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初识 ...

  •   廖叔的家位于灵泉市一段较为繁华的地段,我家则是城郊一个小村庄,回趟家需要两三个小时,一楼是他开的理发店,二三楼外加一个小阁楼则作为日常生活场所,廖叔也会带我回家看看但还是不能长住,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但没过多久,我就亲身经历了一次诡异事件,这次来找廖叔的是一位老人的儿子,这老头八十六岁时候寿终正寝,家里人想让老人与妻子在老家村里土葬,但是这下葬却因老头穿不上鞋不得不暂停,这右脚就是怎么也穿不上那寿鞋,即使那鞋大了脚一圈,仍是上不了脚。

      趁着廖叔准备东西的空隙,我充分表达了我对这件事情的兴趣,抱住廖叔胳膊,眨巴眨巴眼睛,“叔,这次让我一起看看呗~”

      我知道廖叔看着稳重,死板,但心软,尤其是对我格外宽容,“叔,我就去看看,前几次我只能无聊的等着你,叔,让我跟着去看看嘛”我没皮没脸的撒着娇
      廖叔拿我这样没辙,只得答应“「那你去了可不能乱跑乱动,一定要听我话行吗?”
      我当然答应了,心里乐开了花:“行!”
      随后我俩便跟着男人去了老人村里的灵堂,在灵堂里见到了亡故的老人。
      他身材瘦小,皮肤黝黑,整个脑袋比一个成□□头大不了多少,尖尖下巴上有一撇长长的八字胡,面相和老鼠有点像。
      老人穿着一身蓝色缎面的寿服,左脚穿着寿鞋,右脚却只穿了一只云袜。
      师父绕着灵床前后转了一圈,又拿起寿鞋和脚比了比。
      鞋子确实比脚大了一圈,可无论如何就是穿不上,只听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有些不耐烦的在灵堂外对请我们来的男人道:“早知道请东浦王道士就好了,他们到底行不行?爸还等着入坟地呢?”
      男人陪着笑脸道:“别急,应该差不多了。”说罢进了屋子又问叔:“廖师傅,您看这事儿到底怎么办?”
      廖叔没说话,脱下老人右脚的袜子,只见脚趾上已经长出一截黑色的长指甲,指甲又尖又锋利。

      而后他将男人与妇人请进屋里“老爷子的身后事最好是火化”

      男人面露难色,廖叔也没理,接着取出三炷香点燃后插在老人身体正前方的位置
      右边香的燃烧速度明显快过其余两根,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廖叔道:“老爷子得火化,很可能是……”

      没等他话说完,妇人就凶巴巴的打断他:“你们这些人就知道装神弄鬼的骗人钱,没本事就说没本事,没必要瞎出主意”

      她话音未落师父便将灵堂木门关闭,妇人顿时紧张了起来,下意识退了半步:“你们、你们想干啥?我可警告你,我家人……”

      “大姐别误会,我就是想让你明白老爷子必须火化的原因”而后师父挖了些泥巴,将门上所有透光处全部封住,没了光线灵堂顿时变的阴森起来,甚至温度都下降了不少

      廖叔又从包里取出一根粗如人臂的白蜡,道:“这是一根牛油蜡烛,我现在要点亮它,不过这根蜡烛点燃后可能会有奇怪的现象发生,我只希望三位无论如何不要发出响动,可以吗?”

      我和男人都老老实实的答应了,妇人不屑一顾的哼了一声,双手环抱着看着房梁

      廖叔将蜡烛插在屋子北角,点亮后又吹灭其余烛火,莹莹一点亮光只能照亮屋角一隅,偌大灵堂其余位置包括老人尸体全部沉入黑暗中

      廖叔将我们带入屋角光亮处,挡在我们身前,起初没动静,但随着“吱吱”两声耗子叫,只见老头那瘦如干尸一般的小脑袋悄无声息的突破了黑暗出现在幽暗的烛火中!

      我当时就吓的浑身僵住了,那妇人也是倒抽一口冷气,用手紧紧捂住自己嘴巴才没发出声音

      只见老头那小小的脑袋眼睛瞪得滴溜滚圆,从左到右的缓慢移动着,似乎在搜寻什么,每次他干涸呆滞的眼睛从我脸上扫过,都会让我浑身皮肤一阵阵战栗。

      就这样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那张可怕的脸才从烛火中退了出去,接着黑暗里传来喀拉拉一阵轻响。

      廖叔赶紧打开木板门,阳光透入屋子里让阴气顿时消弭一空,温度也提高不少

      老头尸体仍一动不动的躺在木板上,廖叔走到他脚后对妇女道:“大姐你看看袜底”

      只见白色的云袜上沾染了不少灰尘,显然刚才早已死亡的老头下了地
      “这、这、你……”妇人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冒昧的问一句,老爷子生前具体是做什么工作的?”
      “就是一个政府文职”亲属回答的比较含糊
      “老人平时的经济状况好吗?比如说有没有什么珠宝古玩之类的东西?”
      “我爹一生清廉正直,总也攒不下什么钱,廖师傅,你问这个是?”妇人口气缓和了不少

      廖叔皱着眉头思索道:“既然如此我也不便打搅了,情况你们也见到了,如何处理你们家人商议着办,但我可以肯定的说即便今天你不火化,过不了多久还是要火化的,但真到那份上可能就要伤人了,我想这也不是你们子女所看到的”说罢拉着我的胳膊就要走

      老人的儿子赶紧拉住了我们,他冲廖叔连连道谢,脸上却隐约透露着一丝不安,问到:“您问我爹工作什么的是不是……有什么说法?”

      “说法当然有,但你未必信”

      中年男人几步绕到师父面前道:“廖先生请留步,我爹生前做的事情我妹她不知道,但是我小时听爹说过,他十五岁就跟部队出去打过鬼子,我爹是有战功的人,按理说一个老革命不应该遭这报应”

      廖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中年人急的鼻尖冒汗:“先生,您一定得告诉我,老爷子到底是咋回事?”
      “你家老爷子是个地老鼠”师父此言一出,顿时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什么?我爹是耗子?”中年人失声问道
      “你别误会,地老鼠可不是耗子,这是盗术里的一门功夫,修炼地老鼠的人左右脚任选其一,练成便称为法身,有了法身穿屋跃顶犹如平地,土里刨坑眨眼十米,你家老爷子修炼的就是这门功夫,而他的右脚便是法身”
      “至于说为何会尸变,我猜可能是当年在地下来去次数太多,抗日年间,地下埋有大量死尸,老爷子这地里出入的功夫难免遇到尸体,可能是尸毒积郁其身,造成的结果。”
      中年人就像听天书一般张大嘴惊讶了很久才道:“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为什么我们弟兄姐妹没人知道?”
      “盗术顾名思义就是偷盗的方术,一旦练成若是用于图财,常人无法抵挡,老爷子当年修炼很大可能是为了战时所需,如今天下安定,这门功夫自然无需再用了,他何必再对后世之人提起”
      男人和妇人怔愣半天,最后男人先缓了过来,对着廖叔一抱拳“廖先生,多谢了!”
      师父也是点点头道:“老爷子英雄一世,临了还是让他走的体面,何必再经历劫数呢,夫妻合葬,骨灰、衣冠都可以代替肉身,他心在你娘身上才是最重要的。”中年人深深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了。」

      随后,男人派车把我们送回了家,我还在为今天见到的而好奇
      “廖叔,你会地老鼠吗?”
      廖叔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我笑了笑

      又过了几天我在家看书,廖叔有一间书房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小人书,皮装线书、羊皮纸书等等,我那时也不认识几个字,主要就看书上稀奇古怪的画,翻到其中一本薄薄的小册子,打开后第一页便是一个道士再给人剃头
      这幅画立刻便吸引了我的注意
      画中道士剃头的对象是个赤面獠牙,头上长角的魔鬼
      作为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怎么好端端的给一个恶鬼剃起头来?
      我正在思考缘由,廖叔此时推门而入,见我手上拿着的书本,他露出浅笑:“有点好奇?”
      岂止“有点”,简直是“好奇炸了”,我指着恶鬼奇道:“叔,还有捉鬼道士给鬼剃头的?”
      “这个只是鬼形之人,说的是人心有鬼,而非本人是鬼。”廖叔点点书上的恶鬼道
      廖叔这句话我当时是无法理解的,但也没追究,又问道:“那您给鬼剃过头没有?”
      “我是人,怎会给鬼剃头?”廖叔仍笑着答

      问完这句话不久,理发店便接待了了一个大胖子,这胖子穿着一身灰色西装,满面油光,一看就是个有钱人的面相,不过胖子非常客气,他先是做了一番自我介绍,随后道:“来请师傅给我修个发财头。”

      廖叔剃头前会先给一尊神像上了香,然后才开始摆弄胖子的头发,而他理头发也不像别的剃头师傅,顺势而为,而是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来,片刻之后便将胖子脑袋摆弄的犹如狗啃一般,胖子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新发型”。
      收起剪子后,廖叔又抽出一把剃刀,将胖子脑袋刮的干干净净。

      我看在眼里心里越发好奇,既然如此为何不上来就剃光头发?但胖子却恭恭敬敬道了谢,给了廖叔厚厚一沓钱才转身离开
      等他人离开后,廖叔一抖沾满碎头发的白布道:“串子,叔给你变个魔术好不好?”
      “好啊”我还记得大变活鸽的事情,两眼盯着廖叔双手
      只见他展开白布,吹了口气道:“出来吧。”在我的注视下,白布逐渐鼓起,之后胖子肥硕的脑袋居然由下而上“升出”白布之上,依旧是笑眯眯的对着我,我当时真以为这是“神奇的魔术”,惊叹的连连鼓掌
      廖叔开始再度修剪头发,只见胖子头发越来越少,但地下的落发却没有增加一根
      再度剃成光头后,他随手抄起白布,胖子的脑袋便消失不见了,我羡慕不已:“廖叔,我能不能也会这个魔术啊~”
      廖叔却乐呵呵道:“串子,你还小,等到时候了我再教你这个魔术行吗?”
      我立马应下“当然行,廖叔可不要忘记~”
      再后来,真到那时,我却早已身不由己
      日子一天天的过着,我也慢慢长大,我也在廖叔的藏书中得到了许多乐趣,还有那个小阁楼,里面有好看的陶器瓷器什么的,许是因为颜控,许是因为好奇,这些被廖叔随意放置的物件让我万分感兴趣,询问廖叔得到许可后便摆弄了起来,其中一个通体漆黑的八卦盘引起了我的注意,它好像是一块天然石块打磨而成,造型自然古朴,而少见的墨黑色更为它增添几分神秘色彩,我兴奋的把它拿给廖叔看,没想到廖叔看到此物,眼神一凛,询问我是从哪来的。
      “就是那堆东西里的呀?”我不解为何廖叔如此紧张

      廖叔沉思了一会儿,而后带着我和八卦盘来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子,我们在这幽深的小巷子走了许久,久到我都要以为廖叔迷路了,一个装修雅致的古董店冒出了头,上面大大挂着一个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什么,后来我才知道是浮生,一进门,便有一声懒洋洋的“欢迎光临~”传入耳朵,待看清进门的人是谁后,一个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我们身边

      “哎呀呀,稀客啊,今廖大仙儿怎么有空到我这来啦?啧啧啧,还带个私生子,哟,这么大了,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带出来让人看看了?”来人五官清秀,但给人感觉十分懒散,就像是前清那种八旗子弟,整天遛鸟喝茶,游手好闲,一双滴溜溜转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盯着我看

      “什么私生子?这是我未来徒弟,杨舒,这人姓白,你叫他白叔就行,今天来是有正事的”显然廖叔与这人十分相熟,一来就挑明了来意

      我乖乖叫了声白叔,那人恶作剧般的捏了捏我的脸:“叫哥,我还没那么老呢!”确实,看着二十出头的样子,而我今年十一岁,怎能叫叔呢,我有点不解,但他捏我脸!还使劲!!

      廖叔伸手拍掉在我脸上作怪的手:“就叫叔,你与我同辈”后来廖叔也会时不时带我去这家店,乖乖叫了几次叔后,我就发现这人根本就没有个长辈样,特别爱逗我,把我的饮料茶水换成酒,让他养的鹦鹉叫我笨蛋也是常事,后来我便随着叔叫他老白,说话间,老白把我们引导一个雅间,摆上茶水
      “你还上次记不记得你说的那个八卦盘?”廖叔抿了一口茶,说到
      “那个?就是那个乌漆嘛黑的那个巨沉无比的?”说到这个,老白脸上难得带了点正经

      “对,玄青瓷实八卦盘”

      难为叔翻译了,我心里诽谤到

      “本来我以为找不到了,没想到串子翻出来了”叔说完从包里拿出了那个八卦盘,看到实物,老白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上手仔细观察着,不一会儿开口道:“真的是它!老廖我说你那堆东西得收拾收拾,谁知道还有多少这样的珍宝呢”

      廖叔淡然:“不用,用得到的我自然好好收着,剩下的就随它去吧”

      老白一脸愤慨:“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话音一转,脸上带着了点高深莫测,“既然如此,那我今天便为我这小侄起一卦吧,当然你这八卦盘得留下啦~”最后仍带着在怎么装模作样也遮不住的沾沾自喜
      我就知道他正经不过三秒……

      廖叔也不管他,点点头:“也好”

      老白随后准备出五十根木棒,抽出一根,然后用剩下四十九根木棒分别夹在手指间,然后再抽出一些,看着最后的木棒,他脸上一惊,又撇了眉,最终叹道:“是个牵连卦,即是必然也是转机……”牵连卦,这是个什么东西?

      廖叔听完后,半响未语,又俯身眸中带着深意地摸了摸我的头,又闭闭眼,只道:“既然如此,那便如此吧”
      我读不懂廖叔的情绪,但也敏感的觉察出叔的情绪不高,乖乖没动

      之后廖叔与老白闲聊片刻,便告了辞,廖叔也带着我向门口走去,恰巧此时店里来了客人

      也是一大一小,不过小的比我大两三岁的样子,我们在门口擦肩而过,越过身后我却不知怎的回了头,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小的也回了头,四目相对,他眼眸幽深,我怔愣了一下,之后我们又不约而同的扭回了头

      “串子,怎么了?”廖叔的话把我从怔愣中唤醒

      “唔,没什么……只是回头看看”

      廖叔也没再问,摸了摸我的头带着我回到了家。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初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