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福》孙小鞘

1、第 1 章

　　孟喜福按亮吊灯，在暧昧的暖色灯光下，看了眼身旁的女人，探身捡起扔在地上的裤子，从里面掏出烟盒，点了根烟，一声舒舒服服的叹息随着一口烟雾吐了出来。

　　女人长久地俯卧在床上，披肩卷发下露出一大片肩膀，白皙的皮肤上还有两块发紫的痕迹，在暖光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闭着眼，轻轻喘息。

　　等到孟喜福安静地抽完一支烟，她才睁开眼睛，而后懒洋洋地下床进了浴室。

　　徐依然刚放好了一缸热水，孟喜福就开门进来了。

　　徐依然先一步跨进浴缸里，周身沐浴在温热的水中，仰起头看着孟喜福，“这浴缸盛不下你的体积。”

　　孟喜福本来没想跟她挤浴缸，听见这话，他又起了心思，一尊庞大的体积硬是挤进去，登时就挤出了半缸水，地全湿了。

　　徐依然翻身卧在孟喜福怀里，身下软软的□□，可比浴缸舒服多了。

　　“今天给你提的方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孟喜福贪恋对方散发着香味的肩颈，不厌其烦地闻了又闻，“徐大主任也沦落到在这种地方、这种时候，谈生意了？”

　　徐依然一挑眉，闻着孟喜福嘴里的烟味，道：“我只在我认为对的时候谈生意。”

　　孟喜福嗅到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你应该没有失败过吧？”

　　徐依然扬眉笑起来，她是很大气的长相，长眉杏眼，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整齐的贝齿，连眼睛都会弯成月牙，因为没有化妆，故而让人觉出她的天生丽质来。

　　她抚摸孟喜福软软的下巴和脸，声音带着一层朦胧的诱惑，“那孟总，会让我失败吗？”

　　“这个不好说，”孟喜福翻身把徐依然压在浴缸里，将浴缸里本就不多的水又挤出去一大半。

　　徐依然被水淹了脸，急切地抬起头想要呼吸，然而孟喜福强悍地压下来，吻住她的嘴，将她整个人都压进了水里。

　　徐依然只能闭紧眼睛和鼻子，也因此紧闭了嘴巴，孟喜福却想要她张开嘴，双手死死压着她的双手，舌头用力撬开齿缝。

　　无孔不入的水流随着空气呛进气管，徐依然拼命挣扎起来，然而孟喜福像一尊巨石一样压在她身上，这让她产生一种孟喜福想要溺死她的恐惧。

　　孟喜福终于松开她的手，把住浴缸边缘坐起来，徐依然从水里猛地坐起来，咳地面红耳赤。

　　徐依然缓过神，在孟喜福大腿上狠狠踹了一脚，美丽的脸庞因为恐惧和愤怒变得有些狰狞。

　　孟喜福舔了一下嘴角，尝到了浓浓的铁锈味，他觉得有意思，面不改色地从浴缸里出来。

　　他俯下身，一把将徐依然从浴缸里抱出来，两人身上的水哗哗直流。

　　徐依然挣扎着想跳下来，孟喜福干脆把她放在地上，温热的皮肤骤然与瓷砖相贴，徐依然打了个冷战。

　　她抬手在孟喜福的光头上啪啪打了两巴掌。

　　孟喜福不怒反笑，抓住徐依然两只手，轻易地压到地面上，就在这冰冷湿漉漉的地面上，要了她。

　　徐依然被湿哒哒的长发糊了满脸，“孟总……唔！”

　　孟喜福悍然压下来，十指交叉紧握，压在徐依然两侧，徐依然被迫承受着他骇人的力量，牙齿咬紧，却是再也说不出话了。

　　孟喜福第一次见到徐依然是在一次电视台的访问上，徐依然是采访他的主持人，那天孟喜福西装革履，风范十足，他是当今少见的年轻企业家，谁见到他都以为他三十多岁，可实际上他才只有二十五岁。

　　他比同龄人成熟稳重太多，是那种看上去阅历极深，不显山也不露水的成熟，身材粗壮，不算很胖，但是膀，往哪里一坐就是山一样的存在。

　　徐依然名校毕业，穿一身纯黑色的职业西装，黑丝半裙高跟鞋，笑容大方得体，一头披肩大波浪卷发，她是完美的职业女性代表。

　　节目采取录播的形式，现场除了两人，只有工作人员。

　　徐依然语速平常，但是问的问题很刁钻，明明是经济类访谈，她的问题总往私人方面引，很显然她太知道观众对什么感兴趣了。

　　孟喜福打量徐依然，见她手里连手稿都没有，发挥非常稳。

　　因为是录播，故而孟喜福说话也毫不隐晦，直接告诉她：“徐小姐如果对我个人生活感兴趣，可以节目播完之后，私下来问我。”

　　他不是公众人物，不需要像那些明星演员一样对自己的一言一行三思而后行。

　　徐依然面不改色，也很坦然，“如果您允许我带着录像的话，那我很乐意节目之后，跟您共进晚餐。”

　　采访结束之后，互相都在彼此心里留下了些许印象。

　　晚上，电视台方面的人留孟喜福吃饭，孟喜福早和穆迟昕隋镇麒约好了，因此并未出席晚宴。

　　孟喜福这次来承德，并不只是为了这次访问，他在当地有个项目要谈，前期计划带了市场部和一个财务过来，临了出发才知道随行来的是裴清。

　　裴清离婚后自己带着炎炎在北京生活，身边没有别的亲人了。

　　孟喜福当时看见她第一句话就是：“你来了炎炎怎么办？”

　　他这话一问出来，市场部和项目组的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料到孟总和这个财务还有过什么接触。

　　一开始是因为在承德开展项目的地方是个在建工地，环境不好，飞沙走石，财务部一群小姑娘都不愿意去，最后只有裴清为了出差的补助答应了。

　　最后出发的时候，那群小姑娘才知道这次去承德，孟总亲自带队，全都后悔不迭。

　　裴清说炎炎只能拜托朋友看两天了，可孟喜福知道这次出去最少得一周时间，根本不是两三天的事情，于是让裴清把炎炎接过来，把炎炎也一起带承德去了。

　　裴清特别感谢孟喜福，她只是一个普通的财务，跟孟喜福平时根本没有接触，偶尔会在公司看到，也只是她应该主动叫声孟总打个招呼的关系。

　　可孟喜福先后帮助过她和炎炎两次了，这次出差工作，还允许她把孩子带着，她简直不知道该怎么谢孟喜福才好。

　　裴清以前一直以为孟喜福比自己大很多，直到有一次办事需要用到孟喜福的证件，她才知道孟喜福这么小，为此她看向孟喜福，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穆迟昕在承德一个山村里养病，开车三十分钟，孟喜福天天跑回穆迟昕家里住，其他的员工都住在市内的酒店里。

　　按照原本的安排，财务应该和项目组的一个女职员住标间的，但是因为临出门前孟喜福那一句话，项目组负责人特别给裴清安排了一个单人间，裴清还以为这是孟喜福的特别安排，心里对孟喜福又是万分感谢。

　　这边工地环境确实不好，裴清出去工作不方便带炎炎，炎炎很听话，答应妈妈留在酒店里不出门。

　　那天孟喜福跟项目组的人一起出去，没看见炎炎，才知道裴清把她一个人扔在酒店了。

　　孟喜福不需要跟项目组到处走，是以他把房卡要了过来，回头带炎炎出去玩了。

　　这附近没什么可玩的地方，孟喜福还要去找穆迟昕，便将炎炎一起带过去了。

　　村头马路塌了一块，正在施工，车开不进去，孟喜福让司机停了车，带炎炎一路走进去。

　　穆迟昕家在村子最深处，走路得三十分钟，这还是依孟喜福的脚程。

　　炎炎才四岁，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孟喜福把她扛到肩上，毫不在意地让炎炎把自己当马骑。

　　炎炎抱住孟喜福的光头，突然间视野升高，让她无比激动，她从来没有这么高过。

　　临到穆迟昕家门口，孟喜福看到一个女人从山路上下来，她穿着全套的休闲服，脖子上挂着一个单反相机，头上戴着防紫外线的遮光帽，露出半个下巴。

　　他只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却认出了他。

　　“孟总？你怎么在这？”

　　她把遮光帽檐拉起来，露出徐依然的脸。

　　孟喜福穿着白色套头背心，黑长裤，踩着一双懒汉鞋，一副农村庄稼汉的形象，与那日西装革履的形象天差地别。

　　“你也在这？”

　　徐依然展示了一下手里的相机，说道：“来乡间采风，这是你孩子？”

　　炎炎抱着孟喜福的头，对徐依然笑了一下。

　　“同事家的孩子，没时间看，我带一天。”孟喜福把炎炎放下来，又打量徐依然一眼，“这村子还没建设好，现在没什么好景致。”

　　“对，之前在望石村走了一遍，听说这里也能看到雾灵山，正好今天有空，我就来看看。”

　　她转身指向穆家方向，“我看那面那座山视野正好，可惜那是私人住宅，我进不去。”

　　孟喜福摆了下手，“跟我来吧。”

　　他牵着炎炎的手，朝穆家走去。

　　徐依然兴致勃勃地跟过来，“那不会是你家吧？”

　　“我家老太爷的地方。”

　　徐依然惊讶地捂住嘴，“那我空手去太失礼了吧。”

　　孟喜福笑道：“他身体不好，在这养病呢，你见不到他。”

　　徐依然这才放了些心，一本正经地问道：“老爷子贵庚了？”

　　孟喜福忍俊不禁，指了指往山上去的路，说道：“从这里一直走就能上去了。”

　　“好的，我上去看看，谢谢你了孟总。”

　　徐依然拿着相机上了山。

　　孟喜福把大乔叫来让他带炎炎去玩。

　　穆迟昕最近叫了一群工人过来赶工，他想在房子东侧建一座玻璃温室，这样冬天也能坐在里面晒太阳。

　　孟喜福对他这种没有条件也要创建条件去享受的能力由衷敬佩。

　　这会儿穆迟昕在屋里开视频会议，他就没进去打扰他，出门看着那群施工的人抽烟。

　　他顺着山路抬头，就看见徐依然站在曾经隋镇麒带他去过的观景台那里，手里的相机正好对着他的方向。

　　徐依然下来后，又围着穆迟昕的房子看了一圈，最后拍了一张满墙的蔷薇花。

　　孟喜福拉了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徐依然邀请他晚上一起吃饭。

　　孟喜福答应了。

　　晚上，他把炎炎送回酒店，也没换身衣服就去西餐厅赴约。

　　西餐厅的侍应生把他看了又看，面不改色地将他引到座位去。

　　徐依然倒是换了衣服，她身材好，随便一件衣服穿着都很好看。

　　她注意到孟喜福的衣着，与这个高雅的餐厅格格不入，不过她也没在意，并没觉得和他共进晚餐会有损自己的形象。

　　桌上，徐依然说起自己的职业，她是记者出身，一开始到处跑现场，后来当了电视台的主持人，不过比起常驻主持人，她更喜欢当一个记者，因为可以深入民间到处走，顺便看看风景。

　　孟喜福寡言少语，吃西餐的动作算不上熟练和优雅，却也不会让人觉得粗俗。

　　晚上，徐依然送孟喜福回穆迟昕家，车停在上山的小路上。

　　孟喜福说了一句：“下次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徐依然常驻承德，孟喜福明天就要回北京了。

　　徐依然盯着孟喜福的眼睛问：“孟总这是舍不得我吗？”

　　孟喜福看着她不说话，也不下车，路口没有路灯，车灯一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也不知道是谁先动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已经纠缠到一起。

　　孟喜福摸索着把座椅放倒，翻身把徐依然压到身下，俩人都是临时起兴，什么东西都没带，第一次就在这么刺激的环境下，真刀真枪地大干了一把。

　　黑色的汽车隐匿在漆黑的夜色下，含混着嘎吱声，剧烈地摇晃了很久。

　　孟喜福抽着烟进门，大黄狗听见脚步声警惕地叫了一声，把他吓一激灵，他瞪了大黄一眼，往自己卧室走去。

　　他才想起，忘记留徐依然的电话了。

　　想到刚才，孟喜福露出一丝笑，很久没这么刺激过了。

　　路过穆迟昕的茶厅，他见里面还闪着光，便绕过去看了一眼。

　　穆迟昕躺在摇椅上，对面墙上投映着一部外国影片，奇怪得是没有放声音。

　　穆迟昕闭着眼，仿佛已经睡着了。

　　孟喜福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听见穆迟昕说：“回来得挺早。”

　　孟喜福看了眼时间，“十点半了，不早了，别喝茶了，早点儿睡吧。”

　　穆迟昕嗯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拿起杯喝了口茶，状若无意道：“路口的监控坏了，明天得让人修一修。”

　　孟喜福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一句多余的话不敢再说，连忙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