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魔法的诅咒神明研究》奶糖方包

14、第 14 章

　　与此同时，酒馆二楼。
　　房间内点燃了一盏蓝色火焰的灯，在蓝光所笼罩的范围内，任何秘密都不会被泄露出去。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但推门的人并没有先进房，而是往侧边让去，恭敬地让出门口的位置。
　　“伊伦，你我不必在乎这些虚礼。”是那个低沉华丽的男声。

　　被唤作伊伦的男人身着暗红色的大衣，脚上踩着一双旧靴子，左脸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但并不妨碍他的容貌依旧英俊，甚至多了几分不羁。

　　而被他让出位置的那人与他身高差不多，身形看起来却有些单薄，内里穿了一件扣子扣到胸口的衬衫，拢着一件暗色的披风，皮肤白得发青，眼睛却被黑色的布条遮盖住了，像是有眼疾的样子，但他准确地握住了门把手，并且毫无停滞地走进房间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正好坐在了蓝光笼罩的范围内。

　　“老大。”伊伦也步入蓝光之中，却没有坐下，而是恭顺地低头站在莱曼的面前。

　　莱曼微微后仰，即便用布条遮住了眼睛，也能看出他原本的容貌不输他人。
　　他将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轻敲，询问道：“今日是你带他们将伊莱德三人的遗体拉去的学院门口，你觉得，洛娅·伊莱德会出现吗？”

　　伊伦回想起白天和巡卫队发生的冲突，把事情闹大了，即便巡卫队他们不想让洛娅·伊莱德知道，他们也会想法子让她本人知道，倒不如贵族这边先联系她本人，也好过从他们这里添油加醋地得知真相。
　　洛娅·伊莱德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小姑娘，即便她知道真相，对平民阵营心生不满，也于事无补，平民只要站在最高点去指责贵族，从明面上看得过去便足够迷惑那些愚昧无知的人了。
　　这也算是贵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他们垄断了教育，特意“培养”了这么多愚民，这些人只会听风就是雨，根本不会多想这里面有什么阴谋。

　　“一个小丫头，人生遭遇突变，唯一能够依靠的家人也死了，一般很难接受这个事实，除非她亲眼见证。”言下之意，洛娅一定会出现。至少伊伦是这样认为的。

　　莱曼抿着唇，没有说话。

　　房内的气氛静了下来，只有蓝蓝幽光在无风摇曳着。
　　伊伦当然不会觉得他的老大是为了一件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就使用神明的宝物，邀他谈话，耐心等待着莱曼的下文。

　　“……如果我说，她不是普通的小丫头呢？”莱曼的语气是伊伦少见的犹豫和迷茫。
　　伊伦的命是莱曼救下的，他折服于这个即便失去了双目，却依旧强大的男人，他清楚自己所追随的人拥有着多么高尚的理想，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的未来，所以他并不后悔，甚至觉得无辜的伊莱德一家的死，是死得其所，是理所应当的。
　　为了理想，牺牲一部分人，也是应该的。

　　伊伦没有抬头，仅是抬起眼睛，望向莱曼，尽管从位置上来看，他应该是在俯视莱曼，但他却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因为他还是凡人，有时候还会控制不住恶念，但面前的人，他无比相信他是无私的，是把人类利益放在自己性命前面的。
　　为此，莱曼失去了一双眼睛。

　　“老大……”伊伦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回应，他认为像莱曼这样的人，应该不会迷茫，但莱曼却有了动摇，为什么呢？

　　莱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覆盖在眼睛上的布条，时至今日，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第一次看见未来时，双眼如同灼烧一般痛苦，但也因为看到了希望而热泪盈眶。
　　“在命运之神决定投胎于凡人身上，以此保存自己的神格之前，命运之神给过我一次机会，让我窥探未来。我看到了未来，神明会重返人间，所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不后悔，即便代价是我的双目，也没有关系。”

　　伊伦充满敬意地望着莱曼。
　　他亲眼见过莱曼使用巨人族的半神之力，说明莱曼身负巨人族的血脉，在他的带领之下，毫无依仗的平民才能一步步走到这里，足以与贵族抗衡。
　　虽然不能理解莱曼所说的“神明重返人间”是什么意思，毕竟在他看来，神明理应一直都在人间才对，只不过只偏爱贵族的神明，只允许贵族使用魔法的神明，他作为平民，也会心生不满，尽管他心里清楚，这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凡人怎么能够对神明不满呢？

　　“不论您想要做什么，伊伦永远追随您，以我的性命起誓！”伊伦神情无比认真。

　　莱曼下意识握紧了拳头，他看到了未来，却不能对其他人透露任何一个字，因为他也会害怕会发生什么变故，使得未来发生改变。

　　但他始终也是个凡人，做不到如他的先祖那般坚定。

　　数年前，他的先祖想要让命运掌握在凡人自己手中，而不是任由一个神明的喜好，就让本应相安无事的两国，突然战争不休。于是，他的先祖历尽千辛万苦，在部分神明的帮助下，前往神明的故乡，并且斩断了神明故乡与人间的联系。
　　然而，让先祖没想到的是，这联系一断，带来的后果却比先前更加严重。
　　在故乡的神明无法再联络人间，没有来得及回到神明故乡的神明缺少故乡神水的滋养渐渐孱弱，只能降生于凡胎中保存神格。
　　从此大陆再无神迹降临，于是便有凡人走了歪路，假借神明的幌子，垄断教育，奴役平民，甚至有一些落后的地方，见到了魔法师使用魔法，便以为那是神迹，将魔法师奉为神明。

　　凯德帝国已经算是大陆上对待平民不错的国家了，有的国家为了不让平民学习魔法，甚至发生了把拥有魔法天赋的平民全数坑杀的荒唐之事。对于大陆上的很多国家，平民学习魔法是禁忌，虽然明面上没有法律条文约束，但一经发现，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如果想要打破现在的局面，就必须让世界回归到原来的位置。
　　所以他要让神明重返人间，建立起世界的法则。

　　在莱曼所看到的未来里，洛娅·伊莱德就是神明重返人间的契机。

　　她会是桥梁。
　　也是踏脚石。

　　至于在他达成目的过程中所出现的任何牺牲……都是值得的。

　　莱曼长出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混乱的尖叫声从楼下传来。

　　伊伦自觉地前去打开门，几乎是在开门的瞬间，他的眼睛掠过疾风，一片薄薄的骨刀擦过他的睫毛，钉在了他身后的门板上。
　　他低头，从二楼凭栏往下望去，对上一双让人心惊的赤瞳。

　　这个故事还挺短的，预计是个几万字的小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