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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26 ...

  •   前去东岭一事总算是定了下来。

      出发在即,但贺凛的腿伤断不可拖延,有了晏明月同行,苏延心底也放心了许多,当下便准备着要开始进行解毒。

      晏明月暂且帮不上什么忙,虽是看了不少医书,但到底是没实操过针灸之术,本是想着在一旁观摩学习一番,自然也是不放心贺凛在解毒之际独自受苦。

      但贺凛说什么也不要晏明月在此,嘴上虽未多说什么,但显然是不想叫晏明月瞧见他狼狈落魄的模样。

      犹豫之下,晏明月也不想将人给逼急了,心有担忧,但也还是退出了屋中。

      临枫苑里外皆有人把守着,知晓贺凛腿伤实情的人并不多,但这些下属即使不知情,也断不会随意叫人闯入其中。

      银翠将屋子点上了凝神香,忙碌一整夜,晏明月几乎没怎么合眼,她担心她身子熬不住,听闻晏明月就要回院中了,忙将四处安排妥当,准备伺候着晏明月趁此休息一番。

      岂知,晏明月一回院中,眉眼间神清气爽,丝毫未有疲惫之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透着几分少女的羞涩,见了银翠便吩咐道:“银翠,下去准备一下,用过膳后,本宫要进宫一趟。”

      前去东岭后,便有近半年不会再返京,自重生回来,晏明月还未能有机会见到晏律。

      前世飘荡在贺凛身侧之际,晏明月偶尔也能在远处窥见晏律在朝堂上的模样。

      少年初长成,自她走后,那个曾经只会拽着她衣角动不动便会红了眼眶的小男孩,逐渐变得沉稳,眉宇间成长出帝王之气,叫人一眼便知,他早已不是那个任人摆弄的傀儡,也终是能独当一面了。

      那时晏明月心底万分感慨,若非贺凛,只怕越朝不会有后来的安宁,而晏律兴许也会同她一样,葬身在那夜火光四现的金銮殿中。

      后来朝政逐渐稳固,贺凛的腿伤加重,他便鲜少入宫了,而晏明月因着只能飘荡在贺凛附近,便也许久未曾再见到晏律了。

      如今晏律还仅有十一岁,记忆中此时的晏律到底是因为年岁太小,虽自小以太子的身份培养着,但到底是未曾吃过什么苦头,也一直被庇护在先帝的羽翼之下。

      先帝驾崩,皇姐出嫁,他登基这一年孤立无援,四处都是不怀好意的暗涌流动,想要抓紧手中的最后一点权势,却也是举步维艰,所以时常是吃不好也睡不好,晏明月每每进宫瞧见他,都是一副疲惫不堪的憔悴模样,甚是心疼。

      那时她心里也是干着急,担心晏律帝位不保,也担心越朝就此陨落,所以当叶萧站到她跟前说要护她助她之时,她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般,不疑有他,全然信了去。

      如今再想来,叶萧空有一张哄骗她的嘴,句句向着她,却处处设计她。

      而真正站在她身后,默默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是贺凛。

      晏明月静坐在前往皇宫的马车中,思及那个不苟言笑寡言少语的男人,唇角不可抑制泄出一丝浅淡的笑意,眉眼弯起柔和的弧度,整个人像是沐入了一层温暖的柔光一般。

      不过贺凛前世同她道得太少了,好些事若非死后瞧见,只怕她几辈子也无法知晓他为她做的一切。

      晏明月想着这些,当真是气恼又心疼,此行东岭,她当是要与贺凛好生缓和下关系,她想住进他的心中,亦想撬开他的嘴,听他亲口将这些深刻缠绵的情意,诉与她听。

      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驶入宫门,在内宫中停下后,银翠便连忙前去向养心殿外值守的太监通报了一声。

      太监刚入里了没多久,殿内便有一道欣喜之声传来:“皇姐来了!”

      晏明月刚理好自己下马车时弄乱的裙摆,一抬眼便见晏律一身明黄色龙袍疾步从殿内走来。

      晏律抬手挥退跟在他身后一众惶恐的太监宫女,奔上前便一头扑进了晏明月的怀中:“皇姐,你可算来了,你都多久未来看朕了!”

      晏律的嗓音带着变声期的干哑,开口时有着与身形不符的低沉,语气却是十足的孩子气,似还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哭腔。

      晏明月眉头一皱,将人从怀里捞出来,果真瞧见晏律眼眶微红,显然是刚哭过了:“你这哭包,可是又受什么委屈了?”

      晏明月这样一问,方才在早朝上所受的委屈好似又要涌上了心头,但晏律猛地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眶的酸意,挺起胸膛没叫自己再哭出来,嘴上也强硬道:“是风沙入了眼,未曾哭过,朕是天子,岂会受委屈,皇姐多虑了。”

      晏律向来是这般逞强的,自先帝驾崩后,姐弟俩虽涉世未深也知朝中的暗涌,晏律不想姐姐担心自己,晏明月却时刻为弟弟提心吊胆。

      无非是又有哪位大臣在早朝参了什么令晏律为难的折子了吧。

      晏律心中自有自己的一套治国之法,他打小的学识便极为出众,能力和胆识也是同龄人中的翘楚,他能为太子,也绝非是先帝的偏爱,他当真是帝王之才。

      只是眼下,他的一身本领被囚于牢笼之中无处释放,不仅在朝中无实质的话语权,还得硬着头皮顺着那些奸臣愚将的一派胡言。

      他哭,是恨自己无能。

      晏明月微叹一口气,晏律在想什么,她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了,拉过晏律的手放低了声音:“走吧,咱们进殿说去,这外头风沙的确有些大了。”

      巍巍皇城,哪来的风沙,身后一众宫人垂低了头,也不敢多言。

      “皇姐,今儿个怎的有空入宫?”入了内殿,晏律便挥退了宫人,斟酌一番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但到底是个孩子,话语间那探寻的意味实在是太明显不过了。

      晏明月缓缓扫了晏律一眼,自然知道他这是在问什么。

      贺凛正值休沐期间,而以往每逢贺凛休沐,她都会心情不佳,因为会在府上见到贺凛,即使次数不多,还是叫她脾气比平日里大涨好些。

      只是今日,晏明月瞧上去并无什么不好的情绪,反倒平和得,就像是平日闲来无事进宫见见他。

      这便叫晏律心里犯嘀咕,难不成贺凛没有回府吗。

      晏明月扬了嘴角,温声道:“今日来,是想告诉皇上,过些日子我便要同王爷前去东岭了,一去好些时日,自是得在临走前,来看看皇上呀。”

      “东岭?!皇姐要去东岭?!”晏律好不惊讶,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晏律的惊讶太甚,显然不单单只是讶异于晏明月要与贺凛同行,而是在于东岭。

      “皇上知晓王爷前去东岭一事?”

      桂太妃知晓这事,无疑是为了挑拨她与贺凛,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都不会放过,逮着机会便要说道几句,可晏律怎么会知道。

      晏律见自己反应太大叫晏明月看出了端倪,面上顿时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来,垂眼沉默了片刻,演技拙劣地转移着话题:“皇姐怎会想着去东岭,你不是说东岭为贫瘠之地,路途那般遥远,岂不是折腾自己的身子。”

      贺凛似是也用同样的话转移过话题,晏明月狐疑地看了眼晏律,难不成贺凛要在东岭所做之事,晏律也参与了其中?

      前世晏明月死后便有些疑惑,因着她生前时常在晏律面前说道贺凛的坏话,嫁给贺凛的不满,每次入宫都会一股脑倒给晏律,那时晏律面上是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并且一直觉着这个北渊王待自己皇姐不好,将他归为了日后要好生管制的名单当中。

      可那日叶萧杀入皇城,贺凛提前将晏律藏了起来,说明晏律分明是十分配合贺凛的,并且是信任了贺凛,才会听从他的安排躲藏起来。

      这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晏明月凝视了晏律片刻,看得晏律浑身不自在,可她又极有耐心的一言不发。

      晏律哪闷得过晏明月,从小皇姐便是压他一头的。

      沉默良久,晏律实在是顶不住面前射来的这一道直勾勾的视线了,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率先败下阵来:“皇姐,朕当真不是有意要与你对着干的,朕只是觉得,北渊王此意确有可取之处,况且朕也并未参与其中,仅是应允了将他的休沐时间延长,其余的,朕绝对没有再参与更多,更没有与北渊王站在同一阵线上!”

      这话说得。

      简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晏明月原本淡然的面色有了变化,一弯黛眉微微蹙起,顿了一瞬,才缓声道:“王爷他,何意?”

      虽是知晓了贺凛此行东岭定是要有一些动作,可具体为何,晏明月并不清楚,况且贺凛还以路途不安全为由,原本打算将她独留京城,那此行定是会发生什么重要之事,兴许这也是她改变前世命运的关键。

      要套晏律的话,太简单不过了,只是她没曾想,晏律竟是在这个时候,就已经和贺凛有了私下联系,那前世晏律每每听着她道贺凛坏话时,他都连连点头,一副十分认可的模样,岂不都是在做戏给她看。

      晏律抿了抿嘴,神色慌乱地四处乱窜,朝堂之上叫那些大臣摆上台面他也不曾这般慌过,如今对上晏明月却像是被打碎了牙一般,一个字都吐不出来,还丝毫藏不住面色。

      晏明月已是察觉了不对劲,可晏律却紧咬着牙关不肯说,晏明月心头隐隐觉得这定是十分重要之事,正欲再说些什么务必叫晏律给她交代清楚了,殿外忽的传来声响。

      “皇上,君衍侯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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