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新年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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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花园还是那么的清新淡雅，沅凌熟门熟路地绕到住院楼的后方，找到了那条被爬了无数回的水管，正要往上攀呢，墙面上用大头针订进去的一张纸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出院了，别再往上爬了，不安全。新年快乐。】
沅凌把纸条从墙上拔了出来，用拇指描摹了一下，确定了这是沈安南的笔迹。
“出……出院了吗？”她就这么在冷风中看着那张纸条，直到落日不再，方才回过神来，走出了医院。
“也好，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的病好了。”沅凌略带苦涩地笑了笑，“那我们就，开学见吧。”
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沅凌笑着接过母亲递来的馒头，夹了块肉吃得正香。
爷爷奶奶坐在电视机前，笑呵呵地看着春晚，议论着这个小品演得怎么样。
“妈，新年快乐。”沅凌不善表达，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感受不到别人的好。父亲入狱后，家里条件一落千丈，可母亲却一个人毫无怨言地挑起了生活的重担，把家里经营的井井有条。她知道妈妈自己独自承受了许多，没日没夜的工作，偷偷摸摸找兼职，还不忘细心照料自己。是她的存在才让这个缺失父亲的新年里，依旧充满了喜气洋洋。
“小沅新年快乐。”沅母和蔼地笑笑，她揉了揉沅凌的发顶，“又过一年了，咱们小沅又长大一岁了。妈妈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地长大就好。”
沅凌点头回应，眸中是幸福的笑意。
“小沅呐~”
“爷爷？”沅凌听到了呼唤转头。
“你过来。”爷爷笑眯眯地朝她招手。
“诶，来啦。”沅凌放下手里的筷子，走到了爷爷边上蹲下。
“新的一年，咱们小沅是越来越漂亮，越来越聪明啦。”爷爷摸摸她的脸，从兜里摸摸索索掏出了个崭新的红包。
“爷爷，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了，不用包了。”沅凌见了，忙把红包往回推。这还真不是假客气，家里的经济状况她也了解，爷爷奶奶平时也省吃俭用的，自己不该收老人家钱的。
“要的要的，少包一点嘛。这是我和你奶奶的一点心意，赶紧收下，大过年的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爷爷啧了一声，直接把红包塞到了她的上衣兜里，一旁的奶奶也连连点头，嘴里念叨着要收下的。
沅凌有些无助地看向母亲，却发现对方微笑着点了两下头。
“好吧，那小沅谢谢爷爷奶奶，祝爷爷奶奶新年快乐，往后的日子都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沅凌不爱说客套话，所以这简单的两句中蕴含着真心。
沅母在一边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满意地笑着开口：“好了你们爷俩别说悄悄话了，饺子好了，快过来吃吧！”
“来了，妈妈！”沅凌扶起两位老人，有说有笑地坐上了餐桌。
“啪——”
华丽的烟火在空旷的广场上空绽放。
沈安南披了件风衣，从宴会厅里走了出来透透气。
“南南，大伯他们家你去打过招呼了吗？”丁亚芳拿了杯红酒跟了出来。
“一会儿就去。”沈安南的表情清冷，脸色苍白，好像气色还不如医院里的时候。
“好，那你别忘了啊！妈妈还有事，先进去了。”
“嗯。”沈安南点头。
喷泉边上有家里的小辈在玩闹，身后的花火绚丽多样。
沈安南寻了处台阶，慢慢地坐了下去，捧着脸，看着天上的烟火。
“你那里放烟花了吗？”沈安南肩上的风衣滑落到地上也浑然未觉，“新年快乐，冰块脸。”
一门之隔，里面的大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间都是些刀光剑影。外面的孩子嬉笑打闹，手里的鞭炮噼啪作响。而沈安南呢，她像是游离在两个世界之外，既融不进大人的名利场，又不再如孩童那般天真烂漫，眸中纯粹有光亮。
天上挂着明月，连星星都在祝愿着新的一年的到来。可沈安南感受着宅子里的人声鼎沸，好像看上去很热闹，但周围的凉意，却没有因为人员的繁杂而减弱丝毫。
新年到，新气象。
沅凌穿着妈妈新买的毛线衫，套着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校服外套，喜气洋洋地走进了学校。
虽然不同于其他同学，这个校园即使是在假期，沅凌也常来集训，但终归是开学第一天，少年还是满怀期待地踏进了教室，或许除了新学期的新奇以外，还有一些别的期望。
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来齐，沅凌坐在位置上，侧着脑袋看着后门，企图见到某个身影背着书包走进课堂。
可事与愿违，一直等到秦政进来，沈安南也迟迟没到。
“同学们好啊，新年过得怎么样？”秦政扶了扶眼镜，笑吟吟地看着这群孩子。
“秦老师新年快乐！”台下不知道谁带头喊了一句，祝福的声音就开始此起彼伏，一发不可收拾。
“好好好，你们的祝福老师收到啦，新的一个学期开始，还是由我带领大家一起学习，希望同学们能够保持上学期的学习劲头，不负青春，不负时光。”秦政把手里的资料放在了讲台上，顿了顿，继续说道，“嗯，开始前，我宣布一件事情。我们班的沈安南同学，因为身体和其他原因，办理了退学手续，转到别的学校就读了，所以今年的学委重新选拔，有意向的可以私下来向我说明，我会重新组织班会，公开投票竞选。”
沅凌的眉毛拧成了一团，她看了眼边上空空如也的位置，心里有一处角落突然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般，让她的世界瞬间陷入了黑白。
“沅凌？沅凌？”讲台上的秦政唤了两句沅凌，方才让她停止走神，“等下打扫卫生，你就不用分配地方了，辛苦一点帮沈同学的东西收拾一下放到我办公室，她的家人会过来拿的。”
“是。”沅凌咬了咬下唇，点点头答应了。
水桶里的水被抹布甩得飞来飞去，周围的同学边打扫边玩闹，将快乐劳动的真谛发挥到了极致。可沅凌只是半跪着，小心翼翼的将沈安南桌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摆好。她留下的东西并不多，都是一些书籍和试卷，没一会儿就收拾完了。
沅凌的脚有些跪麻了，她低叹一口，正要撑着膝盖起来呢，侧头就看见了一张贴在自己桌角的便利贴。
她轻轻揭下来，躲在桌肚底下仔细瞧。
【冰块脸，再见。忘了我。】
这是沈安南的笔迹没错，可最后落款写的一月，不难推出这是那次天台之前，沈安南给她留下的。
“沈老师，多么讽刺啊。”沅凌勾了勾嘴角，眼中流露出几分忧伤，“我拼尽全力在那悬崖之际妄图救下你，以为你不会再离我而去了。可事实证明，兜兜转转，你还是没有和我当面说出那句再见。沈安南，你……”
你好残忍。
沅凌闭了闭眼，默默将最后一句话咽进了喉里，连喃喃自语都不肯说尽。
纸条被收进了笔袋里，沅凌捧着收拾好的书籍，心情沉重地推开了秦政办公室的门。
“秦老师，收拾好了。”
“好，辛苦啦，先放这里吧。”秦政正在看教案呢，发现放下东西的沅凌居然没有扭头就走，有些诧异地抬头，“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
“嗯。”几乎从不与老师交谈的沅凌，很认真地看向秦政，眼中隐隐有几分请求，“老师您知道沈安南转去哪里了吗？”
“嘶，这个嘛，老师不清楚诶。”秦政皱着眉头想了想，“估计家里给她送到私立学校去了吧，心理疾病确实是个大问题，小心慎重点也好。她那个天赋，在我们学校都算埋没人才了，还是去更广阔的舞台比较好。”
“您说的是。谢谢老师，打扰了。”沅凌的眼眸黯淡了下来，鞠了一躬退出了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新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