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月光》闲静少言啊

8、Chapter 08 困扰

　　林图南挂断电话，晚上难得有点失眠。
　　左右睡不着，索性继续钻研起黑骑士的折纸。

　　她一有烦心事的时候就格外沉得下心。
　　最开始接触折纸是小学的手工课，觉得有趣。后来被孤立，就折纸打发时间。

　　沈吟萱和她做朋友，说起来也是因为她考试考差了哭鼻子时林图南送了她一朵纸折的郁金香。
　　虽然后面她感动得哭得更厉害了。

　　凌晨三点，黑骑士终于竣工。

　　林图南用的是黑金折纸，暖黄色的台灯下，黑色骑士映出淡淡金丝，很是精致小巧。

　　林图南满意极了，把它放进抽屉，准备找个合适的机会送给慕绯。

　　第二天林图南是被岑芳华叫醒的——
　　“请什么假，高中学业这么紧，你是腿伤了，又不是手断了，赶紧起来，我送你去学校！”

　　林图南欲哭无泪。
　　她顶着一双黑眼圈被岑芳华搀扶着去到地下车库，在看到她家那辆红色奔驰边上站着的慕绯后，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大概是她震惊的表情太过明显，慕绯率先出声：“昨晚做贼去了？”

　　岑芳华原先没注意，慕绯这么一提，一巴掌就拍到她背上，“你昨晚又偷偷折纸了是不是？早就叫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

　　“妈妈，你给我留点面子。”林图南郁闷地揉了揉后背，转而看向慕绯，“你怎么在这里？”

　　“哦对，阿绯担心你明天进学校不方便，晚上发消息给你爸爸，愿意送你进班级，还不谢谢人家。”岑芳华说，“阿绯，这周六有空让你爸妈一起出来吃顿饭吧，都搬来一周了，还没好好谢谢你呢。”

　　“阿姨客气了。”慕绯笑笑说。

　　接下来的路林图南是一句话也没说。
　　倒不是她不愿意说，实在是岑芳华仿佛见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对着慕绯嘘寒问暖，她是一句话也没插上。

　　林图南听得昏昏欲睡。

　　等到了校，慕绯先下了车，随后又扶着林图南出来。
　　他本就是学校的风云人物，俩人又是以这样亲昵的姿态进校园，很快就吸引了路过学生的目光。

　　这也不是林图南第一次和慕绯一同进校园，可昨晚沈吟萱的话还是不免让她在意起周围。
　　他手掌厚实，骨节分明，也不知是不是夏末的高温作祟，林图南觉得和他手掌接触的皮肤烫得厉害。

　　偏偏当事人还一无所觉，漫不经心地问她：“怎么不说话，还在生气？”

　　林图南欲言又止。
　　她想问问他昨晚那句没说完的话到底是什么，又害怕知道了会无所适从。

　　憋了半天，最后只摇摇头，“才没有。”

　　路上堵车，等两人进了教室，人都到得差不多了。
　　林图南惊奇地发现罗静瑶又坐回了她前排。

　　“你怎么……”她话没说完，罗静瑶已经自顾自解释道：“你别多想，你腿伤了不方便，总要有人扶你上厕所吧？”她说完又补充了句，“等你好了，我还是会搬回去的！”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成功逗笑了林图南，配合地点点头：“是是是，那就麻烦啦。”

　　丁斯亮也象征性地关心了几句，最后顺带关心起老同学：“阿绯你最近怎么回事，次次卡点到校，你高一可不是……”

　　“赤壁赋会背了吗？”慕绯出声打断他，声音淡淡地。

　　丁斯亮立刻带上痛苦面具。

　　今天早自习是语文，周围全是背书的声音，林图南却静不下来了。
　　慕绯根本就不是喜欢踩点到校的人，那……是在等她吗？

　　虽然理智告诉她不可能，可他不会是……喜欢她吧？

　　这可不行。
　　她虽然欣赏帅哥，可欣赏和喜欢还是不同的。
　　再者，她也没有早恋的打算。
　　她自己就算了，万一影响了高考准状元的成绩，她万死难辞其咎。

　　林图南莫名就陷入到红颜祸水的惆怅中。

　　突然，一直黑色水笔轻扣她的桌面，“想什么呢，好好背书，我晚自习要检查。”

　　慕绯放低了嗓音，低沉悦耳。
　　林图南觉得耳朵有些痒。

　　她慌乱地拿出书本，最后用铅笔画了一道三八线，“说话就说话，别越界。”

　　慕绯：“……呵。”

　　-

　　临近中午，警察来了学校。
　　林图南和慕绯被叫过去做笔录。

　　事情昨晚上就处理得差不多了，欺负罗静瑶的是警局的“老常客”。
　　罗静瑶也是开学才和他们有交集，付了钱的，想充当校霸，吓吓林图南和她换座位，谁知道后来惹祸上身，差点被侵犯。

　　罗静瑶自然也被严肃批评，险些被记处分，还是林图南这个当事人求情才作罢。

　　最后的处理结果，就是对方赔了钱，因为是未成年，眼下只是暂被拘留。
　　罗静瑶父母准备起诉。

　　因为这件事，林图南在班里人缘好了不少，都夸她大度，刚和罗静瑶闹过，居然还愿意帮忙。
　　罗静瑶听了，瞪了那人一样，竟也没出声反驳。
　　倒是夸得林图南不好意思起来。

　　晚自习结束，林图南婉拒了慕绯的搀扶，让罗静瑶帮扶。
　　慕绯也不说什么，只主动帮她拎书包。
　　丁斯亮无所事事，装模作样地在前面为林图南开路。

　　短短几层楼的距离，兴师动众的，硬是给她一种明星上红毯的错觉。

　　好在很快上了车。
　　岑芳华稳定发挥，和慕绯畅聊一路，完全没林图南什么事。

　　-

　　终于熬到周末，林图南心满意足的在家里躺了一天。

　　临近傍晚的时候，岑芳华忍无可忍地走进她房间，掀开窗帘，打开窗，絮絮叨叨地说：“快起来洗漱了，换件能看的衣服。穿个睡衣窝在家里，狗都比你人模人样！”

　　林图南刺得眯起眼，“我起来也创造不了什么价值，让我躺着吧。”

　　“还挺有自知之明。”岑芳华冷笑，“但我们和慕绯父母约好了，晚上出去吃饭，你快点给我起来！”

　　居然还真给他们约上了。
　　林图南坐起来，清醒了大半。

　　躺了一天，她腿已经好多了，只要别走太快，不用了搀扶也能自己走。

　　她换了身居家休闲服，遭到岑芳华强烈反对：“你平时不都打扮的花里胡哨的，今天就给我穿这个？”

　　林图南有苦难言：“妈妈你别管我了，我这是在掩藏魅力。”

　　“……换回来。”
　　“哦。”

　　最后林图南换了件白色连衣裙，头发散下来，夹了樱花发夹。她本身就有些自然卷，发质偏黄，衬得她皮肤更加白皙。

　　岑芳华上下打量一番，点评：“也就这张脸能看。”
　　林图南：“……”也不知道在夸谁。

　　林斌定的是小区不远处的五星级酒店，他们要请客，自然要早点去点菜。
　　等点好菜在包厢坐下，慕绯和他父母也来了。

　　实在是很养眼的一家三口。
　　父亲精明干练，母亲知性优雅，慕绯更是完美继承了他们的优越五官，好看到无可挑剔。

　　包厢是大圆桌，两家人隔得挺远。
　　怎么也是第一次见面，各自都有些拘谨。

　　不过林图南的自来熟是随了岑芳华的，没多久就热络了：“原来是大学教授啊，怪不得教出来的儿子这么优秀。”

　　向淑红笑着回应：“不是我自夸，阿绯长这么大，学习的事情我是半点儿没操心的啦，他自己聪明，什么都是一学就会。”

　　“还是谦虚了。不过说起来，我们家南南数学向来不错，高一市统考的数学还考满分呢！”

　　“那是厉害的呀，真不错……”向淑红看向林图南的眼神满是赞赏，“高一期末全校也就两个数学满分，现在又是同桌又是邻居的，真是缘分。”

　　“都说远亲不如近邻，以后有事尽管找我们，邻里邻外的，就该互帮互助……”

　　商业互吹。
　　林图南像个假笑女孩，脸都要僵了。

　　好在慕绯适时出声：“爸妈，叔叔阿姨，我还有作业没做完，就先回去了。”
　　林图南顺驴下坡，跟着站起身：“我也回去写作业了。”

　　“去吧去吧。”岑芳华摆摆手，继续聊天。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林图南呼出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腮帮子。

　　慕绯见了好笑，“抱歉，本来也没想来的，但架不住你妈妈热情，大中午过来说了好几遍一定要来，再拒绝就不上道了。”

　　林图南摇摇头：“这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帮我这么多忙，本来就该道谢的。”
　　“道谢”两个字她说得很认真。

　　慕绯勾了勾唇：“谢礼呢？”
　　“什么？”
　　“既然你非要道谢，谢礼是什么。”

　　林图南无语：“刚刚那顿饭给狗吃了？”
　　慕绯义正言辞：“你爸妈请的饭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得也有道理。
　　林图南默默攥紧了裙角。

　　她临出门前其实有想过把黑骑士带出来，不过怕慕绯对她的误会更深，也就作罢了。

　　林图南不说话，慕绯也不甚在意，垂眸看着她：“林图南，我问你要个谢礼吧。”
　　“你想要什么？”

　　“谢礼嘛……”慕绯忽然俯身，目光与她平视，“我为那天凶你的话道歉，别生气了，行不行？”
　　他嗓音低沉，带着蛊。

　　阳光落在他纤长的睫毛上，洒下淡淡睫影。
　　这人实在好看得犯规。

　　林图南又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慕绯已经直起身子，揉了揉她的脑袋，淡淡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