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见钟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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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月芽衣失眠了。
她打算尽快让工藤同学知道她的心意了。
写情书也好、当面告白也好，总之，要让他知道。
不管是被拒绝的结局，还是什么别的……可能不会有别的结局了。反正，早一点让自己接受会更好。
工藤同学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吧。
像他那样的人，如果有了喜欢的人，应该是很难改变心意的。
要不就在明天？
不、不，明天还约好了要去看他比赛。
周末吧、周末。
可是周末约好了要去宠物店……
那就，就月初好了。
嗯，就在下个月初！
想把眼泪抹干净却越抹越多的芽衣只能把自己闷在被窝里。
枕头湿一片。
凉凉的。
心头酸一片。
苦苦的。
要是工藤同学喜欢的女孩子是她就好了。
真希望是这样啊——
这是进入睡乡前绫月芽衣唯一的想法。
*
十月的东京告别夏天。
哪怕树上的枝叶依旧绿盎，但芽衣知道，它们会在某个悄无声息的夜晚，被风吹成枯黄色。
然后走向地面。
她正踩在这地面上，不久之后会踩在这些叶子上。
工藤同学就在她的右手边。
他听不见那些树叶即将枯落的声音，就像不会回应她将要说出口的心意。
“你在想什么？”
工藤新一觉得绫月同学有点怪怪的。
似乎，不开心。
从昨日开始，就一直不开心。
“我只是在听叶落的声音，打算把它写成读书报告交上去。”
少女背过手去，漂亮的金发扎成侧辫，搭在左前胸，回应他：
“你也可以理解为，是文艺工作者的伤春悲秋。每年的十月份，我总是这样。不用太在意，工藤同学。”
“这也可以是读书报告吗？”
工藤新一也学着她的样子，试图在行人匆匆的脚步声、车流穿行的呼呼声、送件的山桥先生所按响的铃铛声中，听见点什么不一样的声响。
但很遗憾，他什么也没听见。
少年甚至开始怀疑，绫月同学的这份读书报告，会被班长石田打回来。
这回，轮到绫月芽衣准确无误地读出了他脸上表情的意思，并且笑出了声。
“难道这不能算读书吗？我正在读这棵树的心意。叶子是它想要传递给我信号。”
“就像工藤同学沉迷于解开魔术背后的手法，亦或是解开某种暗号一样。”
她已经知道以福尔摩斯为目标，凭借侦探身份而生活在大众眼前的工藤新一，会从什么角度进行思考。
一旦想通这一点，工藤同学的喜好和行为，都有了合理的逻辑进行支撑。
绫月芽衣是一名小说家，她非常清楚要立足一个人设，需要做多少背调和功夫。她先前总是将他看作“怪盗基德”，企图用一名盗贼，或该说是罪犯的人设去理解他。
但奇怪的是，很多地方，都难以自洽。
要么是工藤同学实在掩饰的太好，要么……是工藤同学，也不知道有另外一个人的存在。
虽然难以置信，但这些天为了更加熟悉侦探，彻夜通读《福尔摩斯探案集》、阿加莎克里斯蒂全册、江户川乱步作品集的绫月芽衣，深刻记住了一句话：
即便再难以置信，但排除了一切的不可能，剩下的那个，就是真相。
这个世界，总不可能有两个长得完全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对吧？
那么，接下来要面对的又是一个巨大难题。
她喜欢的，究竟是以侦探身份存在的工藤新一，还是以盗贼身份活跃的怪盗基德？
这个答案，将决定她告白的时候，是要对工藤新一的人格告白，还是对怪盗基德的人格告白——
少女又免不了叹了口气。
工藤新一：“……”
她到底在想什么？
用那种奇怪的，难以言喻的眼神，一直看我。
究竟是为什么？
她看的是我吗？
比棘手的案件更棘手的，是破解女孩子的心。
彻夜看完爱情小说的工藤新一，开始坚信这一点——这果然是他作为侦探的短板。
但，不管她在想什么，让她高兴起来，总是没错的对吧？
*
课间休的时候，坐在第四列第五排的铃木园子，以不输给任何侦探的气势，开始观察她的幼驯染和转学生的日常。
首先，是数学课的课间。新一几乎是主动的，包揽了芽衣同学全部不懂的题目。哪怕有别的成绩好的同学向她搭讪，说自己可以帮忙的时候，新一那小子，便会迅速的把答案报出来。
等到又是他们两个人了，他又跟她埋头在算纸上，不知道在磨蹭些什么东西。
其次，是英语课前的课间。确认小组合作的人选时，明明口语也很好，经常跟爸妈出国旅游的新一，非要和芽衣同学组队。
他们两个但凡拆开来，都能够挽救另一名同学的小组实践分好不好？
而且她还看见，这位幼驯染的桌上，居然摆着一本《我的循环恋人》。
夭寿了。
工藤新一这种木头，什么时候会去看爱情小说？
……
“工藤同学，你、你今早跟我说的，熬夜看的书，就是这本吗？”
芽衣同学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她的舌头都有些迟钝，头皮发紧的感觉一时间赶走了心头所有的乱麻。
“这这、这种爱情小说，哈哈，工藤同学也感兴趣呀——”
“你觉得怎么样。”
“写得好吗？”
现在她完全顾不上想告白的事情，身为一名作者，在面对如此严谨的、几乎在逻辑上要求接近完美的读者面前，想要得到他肯定的评价。
工藤新一：“我觉得，还不赖。”
应该不止是还不赖。
某种程度上，打开了他新世界的大门。
“真的吗？哪里还不赖？”
绫月同学急切且忐忑的语气，让少年一愣。
她这么喜欢这本书的吗？
“我觉得，里面的迪西先生和你有点像。”
工藤新一斟酌着，边开口边观察她的神情。
“你这么觉得？”
少女的眼睛像是被点燃了一簇星火，露出了今日以来，所绽放的第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认识她的所有人，读完这本书的所有人，基本上都会觉得，她像安娜。就连编辑大大也觉得，她是以自己为原型，创造出安娜这个角色。
那个乖乖待在阁楼上，憧憬地看着飞鸟冲向天空的贵族小姐。
但是没人知道，她以自己为原型创造出来的，是那只飞鸟。
“工藤同学，我很高兴你对我有这么高的评价。”
“我真的很喜欢迪西先生。”
“不过，我还没能完全像他一样，拥有一飞冲天的勇气。但我想，我会努力的。”
寄托了她理想的迪西，拥有着不亚于，冲出阁楼去寻找飞鸟的安娜小姐的勇气。
不是谁都愿意被束缚，飞鸟生来属于天空。
当被爱情的麻绳拴住脚脖，弱点也被别人拿捏——但这样，迪西先生还是选择了停留。
停留在安娜小姐的手心上。
感觉自己总算说对了一句话，做对了一件让她开心的事的工藤新一，在瞧见少女的笑容时，生出一种莫名的错觉。
他有点像书中的安娜。
寻找着适合饲养飞鸟的地方，亦或是准备着飞鸟可能会喜欢的各种谷物。
但光这样是没法留住飞鸟的。
精致的牢笼、充足且美味的食物，只会让它的翅膀惫懒，羽毛也会失去光泽。
上课铃响，她很快又转过身去。
他望着她漂亮又柔顺的浅金色长发出神。
*
就像陷入了一个漩涡。
身不由己的，做出一些自己不会做的事情。
从什么时候开始——
可能是决定养花的时候。
或者更早一点，是把「小金毛」带回家的时候。
又难道说，是当初无意中看到阳光下的向日葵时，就悄然改变了吗？
工藤新一已经无从考证了。
他无意识翻动着手边的书页，上面浅野老师的声音就像是催眠的虫鸣曲。国文课向来让他提不起劲来。
窗外的风刚刚好，天气不再热得人烦躁。
几乎是不可避免的，熬了一晚上想要补眠的少年，就这么趴着，进入梦乡。
*
“新一、新一，快醒醒——”
“已经放学咯，你居然睡过去一整个下午哎。”
“浅野老师的脸都被你气绿了呢。”
工藤新一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又轻又柔的阳光照在他脸上，一片光芒中，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几乎要鼻尖碰到鼻尖的少女的脸。
她就这么转过来，和他趴在同一张课桌上。
一时间他分不清，那让人眩目的，是阳光还是她浅金色的长发。
她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脸上，一刹那脸颊烫到脸红。
“怎么了？”
“还没睡醒吗？”
“做噩梦了？”
“绫月、绫月同学，你离我远一点——呃，不，我的意思是，你刚刚离我太近了……”
少女皱了皱眉头，不解且又往前凑近地看他。
“为什么突然叫我绫月同学？”
“明明是你说的，男女朋友要直接称呼名字啊——叫我芽衣，芽衣才对。”
“芽、芽衣？”
他完全懵怔，学语似的重复她的话。
等等，男女、男女朋友？！
什么时候的事！
“走吧，快点啦，再磨蹭下去，足球比赛就赶不上咯。”
她把他拉起来，自然的用力地牵住他的手。
小巧、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就同他想象中一样的手，此刻带着真实的温度，正牵着他往前走。
“等等，我们，在一起了吗？”
“你在说什么梦话。”
芽衣几乎是有些生气似的看着他，接着又露出几丝担忧来。
“总不该，是变天着凉生病了吧？”
她很快近到身前，双手拢在他的脖颈上，几乎微微带了带，他就习惯性的配合她往下低——
额头贴着额头。
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没有发烧啊。”
“你这家伙是不是又在骗我。”
“哼。”
直至此刻，工藤新一才相信，这可能不是个梦境。
她的小嘴一张一合，数落着一些他会做出来的，捉弄她的事情。
最后，少女在他嘴角边落下一吻。
“好了。”
“我知道不应该把你看作其他人，跟你约会。”
“现在我最爱的是你，也只会是你。”
“相信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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