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念奴娇》唐品

15、报仇

　　皇后本想叫住李惜，被皇上止住，这才回过身问屏儿：“这又是怎么了？”
　　屏儿瞅瞅皇上的脸，又看看九皇子道：“刚才九皇子醒了，二皇子还在睡，九皇子拿羽毛逗他，他睡得稀里糊涂的，一拳打到九皇子了。”
　　皇后瞅着地上的九皇子道：“怪谁呀？让你淘气？”
　　九皇子好象已经把刚才的事忘记了，自顾玩起来。
　　皇上坐到椅子上道：“虽说是多疼了他一些，但该管的也都管了，怎么就养成这么个性子？”
　　“这个呀！是天生的。”皇后小心地看皇上的脸。
　　“天生的？”皇上苦笑了一下道：“可不是朕遗传给他的，倒象是他姑姑，平阳就这么个脾气。”
　　“侄儿象姑姑也不奇怪，这次可真是伤了他的心。”
　　“小孩子嘛！哄哄就没事了。”
　　“皇上还把他当小孩子哄，一天天大了，别看他总是小孩子似的闹，心里什么不明白？”
　　皇上陷入了深思，皇后并不打扰他，丢了个眼神，示意屏儿带九皇子出去，自己挨着皇上坐下。
　　良久，皇上才说：“他从小跟着你，最听你的话，你去哄哄他。”
　　“请皇上放心。”
　　皇上站起身道：“朕还有事，晚上再来？”他用商量的语气，注意着皇后的反应。
　　皇后婉尔一笑道：“皇上心里有臣妾就行，佟妃初来乍到，又是第一胎，皇上还是多陪陪她吧！”
　　皇上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心里满是感激，什么话也没说，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
　　望着他的背影离去，皇后脸上闪着幸福的笑。
　　屏儿走进来，抿嘴一笑，自去收拾床。
　　皇后收回心思问：“九儿呢？”
　　“跟红姑去玩儿了。”
　　“你跟我去看看惜儿。”
　　屏儿放下手里的活，来到皇后身边，一前一后往外走。
　　走进李惜的寝室，见他斜躺在床上，两只脚耷拉在床沿下，被子的一角缠在脖子上，露了半张脸在外面，小福子、小顺子、还有两名宫女侍立在旁，个个噤若寒蝉。
　　皇后坐到床沿上道：“怎么浑身上下就只有脖子怕冷？”
　　李惜蓦地坐起来道：“他又说我坏话了？”
　　“小混球，从小到大把你当宝似的，你倒净把他往坏处想，这次的确是他不对，但他是君父，难不成还要给你赔礼道歉？你见谁敢给皇上脸色看？亏得他今天心情好。”
　　“不好又怎么样？再拿绳子勒死我。”
　　“不是气极了，谁舍得动你？瞧你委屈的？他心里就好受呀？你生病，他整夜整夜地抱着你。”
　　“多少年的老黄历了？”
　　“不管怎么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这样就不对，再不知好歹，我也不管你了。”皇后说着侧过脸去。
　　李惜孩子般地扯扯她的衣袖道：“好嘛，好嘛，我去哄哄他就是了。”
　　皇后“扑哧”笑了，道：“真是父子俩，连说话都一样。”
　　“母后，闷死了，我要出去玩儿。”
　　“今天晚了，明天让你玩个够。”
　　“那两个家伙还在外边吗？”
　　“已经撤了，你就放心吧！”
　　“我没钱了。”
　　皇后转对屏儿道：“待会儿你记得拿五两银子来。”
　　话音未落，李惜就嚷：“五两哪够？最少也要十两嘛！”
　　皇后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一个宰相一年的奉碌是多少吗？”
　　“我不管他是多少，他囚禁我，我就要花他的钱。”
　　屏儿道：“你花的是娘娘的钱。”
　　“母后花他的钱。”
　　“好，十两，只要你乖，舍得在你身上花钱，别睡了，叫他们陪着你玩儿，省得夜里睡不着又闹别人了，还有，你父皇送了几匹绸缎，挑块料子给你做衣服。”
　　“好啊！”
　　第二天，李惜穿梭于闹市，东张西望，忽然发现一只鹞鹰，正想讨好皇上，便上前买下来，小福子拎着，高高兴兴回宫去。
　　远远的见宫门外一个女人在徘徊，走近了，原来是他最不想见到的齐王妃，他硬起心肠走过去，齐王妃一见他，怯怯地怔住了。
　　李惜冷冷地说：“你回来干什么？走得远远的不好吗？”
　　“我，我要见皇上。”
　　“父皇不会见你的，你走吧！”
　　齐王妃极尽哀求道：“我只想跟皇上说一句话。”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让你再勾引我父皇了，那么多男人你不爱，偏偏看上他，他杀了你男人呀！你不报仇就罢了，还要做他妃子，要脸不要？”
　　齐王妃蓦地抓住他道：“我求你了，让我见他一面吧，就说一句话，说完我就走。”
　　“得了吧！他见到你，你还走得了吗？为了你，我差点连命都没了，你还要害人？”
　　齐王妃失魂落魄地松了手，退了一步，喃喃道：“我有了。”
　　“有了？有什么呀？拿来，我替你交给他。”
　　齐王妃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你容不下我，可我就想跟他说一句话。”她哀怨地眼神令李惜不知所措。
　　李惜低下头去，恳切地说：“婶婶，如果你不是齐王妃，我是不会这么做的，佟娘娘进宫，我也没怎么样呀！你如果真的为父皇好，就别再见他了，算是侄儿求你了。”
　　过了好一会儿，齐王妃才缓过来，神志恍惚地蹒跚离去。
　　李惜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走出很远，忽然，看见她扶着墙慢慢滑倒，李惜赶紧跑过去扶住她，她无力地瘫在地上，神情呆滞。
　　“婶婶，我知道你恨我，你打我吧！下辈子我给你当儿子，服侍你到老。”
　　齐王妃抬起无力地手，理着他的头发道：“回去吧！别贪玩惹他生气。”
　　“婶婶你住哪儿？我常去看你。”
　　“不用了，回去吧！”齐王妃挣扎着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小福子跟过来，对齐王妃产生了怜悯之情，偷偷地给了李惜一个怨恨的眼神，却没有注意，这一切被路过的魏征看在眼里。
　　李惜瞅了小福子一眼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小福子赶忙说：“奴才不会跟别人说的。”
　　李惜“嗯”了一声，走进宫门，尽管心里不舒服，但还是装得若无其事，从小福子手里接过鸟笼子逗了一下，猛一抬头，见魏征立在廊下，在等皇上的召见，他拽了小福子一把，示意他绕道走，两个人鬼鬼祟祟抄近路来到望春亭。
　　近来皇上心情很好，四方安宁，国库渐丰，宛如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偶尔也会想到齐王妃，心会痛一下，他的后宫缺少的就是这样一个娇媚的女人，他却留不住，好在喜事一件接一件，让他无暇去想齐王妃。
　　他一脸得意，站在亭子里看远处的景色，杜基在旁伺候。
　　小福子看看李惜，冲杜基招手，杜基发现了他们，先看了一眼皇上的背影，悄悄走下来。
　　小福子将笼子往前一递道：“这是殿下特意孝敬皇上的。”
　　杜基又瞥了一眼皇上的背影道：“殿下还是自己送过去的好。”
　　李惜道：“他又不想看到我。”
　　“父子哪有隔夜的仇？没事的，去吧！”
　　李惜仍犹豫着接过鸟笼子，一步三回头，慢吞吞走上去。
　　皇上转过身，一眼看见他，愣了一下，故意绷着脸道：“你来干什么？”
　　“我，我买了只鸟，不知父皇喜不喜欢？”你把鸟笼子往前递了一下。
　　皇上一见，喜上眉梢，伸出手臂，李惜忙打开笼子，鹞儿跳到皇上手臂上。
　　皇上边逗边说：“真是好东西。”
　　李惜见他高兴，便放大了胆子，道：“我就知道父皇喜欢，特来讨个好。”
　　“你不讨厌就万幸了，先拿回去，被魏征看见，又该唠叨个没完了。”说着还有些不舍地递向李惜，猛得见魏征来了，不及多想，反手藏在怀里。
　　李惜向小福子递了个眼色，两人悄悄走了。
　　魏征已经远远看见皇上藏了只鸟，却不动声色，故意拖延时间，讲完税收的事，又滔滔不绝地讲起皇子们的教育，皇上心急如焚，只是含糊地应声，待打发他走了，长舒了口气，从怀里掏出鹞儿，已经闷死了，顿时火冒三丈，大骂“老匹夫。”
　　李惜早就恨透了魏征，早在心里打起了算盘，自己躲在魏征的必经之路的假山后盯着，对小福子叮嘱了一番，小福子领命去了。
　　小福子一路小跑，腋下夹了只猴子，忙闪到李惜跟前，李惜抱过猴子，见魏征走来，指着他对猴子说：“就是他，上。”
　　猴子象是听懂了他的话，飞身跃出去，扑向魏征。
　　魏征毫无防备，被猴子骑在脖子上乱抓，慌忙忙用手去拨，可这猴儿太灵敏了，顾了这儿就顾不了那儿，最后抱头鼠窜，可他哪有猴子灵敏？
　　假山后的李惜和小福子乐得前仰后合，终于报仇了，悄悄尾随着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