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落》天边月

2、邂逅

　　（皇宫）
　　“您就是莫将军的妹妹吗？”正在自己屋子里看书的桐歆面前出现了一个有些艳丽的女子。只见那女子向她恭敬地福了福身，“给小姐请安，奴婢淑艳是皇后身边的侍女。”
　　桐歆点了点头，“是皇后找我吗？”
　　“不是，”说着竟不顾身份、径自坐了下来，“听说您哥哥接下来可能会在太子身边办差。”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个有等级观念的人。
　　“怎么？”桐歆有些不喜欢她，总觉得她不像善类，目光闪烁。
　　“这样一来，您或许会有很多机会接触太子。”
　　“那又如何？”她想干嘛？
　　“我跟太子的关系……太子可以为了我放弃皇位，和我远走高飞。”说到这儿，淑艳骄傲地抬了抬头。
　　“你做梦，他可是太子，”桐歆没好气地说道，“兹事体大，他怎会如此轻佻？”
　　“您不信我？”
　　“说吧，来找我，有何事？”何苦绕弯子。
　　“我想请您帮我一个忙……太子那边有任何消息，能否告知我一声。”说着站起身，急切地盼着答案。
　　桐歆抬眼看了看她，想了想，“可以。”反正不是什么大事。淑艳开心地咧嘴一笑，跪安出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桐歆连连摇头，皇宫真不是个好地方。
　　走出屋外，舒展一下身子，眺望远方，一个西域风格的建筑映入眼帘，桐歆有些欣喜，小跑着向那建筑行去，经过一个拐角时，与一队人碰上。桐歆就实实地撞上走在最前头的人的胸口上。幸好那人扶住，她才没有往后倒去。
　　细细查看那人的衣装，桐歆便反应过来，“给太子爷请安。”
　　“你是谁？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太子整理了下情绪，脸微泛红。
　　“我叫莫桐歆，是莫将军的妹妹。皇后前些日子让我在她宫中陪伴。”微微抬眼，好奇地端详着眼前的继承人，他要比想象中高大得多，也温柔得多。原以为会很严肃冷酷，没想到是如此笑脸迎人。
　　“看够了吗？”太子调侃着眼前娇小的人儿。闻言桐歆忙慌乱地撇过头，不看他。“你在母后身边……几天后的宴会母后都会带谁去啊？”
　　“淑艳她会去。”干嘛都喜欢绕弯子，直截了当不好吗？
　　“哦，是这样，嗯……”整了整衣领，太子像个没事儿人一样离去。
　　这算什么？我是信鸽吗？突然发现自己堂堂将军府的大小姐竟然做了侍女的传情人，桐歆突觉不爽。噘着嘴气呼呼地回了屋，都忘记自己要去看那西域建筑了。

　　“皇上，骠骑将军回朝了。”太监总管通报道。
　　“请他进来。”
　　“喏。”
　　莫子朝迈着有力的步子走进大殿，军人气质尽显其中，“臣叩见皇上。”
　　“平身吧。”
　　“谢皇上。”
　　“前些日子，朕命你今后协助太子办差，不过今天，朕要给你一份新的旨意。”皇帝顿了顿，方才续道：“朕命你阻止太子与皇后的侍女李淑艳见面，你做得到吗？”
　　莫子朝有些吃惊，犹豫半晌，“臣能否知道原因？”男女之间两情相悦有何不对？
　　“你没必要知道。”
　　见到皇帝如此疾言厉色，子朝不好再追问下去，“臣……遵旨……”

　　“子朝你可来了，我正头疼一件事情，还望得到你的帮助。”太子对于莫子朝的归来很是高兴，笑着将他引入东宫大殿。
　　“太子有何吩咐？”子朝讪讪问道。
　　“父皇不让我去几日后的晚宴，我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莫子朝一听，有些失措，“太子为何一定要去？”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
　　“……”
　　子朝有些颓丧，走出东宫迷茫地看着前路。皇宫是非多，作为一个武者，本不该在此，可现在，竟不知不觉地就掺和其中。

　　（齐王帝都别院）
　　从齐国进京的段辰楚快马飞驰赶至别院，在院门口敏捷地翻身而下，将马鞭一甩，扔给了在边上等候的小厮，径直迈步入院。
　　匆匆行至齐王就寝的斋屋，却闻得悦耳动听的歌声。辰楚止步不前，本欲敲门的手停留在半空中缓缓握拳。
　　银铃般的女声让辰楚站立难安，内心不断地徘徊踌躇，最终重重地吐了几口气，破门而入。
　　只见一个抱着琵琶、身穿粉色襦裙的姑娘一听重响便迅速起身。有些防备，又有些害怕地看着闯入者。
　　那姑娘圣洁脱尘的美貌在那一瞬间晃了辰楚的眼睛，但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心智，“怎么不唱了？”语气充满嘲讽，“唱歌，难道是我们齐国的奴才们在闲暇时就允许做的事吗？”
　　“齐王准许我了。”那女子转身不看他。
　　“那是自然，”辰楚立刻接道：“不过父王此刻并不在这儿……当你受到应有的惩罚时，唱歌帮不了你。”
　　那女子欲离开，却被辰楚厉声喝住，“我允许你离开了吗？段……凌……”望着她优雅的背影，辰楚内心莫名地产生一团热火，“你是我齐国的奴才，这点，你最好记清楚了。父王对你再好，你也只是个……奴才。”转头在桌上倒了杯茶，一口灌下，“我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段凌转身，冷漠地看着他，“您尽管吩咐，世子大人。”
　　“你……出去，给我买坛酒回来。”
　　“我可以走了吗？”段凌依旧面无表情。辰楚看了看她，咬咬牙，“可以。”段凌快步出门而去。
　　“凌儿呢？我刚还听见她唱歌的。”齐王缓步踏入屋中。“你来了，凌儿呢，她刚刚应该在这儿。”
　　“额……我打发她去买点东西……”
　　“你还有什么东西需要买的？”齐王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让她去买坛酒，庆祝自己成为诸侯国中射箭最准的世子。”辰楚恭敬地回答。
　　“你就不能派个奴才去吗？”
　　“可她就是个奴才。”辰楚耸耸肩。
　　“在齐国，她不是。”齐王厉声道：“快去把她找回来，她得为今晚的宴会献唱作准备。”
　　“什么？你让她在那儿唱？”辰楚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
　　“为什么？”
　　“她在那方面，有罕见的天赋。”
　　辰楚重重地叹了口气，冷笑一下，“父王，她不适合在那种场合出现，她是……”
　　“你竟敢评判我的行为。”齐王打断了他的话，“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尖锐地看待问题？”说完，齐王摇头离去。辰楚紧紧握拳，重重地垂在桌子上。

　　段凌穿梭在大街小巷间，新奇地看着繁华帝都。集市对于这个在封地王宫深处长大的姑娘来说，神奇却又神秘。
　　四处张望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马路中央，忽闻一声马嘶，密集的马蹄声迅速向她逼近。猛然转身，大马抬起的前蹄近在咫尺，段凌顿然无措，从未遇过这般情形，吓得身子发软，摔在了地上。
　　车夫紧紧勒住绳子，许久后才让那马恢复平静。马车里的莫子朝急忙探出头，见一女子狼狈地坐在他的马车前，慌忙下车。
　　“姑娘，你没事吧？”子朝俯身关切地问，“有哪里伤着吗？实在抱歉，刚刚马受惊了，所以……”
　　段凌缓缓起身抬头望向他，刹那间，子朝失声，冰肌玉肤、明眸皓齿、柳叶弯眉，宛若出水芙蓉，好美的女子！
　　“我没事，谢谢你……”此生，除了齐王，好像再也没有人会这样关心自己。段凌微笑地看着他，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和齐王一般善良。良久后，段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尴尬地低下头，离去。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子朝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低声喃喃着。人生若只如初见……

　　“怎么样，这次进宫？”辰楚慵懒地靠在藤椅上，笑看着匆匆而来，有些魂不守舍的子朝。
　　“糟糕透了，”子朝疲惫地坐到他身边，“什么都很糟。”
　　“怎么了？年轻的太子爷让你烦恼了？”
　　子朝犹豫，不知如何开口，“爱情是神圣的，不应该被侵犯。”
　　辰楚闻言觉得好笑，这朋友以前跟个木头似的，这会儿突然开窍了，“这是遇到爱情了？是哪家的小姐？”
　　“她是……”子朝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抹纯美的粉色，但突然想起皇宫里的事情，遐想瞬间消失，“我哪有空管这种事，皇上和太子的事情就够我烦的了。”看到辰楚询问的目光，子朝有些泄气地开口，“皇上和太子给了我完全相反的旨意，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谁对就遵从谁的。”辰楚耸了耸肩。子朝无奈地叹了口气，“可是爱，没有对与错……”
　　“怎么做对朝廷有利就那么去做。”辰楚再次简言道：“你可有够惨的，刚走马上任就遇到这种事请。”
　　“我这算什么将军啊！”子朝木然地摇了摇手，“不提了，你今晚会去晚宴吗？”
　　“那是自然，否则我怎会随父进京？更何况……”

　　段凌用她青葱般的手抚摸着桌上的古筝，心里满满的都是路上邂逅的那个男子。忽然，楼下一阵嘈杂，段凌好奇，来到窗边向下望去，竟就是那个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