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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章 幽夷圣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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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慕汐神色认真道:“婴儿尸体经尸变,成为一种怪物,怨恨一切活物,只知道杀戮吞食血肉。它们白天藏匿于暗黑的地方沉睡,晚上出来行动。”
“小怪物用剑杀不死,照你说是尸变的一种,看来是要用火烧了?”
“不错,待我试试。”
柳幕汐葱白纤细的手指掏出一张燃火符扔到尸婴头上,砰!赤红色火苗瞬间窜满尸婴全身!
尸婴立时哇哇大哭起来,身躯被熊熊焰火烧的劈啪作响,很快只剩一小堆黑色残渣!
相里浔看她一眼,赞了声姑娘果然见多识广。柳幕汐抬头看他,美目殷殷,清丽的面容浮上一抹羞赫,瞧起来十分动人。
他忍不住心道,柳幕汐这般神色和他女朋友害羞时一模一样,不过柳幕汐性格还是要清冷矜持多了。
两人跳上屋顶,欲追逃掉的三只尸婴。忽然街道上刮过一阵黑风,狂烈尖啸着席卷过街面,瞬间遮云蔽月!
待二人起身再看,街面上干干净净,三只尸婴再无踪迹。
天色微亮,相里浔从窗户跳回了房间,眼见着齐晤升睡得人事不知,他大大咧咧上了床和衣躺下,闭眼休息。
直睡到晌午,相里浔方才起来,草草收拾了一番,到一楼大堂用膳。
“相里兄,你这一觉睡的好生瓷实。再睡下去,还吃什么午膳?该用晚膳了。”
齐晤升坐在大堂靠窗的桌子跟前,瞥到他下楼梯来,不禁打趣道。
“舟车劳顿,你昨晚呼噜又打的太响,吵的我半晚上睡不着。”相里浔眼也不眨的胡诌。
“什么?我打呼噜?不可能!这般不雅的行为,有辱斯文的举动,不可能是在下!”
齐晤升啪的合起扇子,质疑对方说的真假。
“那可能是隔壁柳姑娘吧,反正吵得我没睡好。”
“更不可能!胡说!仙女怎么会打呼噜?”齐晤升瞪着双眼,一脸震惊的道。
“仙女还会吃饭呢,仙女会的多了。”相里浔坐到他对面,拿筷子夹菜,边吃边说,“不管谁打的呼噜,你好歹也是修道之人,昨晚动静不小,你怎么毫无所知?”
“昨晚发生了何事?我怎么不知道?我沾上枕头便睡了个好觉,今早正常起床。反倒是你,都睡了五个时辰了,我出去街面上都打听两圈消息回来了。”
相里浔看了一眼他的神色,不似作假。
柳幕汐昨晚能听到动静起来查看,齐晤升修为并不低于柳幕汐,他怎么会醒不来?
正想着,柳慕汐和李宝宝走了进来。
待她二人落座,齐晤升迫不及待的问道:“可有什么消息?”
“我们去大姐家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得知的。事情较长,让我喝口水再说。”
李宝宝抓着茶杯咕咚咕咚灌完,一口气道:“昨天的妇人叫胡辛,她和赵狗子膝下只有个十岁小女,夫妻二人多年未能有儿子。听说幽夷圣庙十分灵验,人称送子庙,镇上很多户人都前去求子,他夫妻二人也慕名前去求生个男孩,回来没几天胡氏便有了身孕。”
“十分灵验?会不会是隔壁老王的?”相里浔脱口而出。
“隔壁老王是谁?相里兄有何见解?”
相里浔看齐晤升一脸认真的发问,忍不住笑了两声,说没什么,让他们接着说。
“事情诡异之处就是,圣女对他夫妻二人说,没有男胎是因为他夫妻二人命里只能有一子,有女儿就不会有儿子,只能选其一。若是想要儿子,须将家里女童献给幽夷娘娘做灵引子,这样就能赐予他们男胎。胡氏心软,不同意献祭女儿。赵狗子暴跳如雷,不愿让赵家的香火断送在他手中!女儿被领走数日,胡氏果然有了身孕。待至胎儿出生,两人却吓了一跳!是个男婴没错,但婴儿全身乌青,双目紧闭,不哭也不叫,伸手一探,竟鼻息全无!分明是个死胎!”
“夫妻二人包裹严实婴儿,跑到了圣庙求助。圣女告诉他们,幽夷娘娘肯赐给他们男胎已是极大地恩泽,若是把庙里的保命符贴在男婴肚皮上,她丈夫再以指尖血每晚滴入男婴口中,喂养半月,男婴即可睁眼成活。回到家,赵狗子按照圣女所说行事,十天后,男婴虽未睁眼,全身乌青却渐渐消失,肌肤肉眼可见变的白嫩,夫妻二人高兴异常。这晚胡氏早早入睡,不想竖日清晨却发现丈夫在外暴毙身亡。床上的男婴也消失不见,只地上遗留张保命符。”
“保命符?什么样子?”齐晤升抬眼问道。
“我跟胡氏要过来的,你们看看。”
柳慕汐从袖中掏出来张符纸放在桌子上。
紫色的符纸上面画满歪曲扭八的陌生符文,暗红色的笔画浸透纸背,瞧着莫名惊心。
“这个符文不像是朱砂画就,更像人血。”齐晤升嗅了嗅,微蹙了眉道。
“应该是锁灵符。”相里浔扫了眼,判断道。
此言一出,桌前三人皆看向他。
“锁灵符?什么东西?”李宝宝震惊道。
“我曾在师门青藤阁的藏书上翻看过一则仙门记事。三十多年前,某个村子一夜间上百人被妖修赤蛹屠杀殆尽,她取死亡不超过三日的人血画锁灵符,贴在被取血的尸体上,强行锁住魂魄,不得超生,炼成上百头凶尸,欲破松云山九华门的守山大阵——九台阵。最后赤蛹被掌门左逢春杀死。”
齐晤升道:“杀活人炼凶尸?当真是残忍!拿锁魂符贴在婴儿尸体上,又是为何?这般费劲的炼成尸婴,攻击力比起成年凶尸差远了。”
闻言众人不约而同想到了一处——尸婴阵。
尸婴阵是邪修阵法,凑齐四十四个尸婴,布成尸阵,用于邪修修炼,可短时间内功力大增!绝大多数邪修往往还没凑够尸婴,就被仙门发现,被漫天追杀。
“哼!邪魔外道!不好好走正道,净爱搞些伤天害理的事!不怕天雷劈死他们!”
李宝宝杏眼圆睁,怒气冲冲的骂道。
“看来送子庙就是邪修打的幌子,利用村民急于求子的心理,炼成尸婴,不惜害死诸多无辜之人。”柳幕汐惋惜道。
“无辜?除了被祭的女童,我看这场祸事绝大多数人都不无辜。为了生个男孩,不惜用自家女儿的命来换生儿子,献祭女童给邪修,做出这般丧心病狂之事,最后被亲手养出的尸婴杀掉,真是场笑话。”相里浔直言道。
他抱着手臂,嘴角讥讽的扯起来:“真该把这些求子的人送到我家乡那里,好好接受下义务教育,让他们倒倒脑子里的水。重男轻女到极致,愚昧又无知,才自找的祸事。”
闻言桌上三人皆看向他,愣住的表情。
“怎么,我说的不对么?无论生的男孩女孩,都是自己的孩子,应该一样看待。我母亲常说妇女能顶半边天,要让她知道还有这种事,估计气得能骂三天三夜。”
“下修界,百姓家里认为只有儿子才能继承香火延续血脉,女儿终归是要嫁出去的。所以人人期盼生儿子。没想到相里兄及家人倒是脱俗之人,境界高远,实属难得一见。”齐晤升不禁叹道。
“我就一俗人,读过点书而已,接受的思想是男女平等。”
相里浔随意的支着胳膊,一副懒惫的姿态。
柳幕汐眸色深深的直视向他片刻,方移开眼神。倒是李宝宝开心的大声嚷嚷,表示十分赞同相里浔关于男女地位的见解。
“接着说正事,我在街面上打听到,幽夷圣庙是两年前忽然在朱云镇东头的花颜村兴建的,供奉幽夷娘娘,很多急于生儿子的夫妻都会前去庙中求子。还有,镇上最近接连发生了五十多桩命案,死者均和赵狗子情形一样。”齐晤升正色道,“不才打听到的只有这些。看来我们得谋划一番,亲自到庙里打探情况。”
其他人表示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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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小姐,走路步子要矜持,脸上开心点嘛!你一路上冷着个死人脸,给谁看啊?”
李宝宝上前拽住一位身材高挑的少女的衣袖,压低声道:“你这样会引起别人注意,容易穿帮的!”
只见大街上两位少女并排走着,一位身量娇小,穿着朴素的紫布衫,齐刘海大眼睛,丫鬟打扮,看着十分可爱。另一位被搀扶的“少女”,粉黛薄施,穿着粉嫩罗裙,梳着双平髻,坠着粉蝶的发带长垂腰际,打眼望去雪肤红唇,腰细腿长,除了肩宽突兀了点,任谁看了都觉得是个高挑的标志美人。
这位“小姐”,正是相里浔装扮的,他冷着张俊脸,周身五米之内散发出的寒气快要冻结成冰,并不愿理李宝宝。
“你走慢点,慢点啊小姐!老爷和夫人年纪大了,你等等他们!”
相里浔额头青筋隐隐跳动!李宝宝在一旁不停聒噪,小姐长小姐短,“小姐”两字时时刻刻刺激他神经!快要控制不住想打人的心情!
身后传来噗哈哈哈一阵笑声,相里浔回头瞪去,齐晤升正笑的前仰后合。
“笑什么笑!你也好不到哪儿啊,路边找棵树撒泡尿照照自己,五大三粗的模样,不把男人都吓跑了,谁敢娶啊!”相里浔低声骂完,算是解了点闷气。
旁边的柳幕汐噗嗤笑了一声,她穿着男装,头戴幞头,脸上涂了黑粉,嘴唇上方贴着小胡子,平民装扮,透着文绉绉的劲儿。
齐晤升止住笑,露出无辜的表情,拿出面小镜子,照了照自己。只见脸上□□刷墙似的涂了厚厚一层,浓妆艳抹的勉强遮住了他硬朗的男性五官,高耸的发髻上插着两支珠翠。
“不才觉得还行啊,没脱妆,为人妇我还是头一遭。为了不让你们两个姑娘置身于危险,我和相里兄付出太多了。”
闻言相里浔翻了个白眼。
一个时辰前,四人商量如何去庙里探查情况,决定乔装打扮成一家四口前去。
齐晤升率先跳出来表示,柳幕汐和李宝宝身为女子不能明目张胆现身,庙里面形势不明,太过危险,应当让他们男子出头!
于是在一番争论后决定,柳幕汐和齐晤升扮成寻常夫妇,相里浔被迫扮成小姐,李宝宝则成了陪侍丫鬟。
“哈哈,看在你们牺牲这么大的份上,这趟回来,我和师姐请你们吃八宝楼的佳肴。”李宝宝兴高采烈道。
四人一路说笑着到了花颜村。
村里人烟稀少,好不容易抓个砍柴的村民打听了路,穿过树林,一座古朴的小庙出现在眼前。门上匾额写着“幽夷圣庙”四个大字。
门前青石阶边早已聚集着镇上不少居民。
四人走进庙中,进入大殿。香案前供奉着一位妙龄女子塑像,瓷白的塑像足有一人高,左手打着白伞,右手提着竹篮,竹篮里面装着四个穿着红肚兜的婴儿小像。塑像瞧着眉目低垂,面带带笑,造型栩栩如生。
香案前一位穿着黑色长衫的老者正领着众人磕头跪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