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漫》清风朔木

2、慢漫

　　2022.10.3/清风
　　哪里会有什么人来接他，全就是为了让小姑娘先回去罢了。他今天出来是因为医生告诉他，他的眼睛已经有好转了，需要的就是时间。
　　所以他就出来了。对，这是打他眼睛瞎了之后，搬到了新家，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门。
　　难得的是，一路上都有路人来帮助他，搀扶着他。
　　他十分难受，自己还这么年轻，就被纳入老年人行列了。当真是承受不起了。
　　现在他唯一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自己的一双耳朵了。天空属实是太过于黑了，不过，对于他一个瞎子来说现在是白天。
　　他就像是一个外星人一样。
　　他打医生那听说，有一个明星也同样发生过跟他一样的事件，而且这个明星今天会参加附近的活动，便让顾勒试着自己找到他。
　　或许能够让他坚强一点。
　　可是顾勒丝毫不在意眼睛瞎不瞎，在他的眼里，只要不让在意的人死了就行了，其他的他别无所求。他今天听见了那个明星的声音，还是那样的硬朗唉，能够有这么多的小迷妹。
　　但是他们的情况又不同，男星的眼睛虽然瞎了，但是他的面容还是让人喜爱。
　　顾勒慢慢的，没有扶着墙，走到了最里面，无路可走了，他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颓废显露在脸上。
　　取下墨镜，随手扔在靠墙边的位置，低下头。说实话，这是顾勒人生中最无措的时刻，他不知道他能够干什么，他感觉他做什么都不符合他现在。
　　“滋-”他疯了，在两个房子中间的小空隙里躺着，用手用力的敲打着墙壁，因为是用灰泥制作的墙，空中就掉下石子，认凭树上的叶子掉落。
　　恍然中，石子落去眼睛才看见，他的眼角旁有一条疤。
　　正是这条疤，他差一点就得更加雪上加霜了。差一点，他就能彻底的更彻底的深入眼邃了。
　　拳头就一直敲打着墙壁，敲打，敲打，直到他摸到了一堆滑滑的物体，他停下来了。
　　把左手踹进兜里，兜里黑中又红，把左手就放在那里，又又谁会安心呢。大晚上的他并不想吓人。
　　在他没有瞎眼之前，对待人是十分温柔的，没有十分，也有九分。但其实在那个时候，他心中的冷漠就已经显露出来了。
　　踉跄着，把左手放进兜里，右手扶着墙，墨镜也放在兜里。晚上了，不会有人记得他了。
　　一步一步，如针扎的走到了小摊门口，不点任何吃的：“兄弟，来一瓶酒，是酒就行。”
　　店里的小二附和道：“好嘞！你等会呢！”店小二刚只是一个转头，就被他给吓到了，尤其是那道疤。
　　加上这个点还出门的，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店小二开始小心谨慎起来，速度的拿了一瓶啤酒，生怕给自己惹上什么事，赶紧伺候走这个小祖宗。
　　店家也不知道，等一下他看见的一幕，他会改变他的看法，这也许就是不公吧。
　　“来咯！”这个店小二来到靠最外面的桌子旁，把啤酒放在了他的桌子上。
　　顺便帮他来了酒。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一句话不说，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他疑惑了，这些歪心思瞬间就上来了。
　　正好，拿点小东西还可以还兄弟一点钱。
　　于是他试探性的用手在面前一晃。紧张的搓手。
　　顾勒又是怎么不知道呢？他知道的。从他瞎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把自己关了起来，领悟这个世界，全程用耳朵来感受世界。
　　风声他都能够听见，更何况是这用手挥动风产生的声音。
　　如此萧瑟的环境，也就只有风和呼吸声了。
　　可是他有这样的能力，他却没必要惹事，大晚上的他可不想去警局，他可不想让医生大晚上的救治店小二。
　　于是直接把一点钱放在桌子上就走了。店小二看见他走了，也无能为力，现在，还能通知他的兄弟吗？
　　“瞎子，没点好样。”店小二小声嘀咕着。
　　一点唾沫星子落在顾勒的衣服上。顺着衣服落在了裤子上，一滴落进了鞋子里。
　　……
　　要是是以前的话，他绝对不会受这种气，直接一拳打人脸上了。可现在，他只能视而不见。
　　停下了一会，直接走了过去。
　　顺着小路走，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能回家就不错了。
　　走吧，走。天空是如此的昏暗，顾勒低着头，像是已经醉了的模样。他就一直这样走着。
　　“滴---”他来不及了，他能往那边躲，又有几辆车。“呸，眼睛瞎了还给我整挺好啊！”
　　走在大马路上，正中央，一辆车向他驶过来。听着声音的靠近，他没有躲，就站在那里。
　　“唉唉唉！前面的！！”司机驾着车，行驶了过来。
　　一霎那，有人牵起了他的手，鲜红的血，顺流到女孩的手上。她似乎也感受到了，转过头来看看面前瞎了眼的------人。
　　她看见了他的疤，疤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男人味。不过，这个疤的位置，可能差一点就没救了吧。
　　为什么要提及呢？所以她一个字都没有问他。他也没必要提起自己的伤心事。
　　她牵着他的手，跑的更快了。顾勒左手被她牵着，右手的啤酒也顺着手滑落下去。
　　公路上只有那破碎的瓶子和流出的眷恋。
　　她拉着他跑，就像之前一样。拉着他跑过来小摊，又回到了那个地方，她们离别时的地方，也是她们相见时的地方。
　　她们停下来了。
　　顾勒把她的手挣脱掉，又靠在了墙壁上。程慢漫正弯下腰大喘气，看着他把手给挣脱了，看了他一眼。
　　“叔，对是我你怎么还在这晃悠，来接你的人呢？”程慢漫这就是故意让顾勒难堪了，她想要他告诉他，怎么一个人大晚上，明明没有人来接，还要推开别人呢？
　　转过身去，挺起被来，看着眼前一米八四的个，她还是略显矮小了。
　　顾勒听出了她的声音，惊讶和感动促使他想要给她一个抱抱，但是，背后衣服上的口水味，也过于了。
　　所以他才贴着墙。
　　“你都已经知道是我骗你的了，小朋友为什么还要明知故问呢？”顾勒就是莫名想要逗逗她，揭穿他。
　　“我刚不转身回来，你还能回去吗？”程慢漫小声的说，她并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
　　顾勒一时间沉默了，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他能感觉到女孩的失落与担心。
　　“……你怎么又回来了，叔叔还以为你已经走远了呢。”他突然想到这个问题，便问题她了。
　　“我发现我走错方向了，又或者是突然发现走你那边更快一点。”难道这样跟一个成熟的叔叔说吗？不可能，总不能实话实说说我走到一半，纠结了很久，突然泛起同情心，所以就回来了。
　　“我想起我要在这边取个快递，顺便就看见你了就顺手救下你了”。啊，对很顺手，走到一半又走回来顺手救起来的怪蜀黍。
　　她没有问他的手为什么流血了，为什么要揭人伤疤呢？就像之前她一样。
　　“嗯哼”。他笑了笑，“吭，你这个小姑娘还蛮有意思的嘛。”还蛮会关心人的嘛。
　　程慢漫看了他一眼，向他走过去，靠近了一点。“叔，你坐下吧，我就在你旁边呢，站着说话，多累的。”说着便到他的旁边坐下，从包里面拿出一个面包。
　　递到他的面前。她看见这一幕赶紧把手收回来，然后说：“叔，给你面包吃。”
　　顾勒缓过神了，用手去拿面包。碰到了她的手，这一次跟前面两次不同，感觉这一次更柔软，更有氛围感。
　　他的手一把包住程慢漫的手，就打算拿过来吃了。正张大嘴巴准备吃下去呢！
　　“唉，唉叔，这是我的手。”顾晓晓有一点震惊，眼前这个人的手可以直接包住她的手，然后吃了。
　　“喔？是不是这个面包太小了，我以为这才是面包呢。”顺着便在她的手背上碰了两下。”
　　“嗯，是的是的，面包太小了，我自己吃。”这就把面包收了回去，并感叹：“半夜不回家的男人，忽然都是流氓大叔。
　　“不过，可以吃的”。然后，便马上而且容易的拿过来，私下包装，便吃了下去。
　　蛮诚实的嘛，就是心口有点不一唉？
　　“你今天怎么会来这里呢？为了追星？”顾勒看着眼前的程慢漫，虽然在他眼里，他是看不见的。
　　“嗯。”程慢漫看着眼前的他。吃的真可爱。
　　就像狗一样。
　　“我也是，你以后去也可以叫我。”顾勒这算是投其所好吧。不过他找的理由是：跟那个明星说句话可以让他更有信心。
　　这也算是可以应付他的医生了。
　　“你一大老爷们还追星？”顾晓晓震惊的都差口吐芬芳了。
　　用关爱的眼神看着他。
　　“嗯--“。
　　看着树叶落下，落在了她的面前，用右手去迎接它，但却给它染成了红色。
　　“叔，我送你回去吧”。现在顾晓晓看顾勒还能怎么推脱她。她都不怕，为什么还有怕她很怕送他回去呢？
　　……
　　“好”。
　　十分钟后
　　江丽小区外：
　　“叔，走吧，接下来的路，你应该都认识了吧”。“再见小姑娘”。
　　顾勒看着程慢漫一笑，这次的这个笑，倒是很阳光。顾晓晓拉着顾勒，扶持着他。顾勒对程慢漫说：“现在才告诉你，我姓顾名勒，很高兴认识你，也感谢你的帮助。”
　　“我姓程-----嗯，单字一个笑。”
　　毕竟以后也不一定有交集，就这样吧。
　　“真好，这名字，跟你人一样，爱笑。”
　　“我也一样你也能多笑笑，你可以的”。他发自内心的鼓励他。
　　“谢谢”。
　　看着他就这样走上去，她走了起来，回家。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有点失望，“他肯定会处理他自己受的伤吧”。要照顾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