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非他命》大于号

36、第 36 章

　　屋子里一片沉寂。
　　徐明失态得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置信，陈逸尘一把扶住了后退了几步的徐明。
　　石历衡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很平静的样子。
　　林义嘉脸涨得通红，双手紧紧握着，喘着粗气。
　　谁都没有开口。
　　“爸爸。”在怯弱弱的声音中，一脸迷糊的徐心阳，摇摇晃晃得走了过来。
　　徐明慌慌张张得转头，看到穿着单薄的儿子，光着脚丫，一阵心疼。陈逸尘迎了过去，蹲下身，张开了双手。
　　徐明一把推开陈逸尘，急急得抱起了儿子，嘴里轻声得安抚，“爸爸在这里，爸爸在这里。”
　　陈逸尘被退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孩子在徐明的怀里重新闭上了眼睛，小手抓着父亲的衣襟，深怕再被弄丢似的。
　　徐明的嘴唇贴着孩子的额头，不住得亲吻，哄着孩子，“不怕，不怕。”就不再搭理在场的其他人，自顾自得回到了房间里。
　　陈逸尘站起来追了几步，就停了下来，又折了回来。脸色似乎比刚才要难看一些，人也变得疲惫起来，眼睛掠过呆立在原地的两个人，下了逐客令，“我也不留你们在这里吃饭了。改天吧。”
　　石历衡拍了拍陈逸尘的肩膀，张开抿着一条直线的嘴巴，“徐老师的情绪不太好，好好照顾他俩。”
　　陈逸尘咧嘴笑了笑，带着几分惨淡的笑容，说道，“我会的。”
　　“那我们就先走了。”石历衡拖着不言不语的像个木偶般的林义嘉离开了。
　　出了门才发现，雪又下了，回程的路变得愈加难走。
　　石历衡小心翼翼得驾驶着车子，双眼注视着前方。
　　男人终究忍不住拿眼角的余光偷瞄林义嘉。车里的暖气很大，林义嘉却缩着四肢，似乎要将整个人都团成小小的一团，惨白着脸，发愣着。
　　林义嘉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刚才到底说了些什么？
　　多么希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场梦，可指甲抠在手心的痛感是那么的真实，不容置疑。
　　石历衡的手机响了。
　　男人垂下眼帘看了看来电显示，似有似无的瞄了眼林义嘉，才接起电话。
　　“林叔。。。”男人叫了一声，“嗯。。。在我边上。。。”。随即就将电话递给了林义嘉，眼睛却没有看过来。
　　“爸。。。”林义嘉提不起任何精神的应道。
　　“小嘉啊，新闻里说的。。。是不是真的？”林大卫问得含含糊糊的。
　　“我。。。”林义嘉又憋红了脸。
　　慢慢地，林义嘉的脸复又转成了白色，为什么所有人都认为是他做的。
　　电话那头的林大卫很有耐心，等着林义嘉的大吼大叫。
　　林义嘉最受不得的就是被人误解，被人冤枉，半分的委屈都是受不得的。
　　他这个儿子就是眼里容不得半分沙子的脾气。
　　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林义嘉的大吼大叫。
　　林大卫小心谨慎得试探，“不是随便乱讲的吧！”
　　林义嘉没有掐断电话，也没有回答，眼睛直直得瞪着挡风玻璃就将电话扔到了车后座上。
　　随手按下了车窗，飘落的雪花夹着寒风涌进车里，林义嘉只感到脸颊冰凉，整个身体控制不住得哆嗦，却敌不过心底的冰冷。
　　寒风飕飕得灌进车内，片刻后，车窗缓缓升起。
　　寒意再次被挡在外面。
　　林义嘉转过头看向身旁的男人，石历衡也正好侧头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不经意得碰到了，彼此的眼神搅在一起。
　　林义嘉在男人的眼睛里看到了狼狈又慌乱的自己。
　　这样的自己让林义嘉觉得难堪与羞愧。
　　林义嘉低着头，绞着手，心里一阵阵的难受。胸口窒息般的痛感，不知道该如何排遣。
　　到了这个时候，石历衡还是没有开口。
　　车里静的让人发慌。
　　林义嘉忍不住又偷眼看了看男人。
　　石历衡专注得望着前方，抿着的嘴唇，高挺的鼻梁，在并不光亮的车里，愈加显得男人的坚毅。
　　林义嘉只觉得一阵阵伤心。
　　“饿了没有？前面有家餐厅。”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听起来很平静。
　　林义嘉摇了摇头，没有任饥饿的感觉。
　　等了这么久，等到的竟然只是这句话。
　　车子最终停到了餐厅旁。
　　男人熄灭了车子，从车里跨了出去。林义嘉还是一动不动得坐在车里。
　　男人在车旁站了一会儿，扶着车门，身体探进去，“下来吃饭了。”
　　林义嘉觉得整个晚上所有的委屈、愤慨、悲伤都发泄在这句话上了，“难道除了吃饭，你就没有其他的话和我说？”
　　石历衡的身体震了震，像是被噎到似得哑然。
　　过了半响，才暗哑着嗓子，说道，“我想问的，别人问了，而你。。。也回答了。”
　　林义嘉的眼泪唰的掉了下来。
　　第一次，尝到了绝望的滋味。
　　昏黄的路灯下，石历衡看到了仰着头，通红着双眼，牙齿紧紧咬着下唇，倔强又楚楚可怜的林义嘉。
　　石历衡的心软了。
　　重新坐进车里，身体越过手排档，一把抱住了无声流着泪的人。
　　林义嘉先是僵直了身体，随后在狭小的空间里拼命得推拒。
　　林义嘉的拳头货真价实的“咚咚”打在男人的胸膛上。男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好像是打在一堆软软的棉花里，没有任何的痛感。
　　一通拳打脚踢后，林义嘉的气力也用尽了，任凭男人将自己拥在怀里。
　　石历衡的脖颈上沾着林义嘉的泪水，又热又烫。
　　过了很久，林义嘉哽咽着声音，含糊不清道，“为什么没有人相信我？”
　　石历衡的声音里，第一次带着不确定，“小嘉，我可以相信你吗？”

　　林义嘉双手抓着男人的衣襟，看着男人的眼睛。
　　这么贴近的距离里，林义嘉看到了男人的不确定与迷茫。
　　林义嘉的手慢慢得从男人的胸前垂下。
　　“除了你，我没有过其他人。”
　　好像是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告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