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我前面》惊起鸥鹭

5、第 5 章

　　放学的学校门口总是车水马龙，离转弯的的路口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但却是车挤车，人挤人。

　　黑色大众走走停停，周边竟是大小车发出的喇叭声，此起彼伏，不曾间断。女人看着前方拥挤的路况，斜眼看了看身边沉默的青年。用一种欢快的语气说：“小勤，我要离婚了。我觉得你应该会为我感到开心吧？”

　　“嗯。嗯？”少年的语调由低升高，最后的音落下，不可思议的转头看着女人。“你说什么？”少年用质问的语气问话。

　　女人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着路面，开动车走了几步距离又停下。“陈清雅！你刚刚说什么？”少年的语气比刚刚更加强硬，也更加急迫，眼中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许怀疑看着女人。

　　“我说，我要离婚了。不仅这样我还要告他，告他家暴。”陈清雅用柔柔的声音，说出最能打动李勤的话。

　　每一个字，都好像敲在他的心上。如人打铁，以水冷却，猛然用力下锤。两个人都知道那个他是谁，但是谁也没有说出他的名字。

　　“好！好！陈清雅！你厉害！”笑脸在李勤脸上绽放，这一刻，李勤就好像是那个回到学校，回到球场上的少年，看到精彩的进球，情不自禁的大声欢呼叫喊。

　　就在李勤激动的时候，车也驶出了最拥挤的路段，一个加速车平稳的开向他们要去的地方。窗外五颜六色的店铺招牌与纤细笔直的绿化树揉成一体，不断后退。

　　松柏路第三个路口右转弯，直行在第三个路口再左转，黑色的大众在第三家店停车入口缓下来，在店员指引下将车停到店家的停车位。露天的停车场，十几个停车位，一半也没有停到。

　　李勤看着熟悉的店名还在斑驳的店牌上，想着是这家店不行了，还是他们来的太早了？

　　初三的时候陈清雅为了和他搞好关系，敢在全家的监督下找借口光明正大地带他吃这些被长辈认为的不营养的东西。那个时候虽然不愿意理她，但到底抵不过美食的诱惑。在她一次次的明示或暗示下，他表现得勉强又很迫不得已的样子，带着施舍般的神情跟着她去。

　　而这家店是那一段时期，他们经常来一家之一。离家远，味道好，有烧烤又有火锅，还有炒菜。李勤下车看到除了店牌外，这家店几乎是重新装修，已经焕然一新了，连碎石黄土的停车场都铺成水泥地。唯一旧的除了人大概就是那个招牌了。

　　“清雅姐好。有几位呢？那么早就来了。“李勤他们一进店，就有个小女生拿着菜单板，按着笔蹦跳着到跟前。

　　“两个人。坐里面那个位置，脆骨、五花肉、羊肉和牛肉串各来十串，再来五串韭菜和三串鸡翅烤串都要加辣，爆辣那种。然后抄个牛河，上个西红柿鸡蛋汤。你还要什么嘛？“陈清雅点完后，转头示意李勤。

　　李勤低头想了想抬起来就问：“有蚕蛹吗，就是那个虫子？有就来一串。”

　　“有，肯定有啊。没想到你竟然会点这个，这个很少有人点的，一般北方人点的多。看你也不像啊！”女生听到他要蚕蛹有点惊讶，毕竟看着李勤虽然是个大高个，但给人感觉不像北方人。北方人通过外表表现出来的厚重，粗犷，外表和南方人还是有区别的。李勤虽然也高，但是个人的感觉却很温和。

　　“好了，就这些吧。麻烦了，小沁。”他们边走边点完了菜，到了餐桌区。陈清雅直接坐到背对着门口的位置上对女生说，李勤便坐到了她对面。

　　“好的，清雅姐！”小沁微笑点头后，拿着菜单转身离开，又蹦蹦跳跳地回前台。而李勤这个时候看到，她卫衣背面有字，是：快来人，护驾！摇了摇头。

　　李勤看向清雅，发现她将墨镜摘了，一张未施粉墨的脸完完整整露了出来。面若桃花，五官小巧精致，以至于左眼下的青肿很是刺眼。

　　李勤嘴角挑起，话语刺人而出：“我记得，我和你说过他会打人的吧，特别会打女人。”说完不待对面的人回答，又开口道：“我决定在学校住宿不回家的时候，也提醒了你。家里没人在了，他只会打的更凶，更狠的！我看你现在是感受到了。”

　　陈清雅在少年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听到第句段话，脸上不由扬起了一丝苦笑。

　　“是啊，当时就你对我说了真话。可那个时候我一心在谈恋爱，在自以为你只是还不能接受我做你后妈的天真想法里面，所以我没有听进去。后面事情发生了，我一时魔障。居然觉得自己可以改变他，我是一个对他不一样的存在。却忘记的那个劝告，就是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段话似乎在向李勤解释，又好像在自言自语。陈清雅的眼神迷离眼角见红，不知在想着什么。李勤看到这样的她，心里的怒气其实早就没有了，他知道他们都是受害者，没必要再伤害对方了。

　　所以他抽了一张纸递到陈清雅面前说：“我知道的，既然你现在想通了。那么接下来呢？你说要离婚，要告他，你准备好了吗？”

　　李勤知道自己的父亲不是什么善茬，他希望陈清雅真的做好离婚和告他的万全准备，不然有可能还会被他反咬一口

　　“我需要你帮我做证人！”清雅看着以前曾经浑身戾气的瘦小少年变成了如今高大又稳重的青年，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他如今正处在高考阶段，最好就是不要打扰。但是律师告诉她，最好就是有人可以证明她的丈夫对她实施暴力。这样他们的胜算才会更大。所以，她来找他，希望李勤可以帮她作证，去告他的亲生父亲！

　　“律师说，我虽然有以往的医院治疗证明。但是不能肯定就是家庭暴力导致的，而且你也知道，很少人直接看到他家暴的，你是我能找到的并且认为愿意帮助我的唯一一个人。那么你愿意吗？”

　　“我会为你作证。还有一年不到我就高考了，到时候我会考的很远，离开这。你不要担心我。我已经知道要怎么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少年看到女人眼里的犹豫，喉咙带上了一丝苦涩。

　　但说话时眼神炯炯，目如火炬，五官被他绷紧，回答的正经严肃。他觉得自己好像潜伏的卧底，终于等到同伴的召唤，而这一刻他可以撕掉面具，亮出利剑堂堂正正地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