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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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宸昕听到面前掐着公鸭嗓的公公，颇为震惊地再问了一遍，听到了肯定的回答后，脑子便一抽一抽的。
这是闹哪样？我什么时候还入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脸？宸昕暗自腹诽道。
接着低头耷脑地随着前面人的脚步而去。
不一会儿，那人便将宸昕引至了太后娘娘身边。
宸昕也不敢随便抬头，只行了个隆重的跪拜礼：“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怎么样，祖母？”
宸昕听到这声音一出，有些吃惊：这声音，不是于皓的吗？怎么会唤太后娘娘“祖母”？
一道饱经沧桑的笑声传来，似乎很是和蔼：“起来吧。”
宸昕还有些怔怔然，似乎未曾听到。
于皓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些羞涩，上前叫道：“好了，你可以起来了。”说着还拍了拍她的背。
宸昕这才反应过来，接着以不解的眼神瞥了一眼于皓，不过在太后面前不敢放肆，被赐了座后也依然一副乖巧的模样，未曾多语。
她这座位倒是离太后娘娘颇近，引得一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不过宸昕倒是没注意到。
不一会儿，于皓便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
太后亦是挂着一脸慈爱的笑容：“宸昕，皓儿，你们二人便陪哀家看会儿戏吧。”
宸昕连忙应是。
宸昕这个位置看台下风景到是极好的，她瞧瞧地瞅了一眼正兴致勃勃看戏的太后，接着细声问身旁的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巧，身旁一名婢女说道：“十四皇子，这是您要的金茎露。”
宸昕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早便知晓他定是家世非凡，可也万万未曾想到他竟是当今圣上之子——十四皇子？
宸昕这下是真的头疼了，她之前可没少得罪他，连累她自个儿便罢了，可万万莫牵连她的父兄呀！
于皓，不，是风宇皓，他望着宸昕小心翼翼的神色颇有些好笑，早干嘛去了！之前甚至还踹了他一脚。那一脚，可是差点要了他的小命了！虽然是他有错在先……
“哝，这金茎露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你尝尝？”于皓将婢女手上的酒拿来，亲自给宸昕斟上酒，难得的小意温柔。
而宸昕觑着他的脸色，倒也不像是要兴师问罪的模样，于是便放下心来，正要品尝一番这美酒，却忽然眼前闪过一抹银色光芒。
宸昕神色一凛。
“哼，你这老虔婆，拿命来！”一名着装华贵的雍容妇人脸色变得狰狞，趁着大家伙儿不注意的时候，突然向太后亮起了刀！
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
可之前，并没有人料到此事的发生，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锋利的刀朝太后娘娘而去。
“噗嗤”一声，是刀刃没入身体的声音。
众人惊恐万分！
“宸昕！”传来一道撕心裂肺的吼叫声。
在那紧张时刻，竟然是宸昕，顾不上自己的安危挡了上去。
风宇皓迅猛地将那欲行刺的妇人一脚踹翻在地，紧接着那人便被侍卫拿下。
他看着源源不断的血液从宸昕胸前涌出，显而易见地慌张了起来，颤着音道：“宸昕，你怎么样了……太医，太医呢，还不快叫太医来！”说着，还很是暴怒地瞪着眼前的跪了一地的奴才们。
“啪嗒”“啪嗒”，是眼泪滴落的声音。
众人很是诧异，向来横行霸道的十四皇子竟然因为别人落下泪来，这可真是闻所未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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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姑娘醒了，苏姑娘醒了。”
迷迷糊糊中宸昕听见一道惊喜的女声，她睫毛轻颤，努力睁开眼睛，却见到了很是富丽堂皇的宫殿。
她想要起身，却发觉自己胸前传来剧痛。
“苏姑娘，您病体未愈，可快躺着。有什么需要的，吩咐奴婢便好了。”一清秀的宫女柔声说道。
宸昕摸摸脑袋：“这是在哪里？”
“这儿啊是太后娘娘的慈宁宫呢。”
“什么！”宸昕一听到这话便大惊失色，想要起来却又是力不从心，反而牵扯到了伤口，一阵吃痛。
这下脑子终于清醒了不少，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面色踟蹰地望着那宫女：“你唤我‘姑娘’？”
“哈哈哈，小丫头，你醒啦？”
宸昕闻声望去，竟是之前的太后娘娘。
满宫殿都跪了下来：“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宸昕见状，也想要起身行礼，却被一位嬷嬷制止了。
“你不必多礼。”太后娘娘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很是慈眉善目，“如今身子感觉如何了。”说着，还唤了太医给她检查一番情况。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胆量确是极大的。”太后娘娘满脸慈爱地望着她，似是知道她顾忌着什么，轻声道，“这回呀，可真是多亏你救了哀家一命了，你便安心在这儿养伤吧。”
说完，又宽慰了她几句，方才施施然离去。
过了大半个月，宸昕才能下床活动一下筋骨。
于是，她打算去向太后娘娘辞行。
岂料在此地竟遇见了多日未见的几位老熟人。
“宸昕，你感觉如何了？”楚宏逸最先发现她，急急走前问道。
“我感觉已无大碍了。”宸昕瞅了眼四人，“你们这是？”
“正是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裴思衡笑了笑说道。
说着几人一块儿朝目的地去。
“哎呦，真是难得呀，我这慈宁宫竟然这么热闹啦。”太后好笑地看着几人，别以为她不知道这伙儿人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宸昕精心修养，她可是推了他们好几次了。
最让她震惊的是从小冷静自持，进退有度的松泽竟也眼巴巴地来这里好几回了。
想到自家爱孙之前对自己的请求，不由得叹息一声。她可不是那等迂腐的老人家，可不会乱点鸳鸯谱，这美人心呀，得靠他们自个儿咯。
风宇皓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他这一阵子来慈宁宫确实比往常勤快了。
很快，宸昕便切入正题向太后娘娘辞行。
正巧这时陛下也来向他的母后请安来了。
他先是好笑地瞥了一眼风宇皓等人，而后温煦地看着宸昕：“前有花木兰扮男装替父从军，后有你苏宸昕扮男装入院修学。你这小丫头，胆子倒是大的很。”
宸昕一听这话心里更是发虚。
“行了，陛下，你说这话可要吓坏这小丫头了。”太后摇摇头，笑着替她解围。
陛下听到后倒是哈哈大笑，继而温声道：“你先是救了徐州府一众百姓，后是救了太后，可有什么想要的？”
宸昕听到“徐州府“三字眼神一动。想到这一路以来，遇见了许多艰难险阻，明明女子在此间的成就亦是不遑多让，可众人对女性却多为鄙夷。还有普通老百姓家里，女孩儿家的日子更是难过！她觉得她应该做点什么了。
于是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陛下，再看了一眼鼓励她的太后娘娘，接着不顾众人的阻拦，咬着牙忍着身上的痛恭敬地向陛下行了个大礼：“做这些本是臣女的分内之事，本不该有所求。可如今，却是有个不情之请。”
“正如陛下之前所言，臣女因为这女儿身，想要入书院念书，须得乔装打扮一番才行。可这样，对女子确是极不公平的。”
“书法大家卫夫人是女子，抗敌英雄梁红玉是女子，纺织高手黄道婆是女子……总之，女子不比男儿差！可我们却没有如男子一般的求学机会。”
宸昕重重地磕了个头，她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很是大逆不道，可她真的不甘心，难道女子就该在家中忙碌于琐事吗？她们也有抱负，她们也有追求，她们也想实现自己的价值，为天下百姓尽一份自己的力量！而不是被男子讥讽嘲笑，任意打压！
谁说的女子不如男，她偏不服，她要让这天下男子看着，女子亦是生命旺盛的野草，亦是屹立不倒的大山，更是熠熠生辉的群星！
人生而平等，不应该因为性别而妄下定论。
“故臣女斗胆替天下女子求一份恩典，让我们也如男子一般可以亮亮堂堂地进书院，听夫子教诲，增长知识，增强本领，于家为国，尽一份自己的力量！”
还未等到陛下发话，风宇皓便轻哧一声：“这岂不是荒唐？女子本就该安分守己地在家操持家务，若都这般，岂不是都乱了套？”
宸昕瞪了他一眼，冷声说道：“没有谁天生就该做什么事情。我们应该靠实力说话，而并非简单地分个男女，这样未免太过武断了！对我们女子太过不公！”
“古语有云‘尚贤者，政之本也’。唯有从个人的能力出发，才能达到人尽其才、才尽其用、用尽其能，我朝国力才能愈发强盛，百姓日子才能愈发富裕。”
女子铿锵有力的声音响彻整座宫殿，虽然跪着，却让在座的人都感觉到了她不屈的灵魂。
在一旁的陛下见了自家儿子吃瘪的模样，虽脸色无甚波动，但在心里却暗暗笑道：好小子，总算是有人能够治你了吧！
这话一出殿里半晌都没有动静，宸昕望着似笑非笑的陛下，内心有些发颤。可她不后悔，若不趁此机会提出这个志愿，她怕此生都再无可能了。
却突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宸昕偷偷觑了眼陛下，有点拿捏不准他这是何意。
太后见此示意她身边的嬷嬷将宸昕搀扶起来，狡猾地露出一笑：“还不快谢过陛下！”
宸昕眼睛一亮，似是不敢相信事情就这般轻易解决了？她呆呆傻傻地谢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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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陛下同意了女子入书院进学之事，但因迫于世俗压力，男女还是不得在同一书院进修。故宸昕在应天府建立一女子书院，名曰英华书院。
在这里，女子亦能学诸子百家，学术法律令，甚至是治国之道。不过女子若想要入朝廷，掌政事，还有一条很长的路要走。可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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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①也……”
宸昕在窗外听着女娃们朗朗的读书声，不禁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宸昕，我发现个好玩儿的地方。待放田假时，你要不要与我一同去呀？”楚宏逸陡然出现，调皮地眨了下眼笑道。
却不知什么时候，杜松泽也出现了，他虽然在笑，可眼底却闪过一抹寒芒：“她已经答应与我去飞霞山庄游玩了。”
楚宏逸望着杜松泽“哼”了一声，心里暗忖道：因上次疫情，宸昕对他大失所望，所以一直以来对他都是爱搭不理的。难不成这阵子又被这人假惺惺的君子风范给打动了，这可不行！
于是又笑嘻嘻地扯着宸昕的袖子撒娇道：“宸昕——”
“飞霞山庄风景宜人，菜肴鲜美，我早已慕名已久了。”宸昕轻拍了下他作乱的手，无奈笑道，“更何况，我也答应松泽了。”
见他仍然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宸昕摇摇头：“若是你想去，也可以一块儿去呀！”
一听到这话，楚宏逸方罢休，笑开了花儿。
“宸昕，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呀。我也要随你们一同去。”裴思衡手持一把折扇悠悠地扇着，一双桃花眼满是笑意。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要去！”一身黑袍绣蟒的风宇皓双手抱胸，倨傲说道。
杜松泽扯出一抹冷冷的笑看着旁边三个电灯泡。
而这三人也不甘示弱，眸底似有暗流涌动。
“苏夫子，你什么时候与我们一同上蹴鞠课呀？”不知什么时候下了课，一名小女娃欢喜地向宸昕跑了过来，眨着眼睛问道。
“下一回我便同你们一块儿，你们输了可别哭鼻子哦。”宸昕摸着她乌黑的发丝笑着道。
不多时，便一群小友围在宸昕身边，和她聊天。
“苏夫子，你上次讲的故事，后面那扯谎的牧童下场如何了？”
“苏夫子，还有那侠女绿晓后来又去哪些地方行侠仗义，除奸除恶了呀？”
……
宸昕望着一个个红扑扑的好奇的脸蛋，耐心地回答着她们的疑惑。而杜松泽等四人看着这温馨的一幕，脸上则不自觉地带上了柔和的笑容。落日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描绘了一个祥和恬静的画面。
①知：通“智”，智慧，这里指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