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非他命》大于号

30、第 30 章

　　林大卫最近看到活生生的儿子的次数多了起来。
　　平日想看到林义嘉要打开报纸或者电视机，想听到声音只能通过电话。
　　以前回老宅是林义嘉驳不开石历衡的面子，整个晚上都意兴阑珊的，不给任何一个人好脸色看。
　　为了一顿晚饭，林大卫整个下午都盯着厨房里的人，搞得整个林宅的人都紧张兮兮的。可这位少爷，却对丰盛的晚餐丝毫提不起精神，浅尝即止，兴趣缺缺的样子。
　　放下碗筷，林大卫还还没来得及和儿子聊聊天，谈谈心，林义嘉就火烧屁股似得走了。搞得好不容易见到儿子的老人，心里既欢喜又怅然。
　　这沉寂的老宅难得有了点人气，可没多少时间就恢复了冰冷。
　　自小林义嘉就不和林大卫亲厚，等林义嘉大了，那种无法消除的隔阂更加变本加厉了。
　　曾经去过一次林义嘉拍戏的片场，在大热天里看到林义嘉头上套着发套，身上穿着厚重的古装，心疼得人都哆嗦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林义嘉就白着长脸，劈头就骂。
　　林大卫既尴尬又难堪，可偏偏无法发作。
　　那次，林大卫十分钟都没有待满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林大卫挺后悔的。
　　不是后悔探望儿子，他懊悔的是当年的决定。

　　从江海回来后，对父亲，林义嘉起了微妙的变化，后知后觉得意识到父亲已经不再年轻。面对父亲老去的事实，林义嘉微微惶然。
　　这晚，三个人坐在长长的马蹄形餐桌前，只听到筷子与饭碗轻轻的碰触声。
　　只要林义嘉哪个菜多夹了两筷，林大卫立马将菜盘摆到林义嘉的面前。
　　对于林大卫的关心，林义嘉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的不耐烦，最多呶呶嘴角表示他在忍耐。
　　林大卫和石历衡反倒像是一对父子，说说笑笑的。
　　林大卫提到唐伯请了一个月的长假。
　　得知唐伯不在，石历衡的关心就愈加真切了。问要不要从公司调拨个司机过来，好让林大卫出门不会有太多的不方便。
　　林大卫对这个不太在意，只是盯着坐在餐桌对面一直低着头扒着饭的儿子。
　　林义嘉没有任何感觉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神色闲然的夹菜，喝汤。
　　看了一会儿，林大卫才讲是唐伯的媳妇生了孩子，他回乡下看看孙儿。
　　言语间难免会透出些许的羡慕。
　　“小嘉。。。”林大卫放下碗，口气热切。
　　“我吃饱了。”林义嘉急丢下手里的筷子，取了张纸巾，迈着长腿走到了客厅。
　　“这孩子。。。”林大卫看着儿子帅气的背影，无奈得摇了摇头，好像在安慰自己，“只是问他今天的汤好不好，陈婶熬了一个下午了。”
　　男人沉默得低下头，咽下碗里的最后一口饭。

　　水果也吃了，功夫茶也喝了几杯了，林义嘉和男人站起身，准备离开。
　　在大门口，林大卫叫住了石历衡。
　　林大卫将男人拖到了一旁，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儿子，再转身看着石历衡。
　　灯光下的林大卫神色有些异样，两只手来回搓着，难以启齿似地。
　　林大卫张了张嘴巴，又闭上了。
　　男人还是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挺直着背脊，安静得等林大卫开口。
　　林义嘉一只手插在牛仔裤里，一只手拨弄着摆在门口旁的硕大的盆栽。
　　“历衡啊。。。那个。。。你这个周六上午有空吗？”
　　男人没有料到林大卫吞吞吐吐竟然问得只是这个，眼睛不经意得瞄向几米开外的年轻人，“有空的。”
　　“那就好，那就好。”林大卫松了口气般，“那。。。能不能帮我在9点去趟火车站接个人？”
　　“没问题。”男人的回答干脆而爽快。
　　“接到后，你给我电话。”林大卫掏出一张照片。
　　石历衡小心的接过，看了一眼，照片有些泛黄，照片的边角翘着，放进了口袋。
　　“您放心，接到后，我给你电话。”
　　“好。。。了。。。吗？”林义嘉的迁就到此为止，而他的脚下已是一堆残叶了。
　　老头子和那个人罗嗦了一个晚上了，怎么还有没说完的话。
　　“那我走了。”男人对着林大卫点了点头。
　　才迈开步子，男人又被林大卫拦住了。
　　男人停下，侧过头，眼睛里是询问。
　　林大卫支支吾吾得，“照片里的人应该没那么年轻了。。。你到时仔细辨认一下。”
　　“快点。。。” 林义嘉扯着嗓子，他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
　　林大卫又塞给男人一张名片，嘱咐道，“到时你就带他到这个酒店。”
　　男人瞥了一眼，并不是公司长期租下的高级酒店，只是很普通的一家旅馆。
　　男人拍了拍林大卫的手掌，抿了抿嘴角，“您放心吧。”
　　林大卫这才讪讪地放开男人。
　　石历衡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林义嘉身旁。
　　林义嘉一通稀里哗啦的抱怨，“讲了一个晚上了，还不够啊！”对非要撇开他而讲的谈话内容，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随后，也没什么好脾气的，回了回头，像在打发什么似地摆了摆手，“我们走了。”

　　回去的路上，竟然堵车了。
　　整条路都是车子，堵得水泄不通，更多的人在胡乱得按着喇叭。
　　等了很久，前面的车子才缓慢得挪动起来。
　　林义嘉懒散地坐在位子里，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这样的状况也只能是无奈。
　　“累了？”男人腾出驾车的一只手，心疼的摸了摸林义嘉的脸庞。
　　“没有啦。”林义嘉眯着眼睛，很享受男人温柔的抚摸。
　　过了一会，小声的嘟囔，“我要参加几场发布会，要两天。”
　　“到外地？”男人手心里感受着年轻人紧致又光滑的年轻肤质。
　　“对啊！明天我不回来了。”
　　“奥。”
　　静默了一会，林义嘉“噌”得张开眼睛，圆滚滚的眼珠逼视着男人，口气里不无威胁，“我不在家，你要乖。”
　　男人啼笑皆非得点了点头，“我会乖的。”
　　林义嘉凶狠的目光这才放过男人，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神情。
　　“诶，老头刚才和你说什么？” 林义嘉漫不经心道。
　　“让我接个朋友。”
　　“切！搞得神神秘秘的。” 林义嘉不屑道，“更年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