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纽约大街捡到皇帝》百言道长

12、系岸之船

　　“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昨天我亏麻了。明明被看的是我，结果你反而矫情起来，我竟然还要给你道歉？”

　　一大早柯林斯就看见早就起来穿好衬衫的彼得坐在床边忿忿不平地盯着自己，然后他就突然想起来昨天那个尴尬的夜晚。

　　柯林斯感觉自己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太丢人了，这太tm丢人了！

　　“我……呃，那个，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羞辱我，看我出丑……”

　　“我闲的没事羞辱自己的救命恩人干嘛？羞辱你，自己主动把一张长期饭票撕碎了扔掉？”

　　柯林斯突然清醒过来了。

　　对啊！他为什么要羞辱我？明明我才是那个能决定对方第二天会不会去睡大街的人！

　　“那你为什么……”

　　不等柯林斯开口，彼得抢过话茬反问道：“我只是充分展现了一只白吃白喝的金丝雀的自觉。难道你不喜欢吗？”

　　“我……我，不是，你……”柯林斯又想到昨天这位君主赤身裸体地站在自己面前的情景，那垂到肩颈之间的黑色长发和漂亮的肌肉曲线……他一时间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能回答，脸像烧开了一样热。

　　“好了好了，我不开玩笑了。你不想承认也不要这样。这样吧，我想让你描述一下……我的背是什么样子的。”

　　然后彼得就看见柯林斯的脸跟熟了一样。

　　我……我的陛下啊，你别难为我了好不好！我再回想也只能想更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柯林斯的脸色可是说是红一阵紫一阵，要多纠结有多纠结，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强行逼着自己开口，“你的背……很白很漂亮……不不不不不不是，我是说很干净，线条很漂亮，而且很结实。”

　　“很白，很干净，这就很奇怪了。按理来说，以我在战场上挨刀的次数来看，应该会有疤才对。而且我之前其实在镜子里看过，背后是有一些疤痕。”

　　柯林斯停顿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彼得是在讲正事。“这个……实际上我在图书馆里看你的画像的时候，也发现你比画像显得年轻。这是不是意味着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

　　“有可能。但是这就更让我疑惑我是怎样来到这个时代，这个国家的。我记得在被你救回去之前我是昏迷的，而昏迷之前，我躺在皇后卡佳的怀里，向她交代后事。那时候我以为自己重病缠身，马上就要死了。”

　　柯林斯思考了一阵，他的的第一反应是灵魂转世，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结论。“……虽然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来到这里的，但不可能是灵魂转世。如果是转世，那你应该以小孩子的身份降生才对。……那是什么呢？”

　　“这事恐怕只有问风神才知道了。不过这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如何接着走，比纠结回头路重要。比方说，你能不能为你自己昨天的矫情道个歉，再让我开一天游艇？”

　　尼玛。

　　你绕这么复杂，提起这么多正经话题，最后还生硬地把话题转移到游艇上来！

　　开船就那么好玩吗？

　　可是开船就是很好玩。至少在柯林斯再次坐到游艇副驾驶，感受海风在自己耳边横冲直撞的感觉的时候，他再次觉得爽毙了。

　　动力游艇在深海区空旷的海面上飞驰。这里没有游客，没有其他船只，有的只是两个把动力加满，在海上不顾一切地飙船的年轻人。

　　“船长——中将阁下！这只是个动力游艇，小心又翻了！”

　　“我知道！你看好吧，绝对不会翻的！不过柯林斯，你家有没有巡洋舰和驱逐舰开啊？

　　“哪来的巡洋舰！我是轮运商不是军火商！”

　　彼得坐在船上，他又想起了柯林斯昨天说的“现在就不顾一切，头也不回地开进大海远航”。

　　这太像他年少时的梦了。如果不是因为他也幻想过这样的生活，他也不至于对柯林斯如此心软。确实，柯林斯救了他的命，但这也只是必须要还的人情罢了，自己根本没必要陪他在这里过家家。对于曾经杀伐果断的皇帝来说，这样一次次的忍耐和安慰简直就是太阳持续性从西边升起，他曾经的朋友和对手都要怀疑他是不是鬼迷心窍。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不属于彼得一世，只属于彼得?阿列克谢耶维奇的梦。

　　没有人想到缔造整个俄罗斯海军体系两大舰队的彼得一世皇帝曾经只是想驾着大船出海航行，就像没有人想到在北方战争中威名赫赫的谢苗诺夫近卫军团曾经只是几个野孩子的游戏。

　　大海之上，天空蓝得透亮干净，颜色虽浅，却比海更深邃更广阔。海鸥在两片纯净的蓝色之间飞舞，冲向海面，激起水花，浪的翻涌划出一道短线。

　　他们生来便在天堂吗？

　　彼得眯着眼睛，独自思考着。纽约并没有好到让他不舍得冲向大海，真正把野孩子的玩闹小队变成谢苗诺夫近卫军团的是俄罗斯；而这一次阻止海鸥冲向大海的——

　　也是俄罗斯。

　　确切地说，是一个俄罗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