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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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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石碎裂，树木崩开，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每颗石子都像是被浸泡在血池里，鲜艳刺目。
皮鞋踏过，石子碎成齑粉。
靠坐在一方石桌休息的奚微缓缓抬头，她的脊背微微松垮，脸色也看上去很疲惫，指尖捏着仍在向下滴血的匕首，连空气里，都弥漫着散不去的血腥味。
但当她一抬眼，那双冰冷无波的眼，是双杀人眼。
来人低头粗略扫视了下地面，火红的发丝在夕阳的渲染下越发热烈，和一地血肉交相呼应，更添残酷。
炎苍只是略略看了眼，确定了什么，他重新和奚微对视上。
意味不明地歪头冲她笑了下。
下一刻，他的身影陡然出现在奚微身侧，手中聚起的火焰利剑朝着头颅直斩而去。
奚微反应迅速，将匕首举起来，堪堪格挡住。
无处着力的腰身撞上了石桌边缘，那力道极大，奚微却眉眼不动。
只是一矮身，借此卸力避开去。
匕首在掌心转出漂亮的刀花，反手握紧，刺！
炎苍却安静站在原地，动都没动。面前猝然升起的熊熊火墙，下了十分力道的匕首，却触之即熔。
奚微松手，弹跳开。
从腰间抽出柄匕首，再度迎上。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两人就交手了数十回合。
奚微退回原地，换了只手握着匕首，过长袖子掩下的手指在微微抽搐，不正常地弯曲着。
额头密布细密的汗珠，身上添了许多道伤痕，虽都不致命。但在这种剧烈的运动下，再过上一个小时，她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亡。
不对劲，哪怕浑身叫嚣着抗议，奚微的眉眼依旧清俊冷静，眸里有层浅浅的光。
这一次的炎苍，攻击比之前要厉害多了，几乎是压制得她没有还手之力。
但是——
奚微的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下，又迅速抹平。
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炎苍还是顶着那头象征着他火系元素的标志性头发，站在远处看不清神情。
几簇跳跃在身侧的火团红到极致，苗上沾着蓝。
奚微猛然偏头，躲过了袭来的火焰。
擦擦嘴角溢出的血迹，奚微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状态，接着将匕首举起，做好攻击姿态。
但久久没再等到下一道攻击。
正当奚微轻拧起眉时，脑海里的系统从惊吓中终于回过神。
颤颤悠悠发出惊恐至极的声音：“他——他是鬼？！”
炎苍也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了过来，一直冷着的脸此时反而浮起笑意。
笑盈盈打量着奚微：“你刚刚，是不是杀了我？”
系统反应比奚微还迅速：“啊啊啊！宿主他变鬼来找你寻仇了！我们快逃啊！！！”
奚微：……
她谁也没搭理。
见炎苍似乎没有再攻击的意思，奚微收了架势，也就静静站在那。
眼睛一错不错放在炎苍身上，身体依旧紧绷着，时刻防止他突然的偷袭。
“哎呀呀~不要这么警惕嘛。我们先休战，休战怎么样？”
说着，炎苍打了个响指，顿时所有的火焰消失无踪，温度都降低了些许，回归正常舒适。
浸透汗水，奚微额间的碎发拧成了一缕缕，有些落下来，在视野前形成影子。
也就让她不确定，好像看见炎苍刚刚似乎露出个温柔至极的笑容。
但她也不在乎是不是真的。
炎苍嘴角还留着点浅笑，却道了句：“你应该知道了，你打不过我的。所以，乖乖到我的金丝笼里去，怎么样？”
系统：？？！你在想屁吃！
这么嚣张不可一世的言论，让系统对眼前这个“鬼”的恐惧都消散了许多，正要冲着奚微叭叭一顿，吐槽这家伙可能死了遭脑子也出了问题。
奚微平淡的点点头：“好。”
炎苍微笑，像是并不意外，直接转身在前带路，仿佛一点也不担忧奚微在背后做什么。
系统却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宿主你在说什么啊？刚刚是不是我听错了？你怎么会答应这个普却信油腻男呢？肯定是我刚刚出现幻听了哈哈哈哈。”
“你没听错。”奚微淡声。
系统：………………
头一次系统陷入了永久的沉默，紧接着，火山压抑到极致骤然爆发！
系统：“￥%#￥&……”
奚微有先见之明地将声音调到最小，等估摸着系统差不多发泄完一轮后，再将音量重新恢复正常。
卡在系统下一轮开始前：“你看下你的世界线剧本。”
习惯性的遵从让系统消了音，先去查看一番。
奚微跟着炎苍走了许久，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她的眸子里也拢了深深沉沉的夜色。
“你看完了吧？告诉我结果。”
系统的确是看完了，或者说，在奚微说完那句话的下一瞬，它就完成接受到了世界线传来的消息。
只是……它一直说不出口。
好半天，机械音干涩道：“那个密室后断开的剧情出来了……”
它试了半天，还是说不出来。
最后索性将世界线再次展开给奚微看，自己默默缩了起来。
看着里面写着的，女主因反抗从而引起了炎苍的注意，进而被关押进金丝笼里以供赏玩。
她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变化。
但是看着那个在角落里自闭，显得比她还伤心的系统，奚微忍不住轻叹了口气。
“别难过了，这不是你的错。这是——”她抬头望天上那轮被乌云遮蔽得几乎看不见的明月，“我的命运。”
“就算是你的命运也不行啊！”憋了这么久的系统猝然爆发，声音里带着哭腔，“这算什么啊？！一开始那个礼堂集会就是，你不去，就用那些事情逼着你去！”
“后面也是，为什么无论你去到哪里都会被那些元素系疯批们找到？也是它搞的鬼！”
“现在更是，让你去那什么金丝笼，被关进去任人赏玩，难道就必须是你的命运吗？！”
奚微一怔，平静无波的表情碎裂，眼里的乌云也被荡开，星星点点的光溢出。
前面是炎苍高大宽厚的背脊，奚微站在他的阴影里，站在黑夜里。
却猝然轻轻一笑，灿烂了世界的芳华光明。
她弯了眉眼：“谢谢你呀，我很高兴。”
她不在乎，却有人帮她在乎。
何其有幸？
炎苍不紧不慢走在前面，脸上还是轻浮的笑意，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
他也缓缓、缓缓松了松表情，垂着头眼里带笑。
——
奚微站在一座巨大的金丝笼里，地上是白绒的地毯，旁边还有舒适柔软的大床。金边小桌上，放着馨香的瓜果，银叉银勺，一应俱全。
这些在暗世纪之后都是极为难得的物资，如今就这样随意堆在这里面。
可以想见，如果真愿意在这里生活下去，几乎算是荣华富贵的小姐生活了。
如果，不是作为金丝雀的话。
将奚微送到了，炎苍像是有什么事，转身就要离开。
奚微淡淡凝视他和之前几次见面一般无二的体态背影，轻声报出一个地名。
炎苍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应声继续往前。
“这人什么态度嘛……”被奚微安慰了一顿，系统又回到了那种对宿主盲目自信，觉得有宿主在就万事不愁的状态，这时还有心情能抱怨两句了。
奚微一如既往没对这话做出回应。
用匕首在地面戳了几下，试探出那地毯铺了极厚一层，轻易不能切割开。
才遗憾放弃了原本的打算，寻了个角落坐下。
匕首妥善放在手能瞬间拿起的位置，奚微用医药箱里的绷带药水等物，将之前简单包扎的伤口拆开重新包扎。
她实在太疲惫，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撑着精神观察好四周，脱力倒回角落，抱着膝盖沉沉睡去。
漆黑的巷道里，皮鞋踢踏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空间。
找到了奚微之前指明的位置，修长有力的手掌拎开遮挡物。
凌乱红发闯入眼帘，在往下，是个皱着眉像困在噩梦里的男子，他身上的西装已经被血染透了。呼吸也浅淡近乎于无。
“还没死啊。”一声感叹里的情绪说不分明，又笑了下，“还是心太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