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 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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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集结令闹醒的日野雅史困顿地打了个哈欠，镜子里的自己眼下有层黑眼圈，在他偏白的肤色上极为明显，一下让他还算出众的颜值下降了二十个百分点，沦落到街头行色匆匆的普通社畜的模样。
昨晚好像太放纵了，进警校前自己好像没怎么熬过夜来着，毕业后倒是经常为了加班而昼夜颠倒。
不过毕竟是二十二岁的健康青年，身体底子还在。完成洗漱后，他已经差不多清醒过来，押了押腰，准备迎接自己的新生活。
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捣腾到能出去见人的程度，打起精神推开门，正好遇上了已经出门向着集合点走去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早上啊降谷同学。”日野雅史打了个哈欠，目光转向另外一人，补上一句:“早上好诸伏同学。”
降谷零脸上的黑眼圈倒是不怎么明显，但一个接一个的哈欠显示着他昨晚也不怎么安分，抬手回应了他的早安。
“早上好，日野。”
走在他旁边的诸伏景光挑眉，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时候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搭上了关系。转念一想，他大概猜到zero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认识些人也不奇怪。
“早上好，日野同学。”
诸伏景光笑得温润，他外表没什么攻击性，这样笑起来更显得容易亲近。
至此，他重生后警校生活的第一天开始了。
可能是因为认床的原因，早上打哈欠的人很多，但脸上带伤的两位吸引了教官大部分注意力，其他人得以在教官的唾沫星子下逃过一劫。
被狠狠训斥了几句还加练了几圈，清晨的空气灌满了肺部，还耸拉着眉眼的新生才终于清醒过来。
上午的文化课只讲了些警察行为规范守则里陈芝麻烂谷子的条条框框，听得早已在这一行业浸淫多年的日野雅史昏昏欲睡。新入学精神振奋的雏鸟们却已经兴奋起来，积极参与到课堂中去了。
理所当然的，下午的体能课比文化课更受欢迎，期待很久的小子们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消耗自己多得没处使的精力。
“听说下个星期的这个时候是射击课哦，我还没有碰过枪呢。”坐在旁边的同学单手撑着腮，比起逮捕术他显然更喜欢警校生拿着枪威风凛凛的样子，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话，全是对未来的憧憬。
“真不错啊。”刚从未来回来的日野雅史也撑着头，干巴巴地回复。
他没有旁人那么激动，也不好装出一副期待的样子来追求合群，难以回应这位同学的热情。
就算使得不咋样，日野雅史作为经常出外勤的现役警察肯定会接触到枪械，带着枪围堵逃逸的犯人，也经常为枪膛里消失的子弹加班加点地肝报告。
以至于他一想到枪，顺带着被提起的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回忆，实在没法激动起来。
名字一个个被叫到，时不时有人站起上台。隔着一层臃肿的防护服，日野雅史调整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至准备上场。
说起来，总觉得忘了什么事。日野雅史双手合十，下巴轻放其上，微眯着眼思索心中那点像小羽毛轻挠的异样感的来源。
“日野，出列！”
“是！”
轮到自己上场了。日野雅史没有多想，鬼冢教官叫到自己的名字的时候收拾好情绪，响亮地应了一声，起身活动了下手脚准备上台应战。
踩过某块地板时他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心觉不妙的他急忙向后跳，还是晚了一步，在已经坍落的木板上滑了一下，一脚踩空。
碎裂的木板发出“轰隆”一声，吸引来了周围人大量的视线和惊呼驻足。
“日野！”站在台上的鬼冢八藏也吃了一惊。
将要掉落的时候日野雅史突然明白了那点异样感的来源，他想起这节教室的正下方就是射击课教室，七年前的天花板翻修过一遍，就是为了此事。
说起来那次受难的是鬼冢教官和负责修理天花板的人来着，这是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来受这趟罪了。
猛烈的失重感中，他只来得及扒住一块边缘处的木板。他和这套衣服加起来的体重让木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显然也撑不了多久。
日野雅史视线斜向下瞟了一眼，他不是什么超人，射击场的天花板大概有两层楼，旁边也没什么可供他落脚缓冲的地方，他只能低头预估将要发生的事情会对他造成的影响。
这个距离掉下去应该死不了，就是腿估计会遭些罪，后续的训练是没可能继续了，高低得在医务室躺上半个月。
他向上支撑身体，手肘顶在更远处的地板，试图把自己的上半身先挽救出来。很快他就意识到这个行为是错误的，脆弱的木板再度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高调宣布了寿命的完结。
在他眼皮子底下，木板在自己勾不到的地方出现两条裂缝，然后迅速扩大，层层开裂，崩碎成渣，吹了他满头灰，呛得他忍不住咳嗽起来。
伤害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就在日野雅史以为这一遭过不去了的时候，有人拽住了他的手。
对方抓得很紧，皮肉间的摩擦火辣辣生疼，在此时又有令人安心的可靠。
日野雅史没管自己咳出的眼泪回抓回去，抬头往上准备看看是哪路神仙过来救场——
是诸伏景光。
离他最近的诸伏景光扑上来抓住了他，延缓了他的掉落，记忆中总是带着笑意的眼此刻因为用力而眯起，抓住他的手臂都暴起了条条青筋。
反应过来的鬼冢教官制止了其他人再扑过去的行为，防止加重那几块摇摇欲坠的板子的承重，一不小心跟着掉下去，砸在楼下射击教室的地板上。
面对突发状况更加熟练的他正准备叫几个人下去支撑一下，一转头发现已经有人速度比他更快，只有大开的门展示着他们离开的痕迹。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
头顶响起诸伏景光的声音，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说给他听。明明自己的处境也算不上安全，还要空出余地来安慰鼓励他。
还是这么温柔啊，日野雅史有些恍惚。不算早上那次简单的招呼，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对方的声音了，以至于他再次听到，居然觉得有些陌生。
记忆中已经褪色得快要看不清的人，此时又重新被刷上了重重一层漆，加快了还原的速度。脑海中的颜色鲜亮而温暖，一如往昔。
好像他们没有经历过七年的分离，没有过生死两隔，他也没有站在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衣冠冢前悼念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的同期。
他整个身体全挂在外面，全靠诸伏景光一条手臂撑着，摇摇欲坠的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只能尽量稳住自己的身躯不给对方造成更大的压力和麻烦。
上面使不上劲，下面也踩不到地，空悬于天堂地狱之间，求救无门，无路逃生。
已经冲到楼下的降谷零和伊达航对视一眼，伊达航立即下蹲，降谷零爬上了伊达航宽阔的肩膀，踩在上面稳住身形，准备来握吊在空中的日野雅史的脚踝。
一切看起来都在平稳发展，可日野雅史嘴角的笑意还未成形，就听到让人不安牙酸的声响再度在头顶响起。
日野雅史顺着声响抬头一看，预料到将要发生的事情，惊讶地瞪大了眼。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这么倒霉吧……
在日野雅史震惊放大的瞳孔中，边缘处的木板以无情的冷笑回应了他的不可置信，显出几条断裂的折痕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日野雅史都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
也可能是他这段时间考上警校太放纵了，以至于体重暴涨到了不可饶恕的地步？
“诸伏……”
他松开手，想开口让诸伏景光也放手。反正他摔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身下还有两个人托着缓冲，何必拉着两人一起摔下去？就算医务室不缺两张床，也没必要拖着人一起去体验那些清淡得要死的饮食和闲得像植物人一样的生活。
日野雅史身下已经搭起了罗汉的两人也听到了来自头顶的催命魔铃，视线一转，同样发现了将要碎裂的木板和趴伏在其上的诸伏景光。
显然将要享受到高空坠落医务室一条龙服务大礼包的人又要增加一人，但此时没有人能高兴得起来。
“——hiro！”
关注幼驯染的降谷零比两位当事人更加焦急，试图伸手去够住对方。
突如其来的下坠让诸伏景光的手在半空中松开，顾不上太多的日野雅史的视线在下方寻找着落脚点，最后目光定在某处。
他瞄准目标，一脚踩在位于上方的“罗汉”降谷零肩上，借力稳住了身体，减缓了向下掉落的速度，并且一个前扑向前滚去。
仓促间落地，两人高的高度让他腿脚有些发麻。所幸他补救的前扑缓下了大部分的冲力，没受皮肉伤，缓一缓又是一条好汉。
日野雅史没时间去揉发麻的腿脚，回过头，去观察被自己牵连下来的诸伏景光的情况。
诸伏景光被降谷零拉了一把，终究还是没落到救了人自己反被创进医务室的地步，摔在地上准备用手撑着爬起。
这让日野雅史松了口气，心上压着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
头顶碎裂的木板向下砸落，其中一块较为完整的木板几乎呈竖直状划破了天花板与瘫在地上的日野雅史的距离，经历了大概四个人的高度后，带着尖利的破空声，正正砸在他的头上。
“哔——”
不到两秒的时间，在旁边拉起诸伏景光的降谷零和过来帮忙的班长伊达航的震撼视线中，被精准打击的日野雅史还是没能承受住这样的重重一击，一下子瘫在地上，本就不怎么灵光的后脑在地上一砸，径直昏了过去。
入学第一天，日野雅史被一块木板K.O.，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光荣入驻医务室的命运。
这个将要在警校流传几年的笑话的主人公此时还预料不到自己未来将以这种方式被学弟学妹熟知的悲惨，他也没时间哀叹自己今日过于倒霉的运气。
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前，日野雅史脑中闪过最后一条清醒的想法。
这破警校装修这么差劲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4章 chapter 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