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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五章 动情 ...

  •   画面中,盛长凌做完一切后,仿佛浑身火烧一般疼起来,他双臂抱住自己痛到面目扭曲!

      因灵力用竭,整个人不堪重荷的从高空坠下去!像块白布飘落一望无际的海面,瞬间被黑色海水吞没。

      木守祁老远御剑冲了过来,慌忙将他打捞出水面!

      木守祈气的捶胸顿足:“——我来晚了一步啊!那混账作恶多端,杀死上万人,人人恨不得嗜血啖肉,实该魂飞魄散!偏你连命都不要,也要渡他一缕残魂轮回,你可知道,若此事被旁人知晓,会触怒仙门百家,到时师兄我也护不住你!!”

      明知盛长凌昏过去,根本听不见,木守祈心中的愤懑憋的要爆炸,他还是气的一股脑把话往出倒!

      “若是先师在天有灵,看到你如今把自己折腾的快没命,裂一半神魂封印极孽海底,强行打开轮回台毁了大半灵脉,从此再无缘飞升,一定会怪我做师兄的没有照顾好你!将来陨落后......我还有何颜面去见师尊啊......”

      木守祈说完,忍不住老泪纵横。

      画面一转,盛长凌站在寒潭边上,右手心摊开,圆形透明的水芝灵包浮现在半空。

      他从木盒里取出剩余的一小截断发,放入水芝灵包,随后取了自己指尖血滴入灵包中。

      一挥袖,水芝灵包缓缓落入寒潭里。

      自此后,盛长凌每日前来寒潭边,取自己的血滴入灵包。

      日积月累,水芝灵包里面的一小截头发开始发生变化,缓慢变成肉状,逐渐增大。
      木守祈来到寒潭边上,看着盛长凌每日如此执拗的行为,十分震怒。经过时间的摧残,他从一开始的坚决反对,到沉默以对,最后无奈默认。

      琼花开过一季又一季,盛长凌日日来寒潭边,从不间断,耗费心血和灵力,利用相钰的头发一点点养出血肉。直至水芝灵包里长出模糊的人形躯体,再到五官清晰,身体完整的人身。

      “......师弟,二十二年了。你耗费了二十二年的心血,才养出如今的这幅血肉之躯。真的值吗?......”

      木守祈不解的问道。

      盛长凌看向寒潭底那具躯体,眉目笼着层忧伤,良久,轻声开口。

      “我舍不得他......”

      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木守祈盯着他半响,轻叹了口气:“你动情了......”

      盛长凌睫毛微颤,薄唇紧抿,沉默着。

      ——原来自己现在的身体,是盛长凌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耗费二十二年的心血和灵力一点一点养出来的!

      相里浔看着镜中的画面,失去了浑身力气,身子一软,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陈子丰扶住他,语气从未有过的正经:“我们能来到这个世界,想必也是你死后触发了那个传送法阵,我又阴差阳错跟你在一起,盛宗师才把我们一起带到这个世界。一切不是意外,不过是久别重逢......”

      原来盛长凌等了他三十载......

      “不...不!”

      他捂着自己的头,不敢相信的痛苦叫起来!

      “我昨晚看到这些的时候,一晚上没睡。你知道我什么心情吗?说句实话,看到盛宗师做的这些事情,我一个大男人都感动了!情侣之间都未必能如此付出!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活了两辈子,你是三辈子,还活不明白吗?很多事情别再自欺欺人了!”

      陈子丰大声道:“如果你真的打算就此形同陌路,你就这辈子再也不要打扰他!你过你岁月静好的日子,他守他的驭凤山!否则拉扯不断,你一边说要跟他断关系,一边碰面冷言冷语伤害他,盛宗师也未免太可悲了......”

      相里浔坐在地上,双眼发红,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所以他身体孱弱不堪,是因为裂魂......而我在鬼域时,把澜罂花用在他身上,他的灵脉根基被毒性侵蚀数年,早已脆弱不堪......强启轮回台,导致灵脉撑不住断裂大半,只余藕断丝连的程度!说到底,是我亲手毁了他!”

      相里浔看着自己的双手,眼泪一颗颗掉落。

      “我真是个混账!可他竟然把这些事埋在心里这么长时间,一直都不肯告诉我......”

      相里浔懊悔道,声音哽咽不停。

      陈子丰靠着桌子,叹了口气道:“盛宗师也不想一直活在过去吧!他觉得你的死是他一手造成的,才会心痛难安,不愿提起吧!前尘往事,说到底是过去的事了,重要的是眼下你打算怎么做?大相,你必须做出选择了,要么老死不相往来,要么重归于好,别再拖拖拉拉!”

      “我要去找他......”

      相里浔红着眼睛,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必须去找他!”

      说完他爬起来,立刻就要下山去!

      “你这样下山是找死啊!九华门和玄枢宗恨你恨到牙痒!更别提其他等着捉拿你的一大帮仙门修士!你一旦孤身走出昆仑山,追杀你的人能从这里排到青菏岛!”

      陈子丰慌忙制住他:“我有办法!你听我的!”

      ——————————————

      驭凤山山门外,站着一大帮人。
      为首的男子眉目英挺,穿着华丽的暗灰色锦衣,胸口绣着一致绿梅,瞧着别致好看。

      木守祈忽然接到弟子来报,说浮玉宫少宫主领着门下七位洞主前来拜访,人多势众。一时摸不清楚对方是来砸场子的还是有要事相商,他决定一看究竟。

      不消片刻,木守祈快步走出山门,与陈子丰一番寒暄后,客气问道:“不知少宫主今日有空到我驭凤山来,所为何事?”

      “一点小事,我准备去青菏岛找熟人玩,半路上口渴了,正好路过你们清昭门,听说你们的琼花茶特别好喝,所以想讨两杯尝尝。”

      陈子丰自来熟道。

      木守祈神情变了几变,由震惊到一言难尽,早就听闻这位浮玉宫少宫主行事乖张,异于常人,如今看来所言非虚啊......

      “随便喝,茶水我清昭门管够。”

      他面上赔笑,客气的把一行人领了进来。

      行至拐弯处,队伍末尾一个面貌普通的黑衣男子趁机溜了出去,行踪很快消失在竹林小径里。

      他轻车熟路的顺着小路来到后山,漫山的琼花开的纷纷扬扬,犹如落了一层雪。

      琼华殿里,熏香袅袅。一白衣男子坐在案几边,默默执笔画符。

      忽然门外噗通!一声,黑衣青年重重跪在地上。

      “......师尊!不孝徒弟相里浔回来了,特来请罪!”

      盛长凌笔尖一抖,墨汁洒落一滴,在黄纸上氤氲开。

      “师尊,我错了!我做了很多错事......其一,弟子将您多年教诲当做耳旁风,意气用事,连杀三人,犯下大错!其二,弟子自暴自弃堕入鬼域,陷入无尽杀戮,更是对师尊做下不可饶恕之事......!其三,弟子一意孤行对仙门百家下手,害死上万条人命,这个罪孽是我犯下的,不该师尊来替我承受!”

      相里浔眼眶慢慢红起来,哑声道:“其四,师尊多次救我性命,不论我是过去的相钰,还是现在的相里浔,师尊从未弃我,而我却对师尊数次出言不逊,恶语相加,实属忘恩负义!其五,师尊收我为徒,教我读书写字,教我修仙问道,倾囊相授,传道受业十五载,我却一朝堕落,对您拔刀相向,负尽君恩!”

      “师尊!我做了诸多错事,您罚我吧,即使一剑杀了我,我也毫无怨言!”

      殿门始终未开。

      许久,盛长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极轻。

      “......碎玉难复,破镜难圆。有天地作证,玉牌已毁,师徒信物无存,你我之间已不是师徒......不知你又在闹什么,我亦不想知晓。驭凤山往后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速速离去吧。”

      里面那人说完,再不肯理他了。

      相里浔跪了一天一夜。

      琼华殿里始终安静无声,没有人回应他。

      他知道自己一次又一次伤透了对方的心,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账。

      陈子丰说他懦弱,其实没有说错,一直不敢面对自己的内心,觉得对一个男人心动很可笑,只想着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一再逃避。

      可是有人比他更痛苦,无人能及的修为被他残酷毁掉,一身傲骨被他亲手折断,从九垓道御第一人沦落成残弱之身,所有的祸却被算在盛长凌头上,遭受的痛苦比他更多!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他愧疚至极!

      “......承蒙师尊两世教诲,抚养之恩,授道之惠,弟子谨记于心无以为报。前尘皆因我做下错事,累及师尊,今生又辜负师恩,一再犯错,我的错我自己一力承担,绝不再叫师尊受我之过。”

      相里浔重重磕了三下头,起身离开。

      刑罚台跟前的大钟被撞动!洪亮的钟声一圈圈激荡开来!波动整个驭凤山!

      许多人以为发生了异常情况,闻声迅速赶来!

      众人慢慢聚拢在刑罚台前,看到台上站着的黑衣青年,皆是大吃一惊!

      “——是他!相里浔!他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逃跑了吗?得罪了仙门百家还敢明目张胆回来?”

      “这是置我们清昭门为何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人群里混杂着五方仙门其他前来谈事的人,其中玄枢宗宗主双目如鹰,狠狠盯着台上的黑衣男子。

      “大胆狂徒!你还敢现身?!”

      玄枢宗宗主气的直指他道。

      相里浔任凭底下轩然大波,看着台下众人,先是躬身行礼,而后沉声道:“是我撞的钟,引诸位过来。我相里浔今日又回来,便是来昭告天下真相。”

      底下瞬间安静下来,不知他又想打什么鬼主意!

      “相里浔是我,相钰也是我。我当初心怀怨恨,身死后堕入鬼域成了穷凶极恶的鬼王。盛长凌消失两年,是因为我怨恨作祟,设计他,囚禁他在鬼域折磨了两年,所以他两年未出现在众人面前......”

      台下瞬间哗声一片!

      “三十多年前,我破开结界现身,是因为我怨恨难消,前来报复九华门。盛长凌早已被我毁掉半身修为,为了保护人界,他才拼死杀我。”

      “你们师徒是不是狼狈为奸?!如果他真杀了你!你怎还会在此地?!”

      人群里有人大声嚷嚷道。

      “他当时早就被我折磨到修为折损过半,没能完全杀死我,然后我逃逸蛰伏数十年,夺舍在一具少年身体上。”相里浔面不改色道,“事后我装作无知少年,又来到驭凤山,故意找盛长凌拜师,就是为了狠狠报复他!总之,前世祸乱人界的是我,今生擅闯鬼域的也是我!”

      “可你擅闯禁地,盛长凌公然违抗五方仙门,还劫刑场救了你!你们明明是一伙的!”

      有人反驳道。

      相里浔召唤出将离剑,横剑往前一推!霎时间剑身拢聚大量恐怖黑气!

      “是我逼他这么做的。因为我擅闯鬼头井回鬼域,他发现了我的真实身份,所以我用整个人界性命逼他与五方仙门反目!不然我就要报复你们所有人!”

      “——鬼器啊!居然是鬼器!”

      不少人惊叫起来!纷纷拔出法器,如临大敌!

      “不必紧张,我并不会对你们出手。你们应该感谢盛长凌,不是他忍辱负重两年,关键时刻出手杀我,你们三十多年前早就死在我手底下了!”

      忽然隔空一只灵箭飞过来,直射中相里浔肩胛!

      他直直站着,左手不顾疼痛拔出灵箭!

      鲜血涓涓滴落,他看了眼人群里射出箭的少年,旁边的青年吓得赶紧把少年往身后拽!

      相里浔忽然笑起来,笑出眼泪道:“相钰也好,相里浔也罢,不想再欠任何人的债了。恩是恩,怨是怨,我承蒙盛长凌抚养之恩数十载,今日我削肉还天地,削骨还师尊,还他清誉!”

      说罢,相里浔两下脱掉上身衣物扔在地上,年轻精瘦的身体覆盖着薄薄一层肌肉,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

      青年俊美的容颜显出绝决之色,青丝垂散肩背,美人衣衫半脱愣是让台下一部分人看直了眼。

      他握在手中的鬼器散发出的气息过于骇人,大部分人紧盯着鬼器的一举一动,有着深深的忌惮与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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