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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师尊吃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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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眼见着师尊喝下了药,相里浔心头忧愁总算去了大半。
这日午后,他正在打坐修炼,接到了柳慕汐的传音灵蝶,说她已经没事了,陈岛主放她和师妹李宝宝下山买灵宠食粮。
因他答应过柳慕汐要请她去金莫城游玩,便准备借此机会履行承诺,邀请齐晤升一块作陪。
离驭凤山最近的城池当属金莫城,与清昭门距离相近的缘故,山上弟子经常去城中采购日常用品,偶尔蹿进城来的小妖会被顺手收拾掉,因此常年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相里浔跑到琼华台,找到盛长凌,禀告自己要下山一趟。
朱亭里,那人停下抚琴的手,淡淡应了声。
他离开几步,又回身问道:“师尊,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去金莫城看看?常年待在山上,总是一样的风景不会看腻么?”
盛长凌眼睫微动,欲推说不去,相里浔忽然把手递到他面前,极乖巧的模样:“师尊一起去吧!给徒儿个面子。说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和你一起逛过山下的风景。”
拗不过相里浔旳磨人功力,盛长凌被拽着一起去了城里。
夜色来临,大街上处处张灯结彩,酒楼茶肆彻夜开张,摊贩杂耍沿街叫卖,人来人往极是热闹。
相里浔等人在城门口等了一小会儿,一白一紫两个女子身影从附近街道出来。
“慕汐!李姑娘!我们在这儿!”齐晤升遥遥招手。
柳慕汐依旧穿着清雅束身的白裙,笑容款款的过来。当看到对面站着的三人,其中还有盛长凌时,她神色微楞,复又恢复清浅笑容。
李宝宝发髻上戴着两个紫色绒团头花,显得可爱俏皮:“听见啦!我和师姐又不耳聋!”
两人走过来,先对着盛长凌行礼,再跟相里浔打招呼。
“柳姑娘,上次一别,我着实过意不去。你还好吧,回去陈岛主是否接着为难你?”相里浔直率问道。
“你还好意思问?都是因为你......!”李宝宝话还没说完,被柳慕汐拉了下胳膊。
“没有,我师父嘴硬心软,回去只是训斥了我几句,师徒之间哪有隔夜仇。事情已经过去,现在又放我和师妹出来买灵宠食粮。”
柳慕汐温婉笑道。
“哦,那就好。”
相里浔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既然对方不想说,他也不方便继续追问。
“今天听说是一年一度的金莫花节,热闹无比,我们先去街上逛逛?”
齐晤升提议完,追着两位姑娘走在前方。相里浔跟盛长凌并排走在后面。
“金莫花节?那是什么节?没听过。”李宝宝好奇问道。
“传闻,最早城里有个年轻书生上山采药,夜晚雷雨交加时,遇见一位美貌姑娘昏迷在山上,便把人带回救治。日久生情,两人相爱。有天城中忽然起了疫病,来了个道人说那女子是妖,才带来的疫病,只要女子离开城,疫病才会消失。道人弄了碗符水让人偷偷放到她吃食里,果然女子现了妖相!女子说自己是金莫花妖,不会害人,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城里百姓对她既怕又恨,她为了书生不被牵连选择离开。”
齐晤升啪!一合扇子,接着道:“后来疫病持续肆虐,城里死了很多人,道人又说是因为人妖相恋犯了天谴,疫病才会变本加厉。诸多人把仇恨算在书生头上,架起火堆要烧死他。熊熊烈火中,金莫花妖飞身而来,救出只剩一口气的书生。花妖痛哭着要复仇,书生临死前告诉她人妖并无不同,得道不易,希望她修炼成仙,而不是因他入魔。”
“那后来呢?”李宝宝听入了迷。
齐晤升笑容温和,继续讲道:“书生去后,金莫花妖在城中终于寻到了道人,两相斗法才知道道人是身披人皮的耗子精所变,疫病也是它带来的。杀死耗子精后,女子奄奄一息,最终选择自爆元神,陪书生一世,城中霎时飘满金莫花。被金莫花泡过的井水,百姓喝了后疫病自行痊愈,才知道原来金莫花有治疫的功效,而耗子精为吸食人精气修炼,只有想办法逼走她。后来城中百姓感念金莫花妖的功德,此城就被唤做金莫城,金莫花节也由此而来,纪念那段传说。”
李宝宝听完,不禁叹道:“书生和金莫花妖也太惨了,臭耗子精真坏!”
相里浔也灌了些耳音,悠悠开口:“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盛长凌看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淡淡道:“金莫花妖若是杀了那些百姓,她就会堕入邪道,导致万劫不复的下场。”
“即使不杀他们,也不要救这群人了,他们合该被疫病缠身,自食其果。”相里浔回道。
“妖同人一样,亦有好坏之分,只是大部分人混识不清,分辨不明,才容易被妖邪蒙蔽。我们修道,除了灭恶除邪,也是为了明心见性,维护天地正法。”
盛长凌的三言两语,像是冰凉的清风,让人很快平静下来,相里浔看着他笑起来:“师尊说的是。”
五个人走在街头,驻足欣赏够河水里漂浮的盏盏花灯,继续逛茶楼听戏,看了一路热闹。
李宝宝抱着一大兜零嘴,吃的不亦乐乎,拉着柳慕汐不是到糖人摊跟前瞧,就是到小吃铺里买,齐晤升紧紧跟在柳慕汐身后,跑东跑西。
柳慕汐偶尔回头,目光望向相里浔,只见他和盛长凌并肩走着,晚风吹动他额前刘海,他正对着盛长凌自顾自说笑,试图逗对方开心。
柳幕汐略微失望的转过头。
一直到月上梢头,五人寻到一处客栈,围着木桌坐在临窗处,正好将外面街道上的热闹尽收眼底。
“今日我请客,各位尽兴,随意点菜。”相里浔把菜单放到柳慕汐面前,“姑娘优先。”
小二身披毛巾端着一碟碟美食陆续上桌,很快摆满一大桌。
相里浔给自己和盛长凌沏了两杯热茶,因清昭门的弟子十诫,第一条是不得饮酒。
齐晤升执着酒杯喝的畅快,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自己过往游历中的趣事,逗得李宝宝笑个不停。
柳幕汐始终矜持的小口吃菜,偶尔看一眼对面的相里浔,秋水眸里盈满温柔,相里浔不经意间碰上对方目光,回以微笑。
李宝宝眼尖的发现二人眉目回应,心直口快道:“哎呀!大庭广众的,什么味啊这么酸臭?”
齐晤升茫然问道:“什么味道?不才没有闻到啊?”
“爱情的酸臭味啊!瞧瞧他俩,一顿饭功夫,眉来眼去至少两回了吧,不过我觉得,师姐和相里大哥看起来还是挺般配的,金童玉女、郎才女貌莫过如此吧。”
齐晤升急道:“幕汐和我也挺般配的,你看看我,好歹我也是一表人才!竞争起来,我不一定会输!”
柳幕汐瞬间满脸通红,也不出声,只低头吃菜。
相里浔笑了起来,对李宝宝道:“莫胡说。”端起茶杯,以茶代酒跟众人喝了两巡。
盛长凌全程没吃几口,忽然借口休息,便起身离席。
相里浔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发觉这种场合,他是极不自在的,便也起身跟到二楼。
天字号房间,屋里陈设家具望去俱是雅致,就连软床都比普通房间的床大了足一倍。
盛长凌准备关门,看到相里浔跟了进来。
青年脸上是晃眼的笑容:“师尊,你是不是吃不惯这里的饭?现在就要休息了么?”
盛长凌抿了下唇,实话实说道:“为师有些累了,想早点休息。何况有我在,你们吃饭也比较拘束。”
“哪里不自在,有师尊在,我很开心。只是前几日我答应了柳姑娘,要请她来金莫城游玩,我又不好意思单独叫她,只好多叫几个人。现下他们也快吃完了,师尊等我一会儿,等饭局散了我再上来找你。”
相里浔乖巧退出去合上了门,却没注意到对方忽然黯淡下来的目光。
叫我一起,原来是为了充人数......其实他想请的是柳姑娘,只是不好意思叫对方?
盛长凌坐在床边,想起方才的席上,对面的柳姑娘时不时看相里浔一眼,眼里饱含羞涩,相里浔回以温柔微笑,二人一呼一应。
旁人形容他们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胸口蓦然泛起一阵酸涩,密密麻麻如千万根刺一般,扎得他难受。
细细想来,他已经重新踏上修道路,孽缘不在,日后还会有个贴心的道侣,一切都变好了,不是么?
呆坐了半响,一番胡思乱想后,盛长凌忍不住自嘲,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患得患失,越来越控制不住心绪,若让旁人看到自己今日这番情形,只会贻笑大方,甚至遭人唾弃......
相里浔回到酒桌上,齐晤升非要灌他酒:“盛宗师现下又不在,偶尔喝一次没什么的!喝茶有什么劲儿啊?!”
经对方一再劝说,相里浔想想也是,偶尔喝一次酒,有什么要紧的。
满上酒,喝了三巡,醇香的酒味,十分醉人。
酒席散场,相里浔跑到街上一家点心铺子,买了包青梅酥。
刚回到客栈房间,小二敲门进来,给桌子上放了碗醒酒汤,说是每位客人都有,免费赠送,便离开了。
闻了闻身上酒味,相里浔换了套衣服,端起汤水喝了两口,试图消去嘴里的酒味。
他着急见盛长凌,拿起桌上糕点,匆匆抬步往出走。
刚一出门,差点与柳幕汐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柳姑娘你没事吧?”
“无事”柳幕汐面颊带着抹微红,浅笑道,“方便我进来么?”
相里浔让开位置:“都是自己人,自然方便。”
柳幕汐走进屋,视线扫过桌子上满满当当的汤碗,柔声道:“我房间的灯烛不亮,想借把剪刀,剪剪烛心。”
相里浔从一旁的茶几上拿把剪刀递给她。
灯火下,女子肤如凝脂,漂亮的面容透着一层粉红,眼里波光流转,娇艳欲滴。
“你今晚酒喝的不少,不要紧么?”柳幕汐柔柔看着他,关心道。
“除了脑袋有点沉,还能抗住。”
相里浔突然觉得身上有点热,直觉不能再待下去了:“柳姑娘还有其他事吗?”
“......没有,我就不打扰你了。”
“好。那柳姑娘早点休息,我找师尊还有点事。”
相里浔礼貌说完,急匆匆走出屋子,来到隔壁天字号房门口。
柳幕汐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神情略显失望,颇有些苦恼的意味。
相里浔穿过师尊在门口设置的结界,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里间寝室里,盛长凌在榻上合衣静坐,眉目修长,面容沉静。
他走到窗边,把开着的窗子闭合:“师尊,夜已凉,你身体一直不好,穿的是不是有点单薄了?”
盛长凌诧异睁开眼,问道:“你喝酒了?”
他闻到了轻微的酒味,不悦的盯着相里浔。
“我喝了点,今天高兴上头,偶尔喝一次不影响什么的。”
他不想撒谎,便老实答道。
“高兴上头?”
四个字听起来极其刺耳,盛长凌重复一遍后,忍不住问道:“看到了柳姑娘,你就忘了弟子十诫,犯了第一条不得饮酒的戒律?”
“没忘。”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盛长凌心里一阵压制不住的怒气:“跪下,罚思过一个时辰!”
看到对方愠怒的模样,相里浔忽然心头烦躁起来。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每日尽心尽力伺候他,就算喝酒破戒,也不过是小事而已,训斥两句就好,有必要这么认真的罚他?
盛长凌看到他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心头更是火大。
“你不服?”
“没有。”
相里浔把怀里的一包糕点放到桌子上,转身一撩衣摆,跪在盛长凌榻前。
“师尊要罚我,我无话可说,连日来就当我自作多情,是自作自受!”
“你口服心不服,何必说这种话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