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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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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管这玩意叫鸡蛋羹？”沙应玄低头瞟了一眼锅，冷笑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玩意发糕呢。”
温月殇拿着助理送过来的新手机，听见这话，不由得皱眉：“很像吗？”
他走过去，透过锅盖看着碗里膨胀起来的黄色不明物体……还真挺像的。
也不知道到底哪个步骤出了问题，鸡蛋羹全是变大的孔洞，已经完全超出了碗的边缘，快要溢进水里去了。
温月殇看着这块鸡蛋发糕，说不出话来。沙应玄无奈地看了一眼燃气灶，抬手关了火：“怎么自己在这做鸡蛋羹？你想吃？”
温月殇看着沙应玄正在处理的，看了让人犯密集恐惧症的鸡蛋羹，实在是生不起食欲，但是他也说不出这是要给沙应玄道歉的话，只好打碎了牙和血吞：“是。”
沙应玄一边处理垃圾一边碎碎念：“做个鸡蛋羹做成这样还想吃……不会还馋。”
一辈子没看重过口腹之欲的温月殇：“……”
沙应玄回头看见他还在原地站着，没好气地轻推他肩膀：“行了，去那边坐着吧，吃饭。”
他扳着温月殇肩膀，把人换了个方向，挪到中岛台坐好，这才转身收拾厨房。
温月殇放下手机，抬头看着他。
小师弟一看就是常年待在厨房的人，动作熟练得很，他打开燃气灶的火，浓郁的鸡汤香气霎时间在整间屋子里弥漫开来，暖香味把他整个人包裹住，绒绒扒着她爸的裤腿要分一口，最后却被无情地关在了门外。
温月殇看见这一幕，颇有些忍俊不禁。
沙应玄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随手点点碗边：“师母点名让我给你做的，参鸡汤。”
温月殇很少讲究这些，毕竟他常年和外卖一起过，有时候晚了就只能和泡面共度良宵，什么饭前一碗汤，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
但他方才皱起眉，沙应玄便凑了过来：“不喝我告状了啊，人参和鸡都是师母准备的，说是健脾暖胃，益气补血。”
好一座大山压下来，温月殇被逼无奈，抬头看一眼——监护人转头盛粥去了，都不舍得分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他只好端起碗，鸡汤微咸，入口有些烫，但是这温度在冬日里显得刚刚好，他小口小口地吹开碗里飘着的浮油，眼睛跟着汤面上的小圈圈转。
没由来的，温月殇感觉很放松，他整个人都很软塌塌地松弛下去，这状态实在舒服极了。
鸡丝粥，黄萝卜，桂花酱，依次被摆在他面前，沙应玄敲碎两个鸡蛋，在为他重做一碗鸡蛋羹。
筷子和鸡蛋敲打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笃笃笃，温月殇就在这样的声音里服了软：“抱歉。”
沙应玄一挑眉，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小事，不用在意。”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温月殇，偷偷说了温总坏话，道歉时温月殇回他的话，此时被沙应玄一字不落地怼了回来，小师弟还挺记仇。
温月殇懒得理他小孩子脾气，他打开桂花酱的罐子，浓郁的桂花香伴着蜂蜜的甜香味扑进鼻腔里，和之前他在沙应玄身上闻到的清透桂花香如出一辙。
温月殇坐在中岛台边，捧着一玻璃罐的桂花香，他抬头看着沙应玄，蜂蜜融进他的腹稿里，最后只说出一句：“你不打算教我做吗？”
“教你干嘛？”沙应玄把碗放进蒸锅里，摘下围裙：“我在家我可以给你做啊，谁让你自己动手的。”
这是什么话？温月殇挑眉看他：“那你不在家呢？”
沙应玄两手一拍：“那太好了！没人管你，你可以自由地点外卖！”
好回答。
这一顿饭吃完，也渐渐入了夜，二位各回各房间，绒绒在客厅看电视，一夜无话。
这一夜，温月殇没再做梦。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家里除了猫，已经没有第二个活物了——笑死，当代大学生在家里管天管地，第二天照样八点上课，困得比鬼还吓人。
他不在家正好，温月殇打了电话给助理，问有没有文件要处理，助理很为难，说得了石润风圣旨，不敢和他谈公事。
温月殇反手打电话给老师，石先生一听他的质问，乐了：“还琢磨工作呢？还工作？要不我给你多买点阿司匹林？”
温月殇哑口无言：“您不让我工作，我还能做什么？”
这话问倒了温月殇自己，也问倒了石润风——石润风七年前认识此人，温总除了努力工作和学习工作方面知识之外，没有任何的爱好。
“这样吧，”石润风想了想，“你昨天那鸡蛋羹，成功了吗？”
“没有。”温月殇坦然回答，“手机还掉进锅里了。”
这正合了石润风的意，男人笑了笑：“那不正好吗？这是你成年之后第一次失败吧？”
温月殇认真回想了一遍：“是。”
石润风引诱他：“失败了不继续尝试，不像你的风格啊？”
“可是我学做饭……”温月殇皱眉，“好像也没什么用。”
“好家伙。”石润风气笑了，“你知道发芽土豆能不能吃吗？你知道豆角什么时候熟吗？香葱韭菜分的清吗？什么都不懂你还好意思在这看不起做饭？”
温月殇被喷了个狗血淋头，石润风嫌他啥也不会，赶他去超市买菜。
实话实说，这是温月殇有生以来第一次逛超市——他要么在公司吃外卖要么回家有保姆，衣食住行一应不需要自己担心，但是同理，也没人敢管他的吃饭睡觉，这次石润风一气之下停了他这些七七八八的，说是“沙应玄在，让他给你好好养”。
他不太相信沙应玄那套“我在家我给你做”，肯定还是靠自己最靠谱，便买了一堆食材回家，誓要一雪前耻。
沙应玄下了早课回家，刚进门，就闻到一股浓郁的……糊味。
沙绒绒本来在阳台待在散味，一看见他回来，三下五除二飞到他怀里，咪咪喵喵地就开始告状。
他闻着味，心情复杂地走进厨房，抬眼一看，电饭锅不说话，张嘴展示出了一锅焦黄的锅巴，而灶台上，玻璃锅盖和玻璃碗都已经魂归西天了。
不锈钢锅里，一个被削掉脑袋的橙子和一堆碎裂的玻璃块躺在一起，还有半个锅盖把手。
沙应玄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他把猫放下，回身看见温月殇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二位相顾无言，温月殇看着电饭锅里焦黄色的不明物体，叹了口气。
“抱歉。”他把电饭锅内胆拿出来，很难过：“我本意只是煮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道歉也就算了，这一道歉，沙应玄乐了：“没事，小问题，一会给你炒咸蛋黄锅巴吃。”
温月殇的目光转移到燃气灶上，比沙应玄还惊讶：“我的蒸橙子……！”
沙应玄又乐了：“纠正一下，你的蒸玻璃橙子，怎么突然想起蒸橙子？”
“到了超市有点咳嗽。”温月殇看着沙应玄过去收拾锅，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店员阿姨告诉我可以吃蒸橙子，我就买了些。”
“真行，说什么信什么，吃这个不如买俩雪梨回家我给你炖。”沙应玄收拾了锅，翻出一枚橙子：“温总在商场也这样吗？说什么信什么？”
都质疑到专业能力了，温月殇非常不服：“商场上涉及的东西我有经验有能力，但是生活经验，我自认不如大多数人，听取建议难道不好吗？”
沙应玄嗤笑了一声，懒得理他，把筷子插进去了头的橙子里，心不在焉地放在火上随意烤了会，等橙子皮糊了之后，他反手把筷子递给温月殇：“皮剥了，吃肉。有空问超市阿姨不如问问我。玻璃制品不耐高温，下次直接用微波炉。”
“教程说的十五分钟，”温月殇接过橙子，还想争辩，“十五分钟到了我才过来看的。”
“哼，”沙应玄冷笑一声，“新手下厨第一步，开小火。”
太有道理了，温月殇反驳不能，默默吃橙子。
沙应玄半个小时搞定了连人带猫的饭，温月殇按照他的话挨个把买回来的食材收拾了，失败了第三次，温总越挫越勇，下午沙应玄有课，他还要做饭。
沙应玄并不反对，对他竖起三根手指：“一，开小火，二，人不离锅，三，别想起一出是一出。”
师弟操不尽的心，别的不好教，便先教了煮饭，一步步带着温月殇淘米，带着温月殇把食指的第一个指节放进电饭锅内胆里，对方的模样比他在实验室里样子还认真，他看着温月殇，突然就笑了。
课是耽误不得的，沙应玄下午下了课打开手机，第一条消息就是来自温月殇的：你觉得木耳泡好了吗？
此时，十八点，木耳是中午十一点泡上的。
沙应玄深吸一口气，反手一个电话打了过去：“为了咱俩的生命着想，把木耳倒了。”
旁边一路的同学手肘怼他一下：“哎，放学还去不去图书馆了？”
沙应玄十分悲痛地把手机塞回兜里：“不去了，书单发给你，你帮我借几本吧。”
“哇？这么着急回家？你妹没放假啊？”同学促狭地一弯眼睛，“你不对劲，你有情况！”
“我很对劲。”沙应玄蹬上自行车，把学生卡扔给同学：“我要回家挽救我和猫的狗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