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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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前夜打算的那般，这日近午，清夫人便请来胡大夫为清酌诊断。
虽是不解用意，清酌还是照着母亲吩咐落座，撩起袖摆伸过手去。
胡大夫手捋长须切着脉象，示意清酌张口看了看舌苔，询问过近日的情况后又切上脉搏。
而正从外头回来的尉俊迟，甫一迈进房内便看见清夫人和胡大夫，心下只道清酌不适，就连忙踱到了近旁。
清酌看见来人只笑着摇头，示意无碍，尉俊迟见大夫尚在切脉，也不好多问，只坐在一旁。
“嗯，体质还是不错，倒比往年都要好些。不过你五感灵敏，秋季需要些适当的温补，否则冬寒天的少不得病痛。”胡大夫点头说着，手捋长须笑了笑，又看向清夫人，“你母亲本担心你身体不适，看来是多虑了。”
清夫人听明这话中意思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依旧要来一些温补的药方，又将胡大夫送了出去。
“我并无什么大碍，莫要担心，许是母亲突然念起这才找来胡大夫看看。”清酌拍上尉俊迟的手背，笑了笑。
就着光线细细打量，看到那面色并无什么异样，尉俊迟这才放下心来。
这边两人安心的笑着，屋外清夫人却是叹了口气。
“你也莫急，他俩这才成亲一月有余，就算怀上脉象也是看不出来，不妨再等两月。”胡大夫看向清夫人摇头笑了笑，安慰道，“此事要看缘分，强求不来。”
清夫人听的觉得在理，当下点了点头，又想到兴许怀上尚不知晓，也就笑着随去抓药了。
午膳之后两人闲来无事，又看顶上日头正好，便搬出桌椅在廊下避风处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不多时小童端来两个瓷碗，碗里是黑稠稠的汤药。
“这是作甚么的？”
清酌放下棋谱抬头接过，出声问道。
“夫人叫人送来的，说是每日都要喝一碗，秋冬滋补用的。”小童说着将另一碗递于尉俊迟。
“我也有份？”
尉俊迟见小童点头，皱了皱眉为难的接过，试着抿上一口，苦中带甜，并非难以下咽。正要一口饮尽，一旁清酌将自己的递来，盯着他手里的那碗道：“跟你换。”
尉俊迟低头看看自己的汤药，的确要比清酌淡上许多，于是挑眉笑问：“为何跟我换？”
“……那就不换了。”叹了口气，清酌皱起眉头，用汤勺来回搅动，却始终不喝一口。
“夫人说您和姑爷的药方不一样，换药可使不得！”小童突然忆起先前清夫人的叮嘱，连忙道。
“苦。”清酌看看药碗，抬手放到桌上。
“早备好糖球了，您含着。”小童从盘上拿下一个瓷盒，捏出一粒糖球放到清酌手中。
“还是苦。”清酌皱眉，将碗推到一边。
“那就再含颗。”小童说罢又捻出一颗。
“都倒进去得了。”清酌看捏着糖球皱起眉头，“真苦。”
“少爷……！”
“呵……”一旁尉俊迟看这一主一仆的互动，忍不住的颤颤闷笑，一面摆手道，“你俩继续……继续……”
“罢了罢了，我喝就是。”瞟了眼尉俊迟，清酌低声道，耳根不觉又晕了一片红，张口含着糖球就一口灌进去。
看着男子皱眉强忍的模样，尉俊迟又笑弯了唇角，一面戏谑道：“不错，谨休果然胆识过人。”
“……小时长喝汤药现在倒有些怕了。”清酌尴尬地说道，又拈起一粒糖球放入口中，这次倒没含着，只咔嚓嚼碎着吃下。
“这糖倒是酥脆，什么做的？”尉俊迟看清酌吃的挺香，也拈起一个，“里面夹的……是蒲桃果？”
“嗯，是蒲桃果。这还是雯公子教的，以前少爷怕苦总不愿吃药，雯公子就说了这个糖球，专门给公子配药吃的。”小童看了眼清酌低头笑着，一面收回瓷碗，“就是用蜂蜜拌着熬开的蔗糖，快凝住的时候舀成型，里面再放个果子，厨娘每次都要做上许多的。”
“他对你也是用心。”尉俊迟闻言扬唇笑了笑，口中滋味却是百般。
“我与他自小相识，感情自然要好些。”清酌浅笑说道，随即神色一黯，“倒是前几日的事……”
说罢清酌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一手拿过棋谱看向尉俊迟：“与我对弈一回如何？”
“好。”
尉俊迟点头应道，挪过圆凳在对面坐下，挽袖摊掌示意清酌猜先。
间清酌抓起几粒白棋握于掌中，尉俊迟便也拈起一粒黑子。
“五，黑子先。”清酌摊开掌心，数了数各数又放回盒中。
尉俊迟点点头，便挽袖拈子先行一手。
两人对弈极是安静的，小童立在一旁不时续上茶水，却始终看不明白，只好趴在拦上逗院中的鸟雀。
两人交替下子并无多久的考量，棋盘上黑白子落下咔哒一响，也是相互交错颇有韵律的节奏。尉俊迟捻起一子抬眼看去，扬唇笑过便在一处落下。
“这棋……”
正如他所料那般，对面清酌皱眉思量，原本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又收了回来。
尉俊迟笑着端来茶盏，一手掀开杯盖轻轻滤去浮叶，优雅而闲适的品上一口香茗。
“这般是在考我么？”清酌含笑看去，又低垂眼帘研究棋局。
“不算是，方才下的累了，找个机会歇歇。”尉俊迟笑着说道，一面抬手揉了揉颈后，又唤小童回屋搬来一张躺椅。
“子都未免太小瞧人了。”清酌扬唇温煦的浅笑，“你这午睡的打算估计行不通。”
说罢棋子“啪嗒”一声的落下，尉俊迟眯眼打量过去，摇头笑起道:“虚者虚之，疑中生疑，假真真者，这步倒有些意思。”
“你若一时半会解不了，我也不介意去睡上一觉。”
清酌瞟向小童搬出的躺椅扬起唇角，端起茶盏抿上一口。
“你这人，倒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尉俊迟闻言轻笑，拈起一子在指尖把玩，狭长的丹凤眼觑视棋盘。
这人平日里笑闹惯了，倒是鲜少见过这般的模样，运筹帷幄胜算在握，眸中闪亮熠熠的神采。
清酌走到躺椅边坐下，一面放眼打量过去，兴许察觉他的视线，男人只侧目瞟来一眼，勾起这侧的唇角轻轻一笑。
倒不知是何缘由的，心下一悸，透着些许的不好意思，清酌掩唇假咳了一声，倒向躺椅闭眼小憩。
秋日的阳光温和而柔煦，洒在身上只觉的暖意，隔着眼帘便是暖暖的橘红色。
尉源从外廊走来手中捧一竹盒，看到自家公子凝神深思的模样也不上前打扰，直走到清酌身前，低声道：“姑爷，刚才来了位小仆送来这个，说是他们雯少爷叫他们送来给您的。”
清酌闻言睁开了眼，侧目看过便点点头，接过竹盒打开一看，正是明前最鲜的茗眉茶。
“清纹，赶紧把这茶用银锡盒收着。”清酌看过茶叶唤来了小童，将茶叶递了过去，想想又吩咐现沏上两杯来。
“那小仆可还说了些什么？”清酌看向尉源又问。
“没了。”尉源摇头答道。
清酌见势点点头，心里也舒坦不少。
而在桌前想棋的尉俊迟只叹了口气，将手中的棋子又放回了棋盒。
“把棋封了，放在一旁便是。”尉俊迟向小童吩咐着，伸手正要端茶，却发现早被小童拿下了。
“如何不下了？”清酌走到一旁坐下，笑问。
“定不下心神，不如先封着改日再下。”尉俊迟交叠双腿倚栏坐着，抬头笑了笑。
清酌只静静看了过去，抿唇微笑。
清纹此时端上两杯茶，尉俊迟接过掀开杯盖，正是翠绿的茶水飘浮如眉的叶片。
“味道如何。”清酌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尉俊迟点点头：“不愧是明前的茗眉，色嫩而味鲜，先涩后甜。”
说罢尉俊迟瞟了眼清酌，随即叹了口气，幽幽道：“这茶，于我口中，其实还有些许的酸，些许的苦……”
“他是你的青梅竹马，我是半路出家的和尚。你的事，他知晓的我不知晓，他不知晓的我亦不知晓，倒不知谁是你的结发之人了……”
“这种情形，一时间……吃味，也是难免……你也要理解些。”尉俊迟说着说着嗓音便低了下来，侧首看向了一旁也不直视清酌。
清酌听到最后坦白的那话，当下耳根子发臊，无声了片刻又笑了。
“从此往后，你知道的他都不知道，这还不满足么？”
置下杯盏走到男人身旁坐下，清酌抬眼看向男人的侧面。
尉俊迟闻言看了过来，只勾起唇角无可奈何的一笑，叹出一口长气：“罢了，如今你人都是我的，心也跑不掉。”
清酌听罢看了眼尉俊迟，拿起一旁的棋谱就往头上砸去，起身走回房内。
“我去午睡。”
“我也午睡。”
“棋还没下完。”
“睡完再下，咱们先一起睡。”
“……”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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