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言》苏姬墨

30、第 30 章

　　因是替瞿冉引荐商谈合作的事宜，清酌当日便差小童去雯府传话，只说次日会携友去茶楼拜访，雯山回了句“好”，并无多说什么。

　　次日巳时初，清酌和尉俊迟乘马车来到茶楼前，瞿冉和半仙不多时便到了，四人便一起进了茶楼。

　　茶楼掌柜见到清酌便笑着迎上来，引着众人来到顶层的一个隔间，雯山正坐在桌前凭栏看远处的江面。

　　“你们来了。”雯山笑着点点头，一面吩咐掌柜上茶，伸手示意众人落座。

　　清酌起先有些不安，看到雯山泰然自若的模样也放缓了心态，伸手一一为他引荐。

　　“这是庆州宝兰斋的瞿老板，旁边那位是徐长德徐兄。”

　　“见过二位。”雯山起身朝二人拱手道，又抬眼看向尉俊迟，“上次时间匆忙不及多说，失礼了。”

　　“哪里，事出有因不妨事的。”尉俊迟拱手笑道，“在下尉俊迟，上月方与谨休成亲，常听他提起雯老板。”

　　瞿冉听罢瞥了撇嘴，心里暗笑，只道这俊少是故意的，果不然的看见那雯老板面色一僵，随即淡然的浅笑。

　　“当时正值我在淮州置茶，错过了谨休的婚事着实可惜。”雯山含笑道。

　　寒暄之后各人落座，雯山看向众人又说：“不知今日来此是有何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有一桩生意想与雯老板商议，但考虑到只身来访过于突兀，因此特意拜托清公子替在下引荐。”瞿冉看向雯山含笑答道。

　　“瞿老板不妨直说，如果适宜我会考虑。”雯山伸手示意。

　　瞿冉闻言点了点头，方娓娓道来：“雯老板常去京师想必是知道宝兰斋的，我们瞿记在糕点行里也算小有名气，但生意仅在庆州一带，近年来准备向外扩展，但进程缓慢。”

　　“这次来蒲州本是参加俊少的喜事，却也是看中蒲州这方宝地，奈何蒲州与庆州相隔甚远，此地宝兰斋尚无人气，而雯老板又是蒲州第一茶庄，瞿某因此希望能与雯老板合作，借故沾光，也是互惠互利的好事。”瞿冉打着官腔说道，绕了一圈只暗暗将对方捧了一把。

　　“瞿老板过奖了，雯某不过做的是普通的茶叶买卖，这第一茶庄言过了。再者，宝兰斋的名号在行内也是一等一的，说道沾光倒是我了。只不过你我行业并无联系，何来合作之说。”雯山扬唇浅笑，出声问道。

　　“雯老板有所不知，我宝兰斋最拿手的其实是茶点，只是茶点成本较高，常人难得吃的起，因此鲜少做过，外人更不得知。”

　　“雯老板此间茶楼位于埠头，来往多少生意买卖人，这茶点自是吃的起的。再者好茶当配好点，方衬得起这茶楼风雅之韵。”瞿冉说罢端起茶盏抿了口茶水，又笑道，“自然，做茶点还需好茶，我知雯老板茶品一向上等，如此我买雯老板的茶叶，雯老板卖我宝兰斋的茶点，岂不是双赢互利的好事。”

　　瞿冉见雯山似在思忖，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册递于他：“这是我宝兰斋的秘制茶点，其上有百十种花样。扣去花销，少的能赚上半贯钱，多的便是一两二两也不成问题。您若要卖，这些自然是您这茶楼独卖的茶点……”

　　“这仅此一家噱头，可不是人人都打的起的……”

　　瞿冉说的极是诱惑，绕来绕去到让人晕头转向的。尉俊迟笑着摇头，什么感想也没了。

　　而雯山拿着小册一一翻过，神色依旧那般，似在思量，片刻后方道：“有些细节我并不明了，不如这般，容我考虑两日。置于这册子能否留于我这，这些茶点我还要研究片刻。”

　　“无妨，您拿着便是。”瞿冉无介意的摆摆手，起身拱手告辞，“既然如此，那我就先行告辞了，两日后再来叨扰。”

　　雯山点了点头，含笑将众人送至楼下，一手拿着册子站在门边，只看着清酌离开的背影无奈的扬起唇角。

　　而清酌众人并未各自回去，而是一同返去了未开张的宝兰斋。

　　瞿冉靠在凳上吁了口气，揉了揉后颈道：“这生意远了的确不好做啊。”

　　“是你说的太绕口。”尉俊迟挑眉笑着，“简单的都被你说复杂，与你做生意还真是不容易。”

　　“反正他也听懂了不是。”瞿冉笑道，摸上下巴打趣，“这就叫做心有灵犀，不点就通！”

　　“阿嚏——！”对旁趴在桌上休息的半仙猛然打出一个喷嚏，却是溅的瞿冉一脸吐沫星子，这人还不自觉的伸手抹了把脸，又静静趴了回去。

　　瞿冉白了半仙一眼，脚下使力的踹过去。

　　清酌将两人的动作尽收眼底，只敛目一笑，侧目看了眼身旁的尉俊迟，随即心下有了谱。

　　“雯山虽是冷漠了点，性子却和善，想必对你的提议也有些兴趣，否则不会留下那本册子，这笔生意我看错不了。”清酌看向瞿冉含笑道。

　　尉俊迟闻言也点头应道，弯起一侧唇角觑向瞿冉，“我看你跟那雯老板挺合，一个喜欢直来直去，一个喜欢拐弯抹角，不如结成一对得了。”

　　瞿冉本是喝着茶水，闻言一口喷出来，茶水正溅上半仙侧趴的脸。

　　“……谁让你刚才喷我口水，活该！”瞿冉讪讪的道，说完又觉过意不去，执起袖子就去帮半仙擦掉。

　　“……”

　　一把挥开为自己擦脸的手，徐半仙缓缓坐起身子，伸手抹去脸上的茶水，静静环视过众人后，面无表情的起身往外走。

　　“这家伙怎么回事？”瞿冉莫名其妙的看向清酌二人，正要跟上去，却被尉俊迟一把抓住，“……随他去。”

　　次日晌午十分，清酌收到一封口信，原是雯山请他们众人去团山后的草场秋猎。

　　二人收拾了片刻，换上骑装。

　　“雯山应是有决议了，兴许想再问些详细的情况。”清酌站在铜镜前扬起下巴，两手扣着高立领的盘扣，一头长发束成了高顶的马尾，顺滑的垂在身后。

　　“兴许是，就不知道瞿冉他们俩个怎样了。”尉俊迟扶正领子，一手接过小童递来的配剑挂于腰间。

　　两人倒是一样的装扮，高束的长发，短摆窄袖束腰骑装，脚下踩一双牛皮长靴，英气十足的俊朗模样。

　　清酌转身一看，随即愣了片刻，尉俊迟是红底玄缎滚边的骑装，却是极配他的样貌，高调却不张狂，反透着些贵气。

　　“怎么？可还满意在下的样貌？”尉俊迟走上前扬唇一笑，搭上清酌的双肩眯眼上下打量，不住的啧啧赞叹，“湛蓝穿你身上就是不一样，冰雪雕出的人似地。”

　　“该走了，也不知我们的衣服瞿冉他们穿不穿的上。”避过两手转过身，清酌一面说道。

　　“不穿骑装也可，本就不是为了秋猎，意思一下便行了。”尉俊迟说罢牵上清酌的手一并走出门外。

　　到达草场时雯山正立在河边刷马，见到两人来了便拍拍马腹，朝二人走来。

　　看到两人装扮时雯山不由一愣，而后弯起一抹浅笑：“你们的确登对。”

　　“多谢。”尉俊迟点头道谢，身后穿来了马车声，想必是瞿冉二人到了。

　　两人先后下了车，却都没有换上骑装，瞿冉悠悠荡荡的走来，身后跟着个游魂似的半仙，阴沉着脸。

　　“……”

　　三人不由一愣，倒是雯山先开了口。

　　“我竟忘了你们是来蒲州办事，怎会带骑装。”

　　“无妨，穿这个也能骑马。”瞿冉笑着抖了抖衣摆，翻身骑上清酌为他们二人备好的马匹。

　　身后瞟了眼半仙，见他也骑上了马，瞿冉转头对雯山道:“今日邀我们来此，可还有其他的事。”

　　“不全然，想与你聊聊合作之事，坐那过于刻板，不如这般闲聊的好。”雯山笑着说道。

　　“那倒是，你有何问题不放说说……”

　　瞿冉和雯山两人骑着马在草场山一路溜达，不时说上合拍的话就相视而笑，徐半仙干脆下马来到树下盘坐着，解下腰间的酒壶仰头喝了两口。

　　“你若对他有意何不直说，这样追追躲躲任谁都累。”尉俊迟在一旁坐下，揪起一根枯黄的野草捋了捋，靠着树干放在嘴里咬着。

　　半仙闻言一语不发，仰头又灌下一口，看着远处马上聊天的两人，半晌后才道：“我也累，想走却是舍不得，有时想就这般好了，结果留的时间越久越舍不得，越舍不得越想走。”

　　“你果然活该。”尉俊迟挑眉嗤笑了一声。

　　“你和他相处的怎样？”徐半仙看向正满弓涉猎的蓝衣男子，扭头问道。

　　“要说怎样……就是好吧，”尉俊迟弯起唇角笑起来，“我是满意的，能有人相伴到老，也是种福气。”

　　“是么……”

　　灌下最后一口酒，半仙站起身，低头思忖了片刻，翻身上马朝瞿冉的方向跑去。

　　隔得远野听不清对话，只见半仙打了瞿冉一拳，两人一前一后便向南处跑了，倒是雯山立在一旁愣了半晌，片刻后摇了摇头。

　　“你这朋友都挺有意思。”

　　雯山走到尉俊迟身边坐下，立起右膝，右手搭于其上。

　　“是么？他们刚才说了什么？”

　　“没什么，徐兄打了瞿老板一拳，又说要打我便追我，然后两人就跑了。”雯山悠悠道，回头又问，“这是何意？”

　　“没……没什么，哈哈哈哈……”尉俊迟不禁放声大笑。

　　两匹骏马跑到一塘边先后停了下来。

　　徐半仙下了马，在一石头上坐着喝着酒。

　　“你到底要做什么？”瞿冉走到他身后推了一把，又转了个身踢地上的碎石，“是你说要做好友，现在又是何意思？”

　　“既然见不得我与他人好，又作什么挚友！”瞿冉愤愤拔起一把枯草，使力绞着。

　　半仙却是不言语，仰头又喝下一口。

　　“你给我说话！”

　　瞿冉一把夺过酒壶扔进湖里，揪着半仙衣领用力地摇。

　　“给本少爷说话听到没有！”

　　“我是道士。”半仙垂下眼帘悠悠道。

　　“我知道！。”

　　“我会算命。”半仙又道，

　　“你给小爷我说重点！”

　　“……”

　　”徐长德！你就是个王八乌龟蛋！”瞿冉挥拳狠力打去，翻身骑在半仙身上。

　　“你就想说我俩不能在一起是么！你说啊！你说！”

　　“我师父为我算过，天煞孤星，刑妻克子，六亲无缘。”半仙静静地说。

　　“刑妻克子……你看我像女人吗？！啊——！”瞿冉吼完又补上一拳，烦躁的一把拉开衣襟，“你给小爷我看清楚了！小爷我哪里是女人——！”

　　“……这也行？”半仙抬眼迷迷糊糊的看去。

　　“你大爷的！我强了你！”

　　七手八脚的继扒下两人的衣服，瞿冉气红了脸，鼻子里噗嗤噗嗤的直喘气。

　　“奶奶的熊！摊上你这王八羔子算我倒霉！”

　　“真要强我？”半仙看着身上乱忙和的人，眨眼问道。

　　“闭上你的烂嘴！”

　　“我再说一句。”半仙笑着说道。

　　“啥？”

　　“你别后悔……”

　　抓住手腕向旁一错，半仙一个翻身反压回瞿冉，原先分在腰侧的两腿正好卡进半仙的身子。

　　“你看，嘴角出血了，你可要好好补偿我才是。”

　　伸出舌尖舔去嘴边的血迹，半仙侧身啐了一口，擒住两手压在头顶，含笑说道：“记住，若是离我而去，变鬼我都不会放过你……”

　　“你……唔……”

　　那些枯黄的野草却将二人身影隐去了大半，只听隐隐暧昧的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