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遇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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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仪的清宁宫此刻寂静无声，外殿路过的宫人更是轻手轻脚，不敢发出任何响动扰皇后小憩。
寝殿的鹅黄色纱帐尽数放散，轻轻飘动，床榻上本应入眠的高贵女人却压着声音低吟，程素银跪在两道纱帐外，隐约听到里面淅淅索索地响动。
“怎么想到把你的爱妾带过来了？”皇后的声音略显沙哑。
“你提携过她，本王送她过来拜见她的旧日恩主有何不妥？”魏王将衣带系好，抚平褶皱，漫不经心道。
皇后娇艳欲滴的脸庞绽开一抹笑意，她起身拢上衣裳，话语里暗藏锐利的不善：“还以为你这是打算带她上本宫的榻呢！”
“想玩？”魏王穿衣的动作一顿，面容的冷肃微微化解，转头看她一眼。
皇后握拳锤一下他的胸口，伸脚蹬他，“你敢！”
魏王眼疾手快握住她白嫩的脚掌，目光幽暗，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调侃道：“皇兄知道他的皇后是个小妒妇吗？”
“呵，一把年纪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有什么可妒的。”皇后捋了捋头发，眼角眉梢凝着不屑和嘲意。
“恐怕他还念着你姑母，没心思而已，不然你瞧瞧他那些儿女，你姑母进宫后再没有其他女人生的孩子。”说着，魏王倾身将皇后揽入怀，手指移过她的小腹，挑逗道：“什么时候给本王生个孩子？”
皇后冷嗤，嫌弃地搡他一掌，嗓音娇柔，似笑似嗔：“快走吧你。”
魏王吻上她的唇，饱食餍足后放开她，下榻穿靴，正了正腰带，恢复严肃不近人情的神色，轻车熟路地从暗道离开。
“叫什么名字？”魏王走后，皇后赤脚走到梳妆台前，蓦然出声，声线清冷，全然没有方才的妩媚多情。
程素银被皇后的声音吓得身体一颤，顾不上僵硬的两条腿，跪着往前挪动两步，伏身道：“奴婢程素银。”
“什么时候知道的？”皇后淡扫细眉，增添几分神奕。
程素银瑟瑟发抖，记起撞见皇后与魏王纠缠的那个画面，她手脚冰凉，颤巍巍地回答：“……很久以前。娘娘放心，无论什么时候，奴婢都绝无告密之心，望娘娘明查！”
“本宫还没说什么，怎么吓成这样？”皇后眼角荡开笑意，匀出几许目光给程素银，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事，端庄大方地微笑。
程素银心口收紧。
死鱼似的，没什么意思。
皇后的兴致散了散，半晌后，突然想起什么，又问：“听闻，你曾与许之兰交好？”
程素银诧异地抬眼，隔着薄薄的纱帐，她看到优雅贵气的妇人似乎正慵懒地打着扇子，不由微微失神。
这绝非不经意地随口一问，程素银意识到。
“是，娘娘……”
程素银垂着脑袋，飞快思索。
从皇后的出身探寻，皇后是先皇后的侄女，她猛然想到一个很久不被提起的消息——
先皇后病重，临终前有意指自家侄女给太子做太子妃，可惜被太子拒绝，陛下却在这时出面将其立为皇后，惹来非议，可陛下一意孤行，并禁止宫中议论，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现在的皇后原本应是太子妃。
程素银眼底闪过精光，突然有一个好主意，她惴惴地挪近了。
*
膳房里接连两个女官飞上枝头，不免人心浮躁，菜也不好好做了，有空隙就围在一起嚼舌头。
“要爬|床趁着今晚夜色好赶紧爬去，在这里嘀嘀咕咕什么呢！”黄豆芽重重地放下一筐菜，咚一声，浑水摸鱼的小宫女们顿时作鸟兽散。
黄豆芽生闷气，眼尖地瞥见孟姑姑来东厨巡视，她赶紧快步冲上去搀扶，不满地抱怨：“典膳你看，许之兰和程素银弄得膳房飞扬浮躁的，一个二个都想走捷径，哪有心思做菜！”
孟典膳嘴角含笑，轻轻拍了拍黄豆芽的手背，柔声安慰道：“人如树木，不扎紧根茎，后面是长不好的，不必焦虑，你只管做好自己的分内事，不愧于己便好。”
黄豆芽鼓着腮帮子，有些不服气。
这时，膳房来了不速之客，一群人以身着苍绿色裙裳的女子为首，气势汹汹地踏过门槛，大步流星走进来，面色不善。
“东宫膳房典膳许之兰可在？”女子冷声道，一点不客气地大声道。
无人回应。
有女官认出来人身份，怕得罪她，赶忙道：“许典膳回兰栖殿了。”
闻言，一群人立即调转回头，浩浩荡荡地往兰栖殿而去。
瞪着傲慢无礼的背影离去，黄豆芽既惊又气，等人一走就破口大骂：“哪里来的粗野村妇，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慎言，这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孟典膳伸手按住黄豆芽的嘴，低声提醒道。
黄豆芽震惊地瞪大眼睛，急忙捂住嘴，拼命回想她的音量多大，是否足以让她们听到，想完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许之兰这是又惹了什么事，把皇后娘娘都招来了。
*
许之兰正在回兰栖殿的路上，有腿快的跑过来，汗也来不及擦，不歇气地急说：“许典膳，不好了，皇后娘娘派人来捉你了，快去殿下的崇文殿躲躲吧！”
许之兰扶住她，纳罕道：“皇后娘娘为何要捉我？”
“他们快追来了，许典膳快走！”小宫女抓紧许之兰的衣袖，恐慌地推搡她往崇文殿去。
许之兰被迫走了两步，她停下来，眼睛闪了闪，转头对露珠说：“露珠，你快去丽妃娘娘宫里请她帮忙。”
露珠干净应下来，连走带跑地往丽妃宫中赶去。
“劳你帮我找一下温太医。”许之兰又回过头来请求小宫女，陛下对温凌的态度十分和善，或许可以帮她说上话。
小宫女眼睛瞪得像铜铃，见劝不动她，只得跺脚答应下来，匆忙跑去找温凌。
小宫女前脚才走，皇后的人后脚就到，他们将许之兰拦在半道，为首的宫女昂首挺胸，满身傲气，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在许之兰身上扫视，宫女冷着脸道：“许典膳，有件官司需要你到清宁宫走一趟。”
“有劳。”
许之兰不知发生何事，心里没底，好在提前得了消息，有人帮忙，她心神稍定，等过去了再见招拆招。
走进清宁宫，许之兰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蒋玉珍和宫正。
蒋玉珍带着面纱，和宫正站在一侧，眼睛满布血丝，不断漫出毒辣阴狠的目光。宫正恭敬地站立，低眉顺眼。
一看到熟人，许之兰就知道他们要玩什么把戏了，只是不知道为何皇后会掺和进来。
“微臣许之兰拜见皇后娘娘。”许之兰深吸一口气，佯装不知，大大方方地伏身行礼。
皇后端坐在上首，也不叫她起身，开门见山便道：“许之兰，你的同僚蒋玉珍告你蓄意伤人，人证物证俱在，你可有话说？”
许之兰愕然，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证据，几乎有些慌乱，只能全力克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用迷惑的口气问：“是何人证物证？”
正在此刻，宫正走出两步，避开许之兰的目光，跪下道：“娘娘开恩，许之兰许诺可帮罪臣的侄儿在太子跟前谋个好差事，罪臣一时糊涂，收了许之兰所给的不义之财，帮她隐瞒真相，实际罪臣亲眼看到许之兰将蒋玉珍推进油锅，求娘娘宽恕！”
又有一个宫女上前，手里捧着案板，上面搁置两张大额银票和一纸调令。
或许是没有把她这个小人物放在眼里，又或许是在绝对的权力面前，找个借口速战速决最为便捷，人证物证看上去十分敷衍，走流程似的过一遍眼，真假并不重要。
许之兰想到这一点，摸清楚门道，期望丽妃娘娘和温凌来快一些。她捏紧手心，感觉掌心湿哒哒的，都是汗水。
面对皇后投来的眼光，许之兰放开紧张的喉咙，出声解释道：“娘娘明鉴，微臣每一笔账都会白纸黑字地记录，以理清去向，账本就在微臣枕下，娘娘只需对上一对，便知这银票绝非出自微臣之手。”
“此外殿下任人唯贤，清正严明，最看不惯以裙带谋求私利，微臣绝不敢在殿下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许之兰一边质疑他们的证据，一边在想办法拖延时间。
双方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凭空构陷，皇后看出许之兰的意图，抬起葱白的手指，原本平和的声线陡紧，变得冷厉：“账本可以伪造，太子也能偏私，许之兰，你作为典膳无心钻研厨艺，却专注于蝇营狗苟，实在恶劣，若不处置你，只怕会让更多人心生邪念！”
许之兰惊骇地抬头，动作太快，发硬的脖子咯地响一声，冷汗顺着背脊沟滚下，心脏砰砰直跳，这么快就要决断了？
“来人……”
皇后话音尚未落尽，一个宫女低垂着脑袋疾步趋来，禀道：“娘娘，各宫娘娘前来向您请安。”
这些人来得太不是时候，皇后细长的眉毛绞住，眉宇散出不耐，“不是传过话让她们不用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遇危机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