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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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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帝人君。好巧呢。”
青年慢慢的招着手,明明是这么说着的情报贩子却露出了一种“终于看见我了呢”的欣慰的笑。
“是吗?很巧吗?”
惊讶了许久的某人终于从震惊状态中回过神。然后漫步中难得激昂起来的心情破了表般的冷却。
“临也先生真是的,不要总是说出对不起你职业身份的这种话嘛。”
但是还是可以笑得出来。
没有问题。
还很冷静。
“啊呀啊呀是真的哦……帝人不肯相信也没办法。”对方晃了晃手中便利店给的袋子。“人家只是出来买个盒饭而已,见到帝人君可是上天的恩赐呢。”
恩赐?恩赐什么了?
如果巧合也可以算作是上天的安排,那他也有必要去死之后好好和上天谈谈了。
他扭头无视对方,然后像什么都没有看到那样走开。
什么也没看见。
他这样告诉自己。
但是听得见身后细微的响声,像是某个慵懒的跟着自己走路的笨蛋。
嘎吱。
嘎吱嘎吱。
嘎吱嘎吱嘎吱。
“……”
“w”
“不要跟踪我好吗?”
他深呼气了一口气,回头,面对着小儿多动症般背着手前行的男人如是说道。
“哪有,人家只是看到雪景非常美而已,散步啦散步~”
所以可以的话,请不要在我的身后散步。
“啊啊今天帝人好冷淡呢。”
像是受了伤般的猫咪小姐,男子明显是带入了网络人妖的口气来抱怨。“以前可都是帝人你对我穷追不舍呢,害得人家这么心动自己又对人家爱答不理,好伤心哦~”
好恶心。
这是他的第一个也是唯一的想法。
“怎么了?今天是冷淡日么?今天太郎的心情不好吗?难得人家线下碰到了太郎的说~
真失望~~~”
明显是带入了甘乐小姐的青年自娱自乐的继续手足舞蹈。
“好啊”
他听见自己这么说。“今天就是冷淡日吧,我们的关系STOP一下。”
他在自己的话中找到了曾经茶黄的影子。
※
STOP,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有些意外。
明明是对方让他抱着杀意一次次玩的该死的愉快。但看见他的瞬间自己居然有种烦躁的冲动。
想离开。
于是他下达了对自己的指令。别让一脸装傻的对方粘着自己。
也不用挖空心思去思考着怎样灭了他。
※
“呵呵,我知道啦~不玩了行吧。”
变脸一如既往的快,男人的声音一下子变得认真起来。
“既然来了新宿,要不要陪我一下?”
“不会在玩弄你了啦~”
然后拉着半是拒绝半是无奈的学弟转进了转角的酒屋。
※
他看着眼前注满挑战的的高脚杯,剔透的弧度勾起人醉吟的欲望,他看着悬与浮其上正诡异的弯着的双眸的同样颜色的殷红液体,无法戏言的心动了。
他累了,他倦了,他一直都想出逃却找不到光明,他一直都想止痛却找不到伤口。
于是端起对方递过来的酒杯,豪迈的一饮而尽。
然后符合形象的让烈酒辣的流出了眼睛。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看起来好像是故事里的夏娃,再一次的被盘旋在伊甸园中智慧树上的毒蛇所引诱。不过下一个瞬间他又觉得这样也都无所谓,因为他也在寻找一个可以放纵休息的机会。
而酒是一个好东西,至少他会让你一直厌恶的东西在眼里不会如此的不快。
“哎呀呀,果然酒对你来说还是毒了点么?”
男人摇晃着杯子,声音化开在融进了钢琴伴奏的空气里,听起来带着点粘腻。
“我也是个成年人了嘛,临也先生。”
“已经可以喝酒了哦。”
他努力压下喉咙里的咳嗽,一如大学里的那个好脾气的学生,苦涩却单纯。
“是啊……对啊!”
对方少见的看起来有些惊讶。四周的喧嚣在一瞬间的停顿中猛然被扩大,嗡嗡的赌注耳朵。
“已经这么多年了呢。”
“……”
也对,有这么久了呢。
于是他开始走神,虽然不是酒精的作用。他只是有点羡慕孩子时的自己。一无所知却什么都有。
而坏死的源头正坐在自己的对面泰然自若。
“临也先生。”他露出两个小酒窝,微笑而勤快的为对方斜上一杯酒。“我们来碰杯吧。”
玻璃与玻璃的碰撞,清脆的激荡在人的心里。
“临也先生,早点死就好了呢。”
于是带着观察人类进行时的那种感兴趣的表情,青年并没有生气。
只是开心的纠正着他。
“帝人啊……这可不是祝福的啊。”
真是的。
临也先生真会开玩笑。
你明明就知道的,这就是我对你唯一的祝福。
※ ※
记忆便是一个分水岭。
他清楚地记得挚友消失的那一天。
清楚地记得得知自己被邪神大笑着嘲讽着背叛的那一天。
清楚的记得自己愤恨的歪斜的那一天。
接着自己就真的变成了一无所有,就连温柔的女孩他也不得不下手伤害。
不能再让珍视的再在自己的身边陷入黑沼泥潭。
于是恍惚间,他发现自己已经茕茕孑立,孤身一人。
只能一如既往的追随着某个人的身影。
如此这般,自己却从未后悔过。
别让我后悔啊,临也先生。
※※
音乐已经听不到了。
就像空气一般,理所当然的与皮肤与日常纠结在一体。
他默默的打着节拍,心不在焉的听着彼此凌乱的絮叨与低语。
他不知道自己说了啥,也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
他看到酒居的窗户外是白茫茫的旋影,才知道风吹雪打的痛苦他已经不能不忍受了。
“走吧……趁着我们还能走的动道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被人温柔的拉了起来。
但他只是那么顺从的依着对方站了起来。
他知道他们都醉了。
因为不觉间他的嘴里已经尝到了咸涩的液体。
他知道那是他的眼泪。
※※
弥漫的触感让他睁不开眼睛。
但晶体的刺骨却微微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靠着身边的温度踉踉跄跄的走着,但是确认自己还有着一丝理智。
“我们……这是在去哪里……”
“临也先生……?”
腰间的某个硬物搁着他,几年以来他所一直都能察觉到的感触。
“呵呵……你自己猜猜看……?”
不安动摇了他的心思。他摇晃着对方要他停下。
“呜呜……别晃了帝人……我头好晕好想吐……”
看着和自己失态的不相上下的某人,他第一次想笑出来。
再就是将对方狠狠的撞在地上。在压倒在对方身上。
“乖乖的做学弟什么的果然还是很难受呢……临也先生。”
“我忍不了了。”
※
你曾经说过不会利用dollors。
但是这是戏言。
你说过你是站在我这边的。
但这也是戏言。
你说过你是想帮我的。
可这是个天大笑话般的戏言。
呐,
因为你,我也学会了说谎。
能斩断我的执念的事物,果然一开始就不存在。
他缓缓的从衣袋里摸出了手枪。
以流畅的方式拉开保险闩,双眼模糊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男人。
※※
对方静静的看着你。
没有一点要挣扎的迹象。
你用枪托指着他的额头。他也没有想动的意思。
视野扭曲的让头更痛,但是你却看出了他眼神更加的散唤。
然后你看着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正当你为他居然这么顺畅的接受了自己的命运,却听到了对方浅浅的呼吸。
“…………”
你是傻子来的吧。
你这么愤恨的想。
※
他总是把某个人放在心中第一的那个位置。
然后才是自己与别人。
他总是觉得自己在恨着一个人。
没有这份恨意他就活不下去。
直到对方也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他看着眼前的男人就这么躺在柔软的雪里,保持着被自己压倒的姿势。
闭上的眼睑下终于看不到充满了恶意的表情。
除了一起一伏的呼吸像是在安静的死亡。
于是他抚开对方脸上刚刚落下的雪。
然后让枪鸣响彻天际。
※
你再一次做了那个梦。
梦中你感到寒冷而不停地寻找着温暖。
稠密的黑暗不再粘着你的脚,颜色也在慢慢变得亮白。
于是你抬起头望向远方。那里已经没有你曾怀念过的人,只是有个模糊不清的身影,在远处向着你招手大笑。
这次你没有犹豫的想着前走,然后怔住了。
亮白的光芒化为雪片,围绕着他们不停的旋转。
止住的只有时间。
“嗨~帝人。”
他所面对的就是那个让他咬牙切齿的男人。
“我就知道,你最想见的人是我呢。”
※ ※
于是他睁开眼,无神的调准自己瞳孔的焦距。
温暖的床铺。有人把他抱在了床上。
那个为自己预付了旅费的家伙,他自然知道是谁。
只是那个家伙已经不见身影。
※
空有一声闷响,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面无表情的收回自己的枪支,然后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什么失望与期待。
放在怀里5年的枪支,早就依旧受潮到无法在用的地步。
自己一早的决心,到头来还是无法实现。
于是他坐在那里,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哈欠。
理智什么的已经快要短线了,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在虚脱的想要睡眠。
“真的开枪了啊……好险……”
某个家伙带着一脸朦胧的睁开眼睛。
“真是不浪漫呢……亏我还在期待一个吻。”
※
第二天的天气晴空万里。
就像持续到深夜的雪只是一场梦。
帝人顶着头疼欲裂的挫败感打开旅馆的窗户,清新的空气带着微冷的温度,轻柔发热抚摸着他发烫的脸。
本以为过去就像是一个虚幻的剧场,之存在于他的脑海里,但他却找到了他们昨天留下的痕迹。
过于美丽的雪原,把新宿的一些都装扮的都过于苍白而圣洁。
于是他把失去了作用的枪支拿出来,然后从高高的楼房上扔了下去。
反正有个能处理麻烦的人。所以管他呢。
他带着波澜不惊的心情,有条不紊的回到了池袋。
只让飞雪划过的记忆,留在滞存的新宿。
因为他明天还要继续的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