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颦语嫣然

2、过往

　　两人相继离开后，不知反射着何处光芒的池塘依旧波光粼粼，游弋其中五颜六色的美丽生物，扇着薄翼在水中继续翩翩起舞。这是天堂中，路西菲尔和米迦勒最喜爱的生灵。路西菲尔在一本古老的大书中得知了天堂中存在着这样的一种神奇的生物后，就去询问米迦勒是否知晓地址。当得到了否定的答案后，好奇的两人，在天堂中的各处寻找着，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幽谷中觅得一方池塘，生活在池塘中的神奇生物深深地迷住了兄弟二人。
　　“亏你找得到这种小家伙，他们迷人极了！”
　　“我一直对各种生命体都很感兴趣。”一边说着，路西菲尔坐在了池塘边，静静地看看着水中的精灵。
　　“话虽如此，但你还是不要太接近那些危险邪恶的东西。”米迦勒也坐了下来。
　　“怎么，听到什么传闻了，是说地狱里的那些龙吧，你也想唠叨?”
　　“你自己掌握分寸就好。”淡淡地说了一句，米迦勒继续盯着水里。
　　从此以后，这里成了米迦勒和路西菲尔最喜爱的地方，没有任务的时候，两人总是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或看书或练习魔法，累了就相互倚靠着睡觉。两人在这里度过了许多恣意的日子，也天南地北地聊了很多。米迦勒的视线越来越离不开路西菲尔，路西菲尔虽然觉察到了，却也不予点破。
　　这日路西菲尔和往常一样来到池塘边，米迦勒也早就坐在了那里，于是路西菲尔故意说：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龙？”
　　“天使不可以私自离开天界”米迦勒瞥了他一眼
　　“没有有这条规定，只是大部分天使不敢离开罢了，对下面的传言都比较可怕罢了，再说上帝这么宠我们，不会有事的。”路西菲尔撇着嘴
　　“把们去掉。”米迦勒冷冷道。
　　“走吧”
　　“去哪？”路西菲尔问
　　“你不是要去看龙吗。”
　　路西菲尔轻笑一下，两人离开了原动天，越过天界七重来到了地面。看着路西菲尔熟门熟路地找到地狱入口，米迦勒不悦道：
　　“你经常来啊”
　　“还行，也不经常，会被发现的”
　　米迦勒没想到，在自己没注意的地方，路西菲尔如此胆大妄为。一般不会有天使私自离开天界，因为天界是最圣洁美丽的地方，而其它地方都是污秽不堪。
　　找到入口后，两人一同走了进去。
　　“咻”路西菲尔吹了一声口哨
　　立刻，远处传来了沉闷的振翅声，不一刻，一只黑色巨龙停在了他们面前。通体漆黑的巨龙，闪着金色的眼睛打量着这米迦勒，米迦勒也同样观察着身边的庞然大物。漆黑的鳞片，幽幽地透着青色的光芒，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它很漂亮吧！”
　　“嗯”
　　“它可是我见过最漂亮，最强壮的龙”
　　“是吗，那他怎么和你熟悉的？”
　　“刚开始是跟着别的龙找到的，跟他打了一架后，就熟了”
　　“就是你好一段时间不肯从房里出来的那次吧”米迦勒冷冷地看着他。
　　“好像是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都说他们是邪恶的生物，但是很好相处”停顿了一下，路西菲尔问：“你要不要摸摸看，”
　　话没说完，米迦勒已经抚上了巨龙低下的头，龙低低地叫了一声。
　　“回去吧”米迦勒说。
　　“好吧”，“书中都说地狱中的生物是邪恶的污秽的，但又没记载它们犯下过什么罪不可恕的罪孽，只因为他们不信奉我们的主吗？”路西菲尔侧头问米迦勒。
　　“… …”沉默了一下，米迦勒说道“不知道，不过你不应该这么说。”
　　“是吗”
　　“那你问什么喜欢他们”米迦勒反问道。
　　“看出来了，大概是我觉得他们很自由吧”
　　“为什么，你不一样到哪里都来去自如的”
　　“不一样，我指的是心灵上的”
　　米迦勒沉默了，回程中两人都一言不发，各有所思。
　　路西菲尔经常暗地里溜去地面或深入地狱，刚开始是好奇，后来离开沉重窒息千人一面的天堂总让他有一种自在惬意的感觉，不自觉地就经常往外跑。机械的天堂作业，没完没了的祷告让路西菲尔烦躁，他并非不虔诚，不热爱自己的主，只是他觉得这是无用功，各种戒律也使他觉得深受束缚。
　　在地面上路西菲尔有一处极其钟爱的密境，那是被密林包围，依傍青山的一个小小湖泊，湖畔开满了不知名的低矮花朵。侧卧湖畔，清风习习，带来丝丝凉意，和着扑鼻的湖水的味道和阵阵花香，偶尔翩然而至的蝴蝶，窜动的小动物都让路西菲尔格外心旷神怡。但夜色中的湖水显然更能吸引他，天国是没有黑夜的，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光明。夜幕降临后，路西菲尔与往常一样来到湖边，静静地躺在湖畔草地上，仰望辽阔的苍穹，点点繁星使人异常平静。隐隐约约间却又感觉到了那游离的气息。自从与米迦勒一起看过龙之后，每次自己离开天界总能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气息虽然隐藏的很好，但偶尔透露的一些还是让熟悉的路西菲尔轻易地就辨别了出来。
　　隐藏了气息和行迹的米迦勒现在正在不远处注视着路西菲尔，自从知道路西菲尔时常外出后，他就再也难以按捺心中的冲动。在外面他可以不再隐藏自己炙热的翠色双眸，隐藏在暗处肆无顾忌地窥视自己的弟弟。直到他与路西菲尔日渐疏远以后，他仍然难以改掉尾随他的冲动。
　　享受着天堂所没有的神秘黑暗，路西菲尔安静得仿佛溶为着夜色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静静的，静静的，触目皆被笼罩在黑暗中，模糊一片，他仰望天际，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突然，他利落地站起身，缓缓剥去雪白宽大的衣衫。远处翠色双眸猛然一瞪，震惊且难以置信。天使明明可以在一瞬间让衣衫脱离自己的躯体，可路西菲尔却没有这样做，而是亲自动手，一件件褪下袍服。脱落的的衣衫如瀑布般，顺滑地飘落至地面，而后又轻轻地离开继而漂浮在湖面上。路西菲尔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狡猾地笑容，眼角向后斜了一下。雪白的肌肤渐渐裸露在空气中，任月牙的清辉洒满全身。米迦勒发觉自己竟然无限地嫉恨起空中的那弯银钩。湖水渐渐漫过路西菲尔如绸缎般丝滑紧密的皮肤，匀称结实的躯体也任湖水轻轻拂过，灿若阳光的发丝薄纱般在湖面散开。米迦勒又不自觉地诅咒起那片湖水。路西菲尔停顿了一下之后就在湖中伴着月色畅游了起来。优雅的姿势，躯体划破水面的清脆响声，无一不令米迦勒心神摇曳。游了好一阵，似乎是累了，路西菲尔游到了一块巨大的青石前面，轻轻地倚靠了过去。看着这如画似梦的一幕，翠色双眸沉醉了，连意识也似乎模糊了。即便千年过去了，这一幕却始终留在米迦勒心里不曾抹去。等米迦勒回过神后，发现路西菲尔已经开始穿衣了，穿戴整齐后向米迦勒的方向灿然一笑就飞向了天堂。留下米迦勒独自一人发了会楞，毕竟前几次他悄悄跟来时路西菲尔只是一直躺着并无其他举动，随后米迦勒也奔向了天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