仰着头，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