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虚构》澄葭

6、第 6 章

　　Chapter 6.0

　　“所以，真的是林深？”

　　唐易看着阿山一副捡了中奖彩票的表情，才反应过来，原来前两天打电话的那个“骗子”真的是林深。

　　“怎么样，你之前说要是得过奖的导演，你就考虑考虑。林深耶，多少人争着抢着都想演他的戏！”

　　唐易一脸平静地坐在沙发上，他对这个消息没什么兴趣，只是好奇为什么林深这样的大导演找到自己。

　　“他约你什么时候见面？”

　　“明晚。”

　　“你要不要提前准备一下？”

　　唐易瞪了他一眼，“我没有拍戏的想法。”

　　阿山简直要急的跳起来了，“什么叫你没有拍戏的想法？这可是林深。”

　　“管他什么人，跟我没关系。”

　　“不是你之前说，如果来个得过奖的导演你就考虑一下吗？”

　　“我就随便说说。”

　　“不过…”

　　“嗯？”

　　阿山很少这样说话吞吞吐吐，唐易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起了好奇心。

　　“林深这部电影的男主不是定了向璟呈吗，你大概是男二吧。”

　　阿山说完便开始后悔，唐易的眼神简直像刀子似的把自己定在了原地。

　　“男主也好，男二也罢，都跟我没关系，总之我不演。”

　　唐易想起那天被向璟呈挤下来的热搜，不会这么巧真的是这部电影吧。

　　林深约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会所，比较隐蔽。

　　会所内部是中式复古装修，红木雕花的屏风，灰蓝色纱幔，影影绰绰。偶有相谈甚欢的笑声从包间内传出，只觉得风雅至极。

　　“林导，您好。”唐易推开包厢的门，没想到林深比自己到的还要早。

　　“唐易？”林深看了看眼前这个年轻人，一身黑色装束，冲锋衣的拉链拉到了顶端，裸露在外的皮肤白的有些晃眼。那一头熊熊燃烧的红发，格外的张扬。

　　林深笑了笑，“过来坐。”

　　唐易并不紧张于这样的场合，但林深身上自带的专业气息让人心生敬畏之意。

　　“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点了些招牌菜，这家私房菜做得还不错。”

　　“林导客气了。”

　　“本来这件事是直接和你公司谈就行的，但是我这个人比较在意别人的想法，所以想听听你自己的意见。”

　　林深戴着一副深色金属半框眼镜，新中式的衬衫，头发微卷，有点武侠小说里书生的气韵。

　　“我就开门见山了，我想李总已经跟你说了我想找你做我下一部电影男主角的事情。”

　　男主角？

　　“林导，既然您开门见山，我也直说了，我没有想要演戏或者拍电影的打算。”

　　唐易的直截了倒让林深有些惊讶，但仿佛也在他意料之中。

　　“你们李总可不是这样跟我说的。”林深笑了笑，给唐易倒了杯茶，“不好意思，我不太能喝酒，以茶代酒，不要介意。”

　　林深有点过于客气了，倒让唐易有些不好意思。

　　“我下一部电影的剧本已经定了，故事里有两个主要角色分量差不多，其中一个男主，想必你应该也看到新闻了，是向璟呈。”

　　唐易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你不要介意。”

　　“林导，你直说。”

　　“我之前完全不知道你，连你们乐队也没听说过。”

　　唐易疑惑地看着他。

　　那你还特地跑来找我，是因为？

　　“其实在你之前，我看了很多公司递过来的资料，也有一些意向人选，但是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直到前两天，我偶然在热搜上看到你的名字，点进那个视频看了之后，我就认定你应该是我下一部电影的另一个男主角。”

　　唐易有些困惑，“林导，我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你们做音乐的，写歌肯定都有自己的灵感来源。拍电影其实也一样，不同的人赋予故事里的人不同的灵魂。”

　　林深把剧本递给唐易，唐易并没有翻开，而是把剧本又递还给了林深。

　　“林导，其实今天来就是想当面拒绝您的，觉得在电话里说可能太随意了。我知道能够被您赏识真的很荣幸，但是可能要让你失望了。”

　　“唐易，你可以不要这么着急拒绝我。”

　　唐易觉得自己的话一次次被林深堵在了半路。

　　“我听李总说了，你是个很有个性和自己想法的人。但是凡事，我们是不是可以稍微不要那么绝对？”

　　林深的笑意像被灯光浸染的宣纸，柔和而朴实。

　　“林导，我知道您在圈内很有名，您说拍电影和做音乐一样，我想你也应该能够理解，您除了拍电影还想过去做其他事情吗？”

　　林深是真的没有想到会被一再地拒绝，可唐易的眼睛看上去无比真诚，他甚至都有些被说动了。
　　“咱们别光顾着说，先吃饭吧，可别浪费了这么多菜。”

　　唐易尝了一口松鼠桂鱼，不得不说这家会所的厨师厨艺了得，鱼肉外酥里嫩，酱汁微微酸甜却没有掩盖鱼肉本身的鲜美。

　　“我看了你出演的那个综艺，很意外啊，我一直以为偶像歌手只会耍酷装帅呢。”

　　林深话锋一转，俩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大多数人都对偶像会有既定印象吧，觉得偶像只要长得好看就行。不过我们是乐队嘛，音乐肯定是首要的。”

　　“你是乐队吉他手？”

　　“嗯，吉他和主唱。”

　　“我看到视频里面你吉他弹得很棒，还以为你只会弹吉他呢。”

　　唐易发现，林深这个人并没有传闻中那么可怕，他就像一个年长的哥哥，跟他聊天很舒服也很放松。

　　“其实不瞒你说，这部电影就是围绕乐队的故事展开的，用的是类似于纪录片的拍摄方式，如果你是担心自己没有演技经验，那完全不用，这部电影里面不会有太多的台词和表演。”

　　乐队吗？

　　“话都说到这里，唐易，我想知道你对于电影是…有什么顾虑吗？”

　　茶又换了一壶上来，窗外的月色依然更加明朗了。

　　“林导，我的想法很单纯，我知道我们乐队和公司现在的处境不是很好，我也知道现在很多歌手也都会去拍戏，但是我还是想要坚持一下自己的原则，专心做好音乐。”

　　“唐易，我有个朋友，他曾经跟你一样，特别坚持自己的理想。他说即使什么都没有，也看不到未来成名的希望，他还是想要坚持自己喜欢的事情。可是后来，他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不得不选择另一条路，而现在他也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如果他当时没有被迫放弃，他的坚持未必会成功。”

　　“林导，我没有想过成功，或者说我曾经想过，但是现在不是很在意了。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哪怕只有一个粉丝喜欢我们的音乐我也会继续唱下去。或许你的那位朋友现在很成功，但是他也未必快乐。”

　　唐易的眸子里有种东西，看着的时候让人移不开目光。

　　林深听完他的话，知道没有比他更适合程见夏的人选了。

　　“唐易，我很喜欢你的性格，说真的，如果你今天跟其他人一样直接接受了我的邀约又或者更阿谀奉承一些，我或许可能还会有些失望。”

　　“如果你看了剧本，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坚持。”

　　唐易和林深很晚才道别，离开的时候林深还是把剧本塞到了唐易手里，告诉他自己会等他看完再答复自己。

　　唐易花三天时间看完了剧本，如林深所说，电影的故事并不复杂，人物对白也并不多。

　　他很喜欢这个故事，也明白为什么林深说自己看完剧本就能够明白，因为剧本里的程见夏和他实在是太像了。

　　不过即使如此，他也不打算接这个电影，毕竟如果接了之后还要跟向璟呈演对手戏。

　　他想起那天向璟呈跟他说“唐易，我希望你好。”

　　其实已经过了这么久，所谓恨意，也谈不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罢了。

　　“唐易哥，你怎么了啊？”

　　“唐易，你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

　　一阵常规练习后，唐易接连失误，不是弹错音就是吉他进的时间不对。

　　“不好意思啊，可能昨晚没睡好。”唐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你这状态可不对啊，吉他手。”孟梓安这人说话总是拽拽的，但是相处久了就发现是刀子嘴豆腐心。

　　江宇豪给他拿了瓶水，“是不是因为林深找你拍电影的事儿？”

　　唐易点点头。

　　“哇，是刚刚得到新人奖的那个林深吗？”沈凌是林深的粉丝，很喜欢他拍的电影。

　　“这是好事儿啊。”

　　“我又不会演戏，再说了我只想把咱们乐队弄好。”

　　“唐易，你不会是因为担心我们所以才不想演电影吧？”江宇豪作为队长，总是能体贴地察觉到每名成员的心思。

　　其实多少也有这方面的顾忌，自从综艺带火了唐易之后，他就比乐队其他人多出了两三倍的通告，这也让他心里不是滋味。

　　“我只是觉得电影这个东西，它跟我没什么关系。”

　　“唐易”孟梓安打了个响指，“拍电影这事儿跟咱们乐队不冲突，你还可以通过这次机会认识更多的人，没准儿还可以把咱们乐队的知名度再提升提升。”

　　“对呀唐易哥，要是你拍的电影火了，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知道我们的。”

　　唐易眼前这三个人，虽然自己跟他们相处的时间没有江岷他们久，却已经因为NEXT的身份，成为了彼此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对了，咱们的新专辑有没有消息啊？”孟梓安一边敲着鼓槌，一边漫不经心地开口。

　　“企划组那边最近忙着新人的事情，好像还没有消息。”江宇豪的声音里有些惋惜。

　　曾经没有人气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低谷，只是现如今NEXT好不容易有了些热度，公司却这样冷处理，不免让人寒心。

　　“前两天，老板找我谈了会儿，咱们的合约还有半年就到期了。”

　　江宇豪说完，孟梓安的鼓声也停下了，几个人陷入了沉默。

　　“我不知道你们的想法，我是队长，我先说我自己的想法，目前没有其他公司找我，我也不想离开NEXT。”

　　“我也！”沈凌激动地举起手。

　　“孟梓安，你呢？”江宇豪看他一直不说话有些疑惑。

　　“我没有想过。”

　　这样直白的回答，倒是让其他几个人沉默了。

　　“我是说没有其他公司找我，但是”孟梓安看向他们几个，“老板是不是也没有说续约的事情。”

　　几个人都清楚，虽然现在NEXT有了热度，各种通告代言也赚了些钱，但这仅仅是杯水车薪，公司看的往往是长远的利益。

　　跟他们同时间出道的男团，无一不是唱跳演全能多栖发展，只有他们还在坚持单纯的音乐，坚持做自己的原创。

　　就好比站在人群中呐喊，即使振聋发聩，也只是杯水车薪。

　　这种无力感简直快要把他们吞没。

　　“其实我前两天跟老板谈过，如果我去拍电影的话，续约应该没有问题。”

　　唐易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之后，其他三人的表情都有些难看。

　　唐易有什么事情从来不藏着掖着，因为过往的经历让他觉得，如果乐队的他们是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么也没有必要跟他们之间有秘密。

　　“怎么了啊？不是你们说拍电影也没什么坏处的嘛。”

　　看他们这么沉默，唐易倒是主动调节起气氛来。

　　“唐易，我们都是NEXT的成员，你不用牺牲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情。”孟梓安表情有些严肃，他一向也看不惯公司的一些人和事。

　　“是啊唐易哥，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唐易笑了，摸了摸沈凌的头。沈凌是他们中年龄最小的，本该在象牙塔享受大学生活的他，却早早的面对了不该承受的很多事。

　　“唐易，你别自己逞能，NEXT是不是继续也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队长的声音有些低沉，他有些自责。

　　“我知道，就像你们说的，NEXT也不是我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