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617.后续 再访修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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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一往凡人界，烧掉了陆昭昭大量灵石。她算是理解了为什么宗门遴选是十五年去一次且九大宗门联合前往，感情是灵石经不住这么造……
也理解了为什么凡人界那么大，只靠几个凡人界前哨站，居然就能看住大多数往来修士。实在是没什么可图的……去一趟凡人界灵石都不够耗的，一个不慎搞不好灵石没带够自己都搁里头，还得等前哨站的人检查往来名单发现“哎这有个人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呢”等个机会顺路过去捞一下……所以大家都还是很乐意在前哨站登记一下，以防万一的。
只能说凡人界灵气是真贫瘠，这么低灵的环境，也很难培育出什么修士能看上的天才地宝，连秘境都很少能在凡人界接引打开。所以修士去凡人界最大的利益，就是图人——对大宗门而言，十五年一次，足够瓜分凡人界有灵根的好苗子；而对魔修而言，凡人的用处就很多了。
可天道盟也不是吃白饭的，仙凡结界本就有检测魔气波动的功能，凡人界王朝也都有宗门信物，天道盟也有定时的巡查，足够对付大多情况，至少……不至于再出现大胤妖祸，和魔修屠城，那样的大灾。
至于一些小的灾祸，或许无法避免；可凡人界本身也会受天灾人祸所扰。对修仙界来说，做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相比起曾经仙凡混居时，有修士居然能兼职皇帝，霸占一个国家供其修行……的乱象而言，现在的情况，其实还算得上不错。
修仙界的归修仙界，凡人界的归凡人界。对凡人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虽然实际上，这是现实所迫……
“前辈们做得好绝。”陆昭昭嘀咕：“凡人界灵脉都抽干了……”
几十万年前的修士们，真是对这颗星球动了大工程，把凡人界的秘境宝地、资源灵脉，全都搬到一处，重定风水，设立结界，让一颗星球，有了仙凡之隔。这当然是为了自救——结界立起后，灵气流失的速度大大放缓，若非这些举措，修仙界未必能延续到现在，仍保持较为蓬勃的风貌。
然而对凡人界来说，做得确实有点绝了。灵脉并非只是被一次性抽空，而是能搬的搬走，不能搬的在风水之术与阵法秘术的布置下，维护全球灵气大循环的同时，源源不断涌向修仙界……致使凡人界始终保持着超低灵气环境，虽然在全球灵脉的影响下不至于绝灵，但情况也差不太多。
“也是无奈之举。”玉怜香道：“对凡人而言，未必就是坏事。至少，他们不必受异兽所苦。”
那倒是，凡人界的环境也很难养出异兽……只能说有得有失。陆昭昭点点头：“至少现在状态还行。以后就再说吧。”
鉴于凡人界的特殊情况，加上大结界的阻隔，那几块留在分部的灵犀宝镜都是经过特别加工的，没有灵气也能吸收太阳能，加上留下的资源灵石，安济会分部发展短期内不会出问题，当然，员工也有人身保障。
陆昭昭等人，是确定过分部运转良好，才启程回归的。两界通讯不便，不好及时掌控情况，陆昭昭打算一年后回去看看，此后每隔几年定期视察，进行评奖评优、资源调配、人员调动。
初步决定，除了和安济会总部这边进行人员调动外，凡人界各分部之间也要进行定期流动，以免人员腐化，出现各种问题。此外后续也要考虑督察机制……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目前，一切都平稳有序。带回的人员也都在曙光镇安家落户，徐春在研造院适应良好，闲时还作为助教带着清平镇的小孩子们去上户外实践课；梅玉珠则在安济会做杂工，表现相当老实，大概是因为，之前在凡人界，陆昭昭和何樱敏特地给看重的几人展开了一场“问心”。
由温影承提供幻境类阵盘，因为数量有限，着重考察了李妙玉三人，和韩琛、沈垂容（沈素书的小姑姑，灵禾院分院长）、朱同（研造院分院长）。六人在幻境中各自度过了三十年，醒来皆如大梦一场。其中徐春、韩琛、李妙玉的表现都相当不错，前两者甚至凭借自己的意志提前清醒；其他三人也还表现尚可，至少没出现品德不过关，被安济会刷下去的情况。
不过，梅玉珠的情况其实是挺惊险的。何樱敏判断她现在心性还不够，并非无的放矢：在幻境里，梅玉珠因为贪图权势跌了许多次跟头，甚至差一点就要擦到安济会红线。离开幻境后很是后怕，整个人都乖顺了不少，目前在安济会还挺受欢迎，主要嘴甜又会来事，和安济会大部分常驻人员都挺聊得来。
年纪虽然不大，却实在长袖善舞，莫名让陆昭昭想起从前的何樱敏……值得一提的是，离开凡人界时，李妙玉三人都给陆昭昭和何樱敏送了礼，凡人拿出的礼物当然不可能是什么天材地宝，但却实在很有她们三个的特色：
徐春送的礼物最朴实，是自己做的木工小玩具，和几条自制的肉干。主要是陆昭昭去接她时在林中营地看见了，一尝之下觉得还挺好吃，徐春就给她又做了一大堆……小玩具也很巧妙，是一个榫卯的机关球，要按一定规律转动木块才能打开，中间是空的，可以放香料，如此小球就可以作为饰品佩戴……很有趣，陆昭昭也很喜欢。
梅玉珠似乎和何樱敏有过一番交流，送了她什么礼物不得而知，不过送了陆昭昭梅攸宁的诗集，其中包括了未曾在外界流传的许多诗文原稿，乃至梅攸宁童年的练字作品。这当然都是她身为梅家人，才能搞到这些……这也是一份很聪明的礼物，毕竟，修仙者别的谁不找，偏找上她梅玉珠，想也知道和梅攸宁有关，以梅玉珠的聪明劲儿，会送她梅攸宁相关的礼物再正常不过。
这份礼物最后被陆昭昭转赠给了迟星文，他接过诗集时的表现过分郑重，乃至显得有点紧张，什么也没说，但次日陆昭昭是被雷声唤醒的。
他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不论如何，能够顿悟，他或许也已想清楚什么事，平复了什么心结。
最后是李妙玉。
她也送了梅攸宁相关的诗集诗稿。相比起梅玉珠，她的优势在于作为“天命之女”、皇家公主，整个云诏国的资源都可调用，所以收来了不少梅攸宁流传在外的手稿——当然，都是合法得来的，李妙玉本人也一直在收集；但除此之外，她还送了她们另外一打诗集，那些都是在这些年里，得以读书识字的云诏国女子们所作的诗，其中一本，是学堂中，年纪尚小的女孩们作的诗。
【珠颗跳青盘，走丸下叶端。仰面争欲接，忽散作团团。】*
翻看之时，仿佛能从那童言稚语中，感受到非凡的意趣。如这首《观雨戏》……只是看着短短几行文字，就仿佛能够看到一个正在伸着手，想接住从荷叶上滑落雨珠的，小女孩的模样。一股蓬勃的生命力在字里行间生长，如一颗颗嫩芽，破土而出。
陆昭昭很喜欢、很喜欢这份礼物，她把那本诗集放在枕边，翻看了不止一次。还挺期待也许将来某天，清平镇的孩子们也能凑一本诗集……呃，不能强求，这些孩子现在能把常见字写明白已经烧高香了……
但写诗，并不是什么高端的事情。陆昭昭知道清平镇有孩子写故事，也有孩子写童谣，她很支持他们创作，有打算先在清平镇开个小小的书局，整理出版孩子们的作品，也是不错的纪念。
当然，离开凡人界之前，她也把整理好的话本，交给了李妙玉和韩琛。他们打算何时、如何、选择哪些部分来传播，就要他们自己考虑，陆昭昭只是认真、恳切地与他们长谈一番，讲安济会，讲她的理想，讲她想做的事。
李妙玉大受震撼，简直与她一拍即合，大有一副“士为知己者死”的心态，珍重地收下了话本；韩琛沉默良久，向陆昭昭行了个大礼，倒是非常坦诚：
“我是个凡人，更是个商人，没什么大志向。但……即使是我也知道，姑娘之志有利天下百姓。不瞒陆姑娘，我从前志得意满，总觉自己在商之一道上颇有建树，自请来做这个分部长，一来是由于舍弟的缘故，二来亦是因着自认为在商业上，在韩家，已无更多发展余地，便也想做些新鲜尝试；倒是未曾细想这【安济会】，与他处有什么不同……”
他轻叹一声：“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这般大的志向，我不知自己能做到何种地步，但……某愿尽力一试。世人皆道商人逐利，我从前为己谋利，为韩家谋利，今后，或可为天下人谋利……兴许，这便是新的【商道】呢。”
这样说时，他眸子里亮起星光，那是看到前路漫长、仍有许多风景在等待、而颇为期待的目光。显而易见的，韩琛并不是一个慈善家、理想主义者，但在安济会，他能找到自己愿意为之奋斗的道路，这是他与安济会的【同】，求同存异，陆昭昭是很乐见的。
要做出一番事业，她希望能凝聚所有可以团结的力量。像李妙玉那样志同道合、有助人愿景的理想主义者当然很好，如韩琛这般能够求同而并肩前行的伙伴，也很不错。
安济会……安济会！
有如星星之火，开始静静地燃烧起来了。这火光如今当然还很微弱……可只要继续下去，便终有一日会燎原吧。
陆昭昭期待着那一天。但在那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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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凡人界回来后，陆昭昭在安济会忙碌了一阵子，便又离开了西牛贺洲。本想多留一阵的，奈何收到了一个消息——
“昭昭要不要抽空带朋友来？鬼姑说她做好准备了，近来也有空……你和朋友要是不忙，就过来看看嘛？”
祝芝芝的情况，陆昭昭一直记挂在心。巫岐这么一说，她立刻打宝镜去call祝芝芝……得到回复后，便即刻启程，回天衍宗接上她，飞往修罗教。
……然后就开始像任何一个焦虑的病人家属，在“手术室”外来回踱步。
“好啦，好啦，”巫岐哭笑不得：“鬼姑只是先检查一下情况……出不了什么岔子的，不必那么担心啦！你这转来转去的，你不晕，我看着也要头晕咯。”
陆昭昭当然也知道……但她控制不住嘛！鬼姜要给祝芝芝和顾兰形做初步检查，需用上一些特殊手段，花费一些时间，叫巫岐先招待陆昭昭；可陆昭昭怎么都静不下心，茶水也喝不进去，总忧心查出个好歹来。
心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儿在吵架。一个说，这么多年了，兰芝兄妹情况都还算稳定，应该不会突然出大问题；另一个说，可情况稳定是一方面，芝芝缺魂魄却是事实，这本身就是天大的问题，谁知道会不会是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
真是叫她心里惶惶不安。转了半天，又去捏住谭冰北的手。此行来修罗教，她只带了谭冰北和蛋黄酥——此前玉怜香被她委托去看看秦令雪的情况，也跟天工一族交流一下，目前还没回来；温影承本来想跟着，但几个徒弟争相自荐，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托付了自己稳重可靠的大弟子。
迟星文一朝顿悟，直升金丹，又马不停蹄出去历练：他的功法导致他今后必然会起起落落相当耗时，修行得抓紧；祝青燃原本盘算着带陆昭昭回祝家，不知为何回了修仙界又突然改主意，说回头再说，自己先跑回家了，也不知在忙什么……
其余人，也是各自忙碌。陆昭昭也没特地叫人，左右只是来修罗教，且还要给兰兰哥哥保密。这会儿心焦得厉害，把蛋黄酥拍成小猫来吸，又握着谭冰北的手，从那温度里感受到一点安心。
谭冰北也回握她的手，摸一摸她的头，轻声问：“在附近走走？”
陆昭昭勉强应了，和谭冰北手牵手地散步了一小会儿，逐渐冷静下来。她焦虑，谭冰北就不说话，他不知道怎么哄人，但一直与她十指相扣，用自己的存在和全部行动，来为她提供支持。
巫岐就慢悠悠地在旁跟着，偶尔说一些俏皮话，或各色故事，来为她提振心情。也偶尔——很偶尔，目光落在二人相牵的手上，眸中闪过一丝掩饰很好的失落。
他们就这样放松了一阵子，直到一道女声忽地传来：
“小子，你过来！！”
“啊？？”
鬼姜的声音隔空而来，语气惊诧里带着急促。巫岐迷茫地“啊”了一声，人已经被灵力捉住，瞬间拖走了。
陆昭昭睁大双眼，不知为何突发变故，心里一个咯噔，便向鬼姜所住的吊脚楼跑去。灵力运转，眨眼即至，进楼之时，鬼姜的传音正好落下：
“你先稍等一下。”
她就顿住了，迷茫地站在门口，心脏砰咚，砰咚，跳得很快，几乎有缺氧的错觉。脑中一片空白，想不通哪里出了差错。直到谭冰北用力把她揽进怀里，少女才像忽然惊醒一般，揪住他的衣襟。
“没、没事的对吧？？”
与其说在询问，不如说在说服自己：“鬼前辈很厉害的！然后，可能……是需要阿岐的灵瞳……”
说着，说着，把头埋进青年的胸口。他只是轻轻地抚摸她的脑袋，低声道：
“会没事的。”
奇妙的，他这么说，她忽然就安定了许多，不再有喘不过来气的错觉了。蛋黄酥也拱在她颈侧，熟悉的、温热的毛茸茸令人安定，那惴惴不安的心，一点点平复，少女深呼吸，紧紧拥抱谭冰北，又缓缓放开。
不多时，二楼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巫岐打头走出来，没戴启灵，表情是肉眼可见的恍惚；陆昭昭却最先看向他身后的祝芝芝——此刻似乎是兰形，他的表情，居然也很恍惚，似乎带着某种震惊。
陆昭昭扑过去，握住他的手：“兰……怎么回事？出什么问题了吗？？”
“啊……”
顾兰形还是很恍惚，但掌心传来的温度把他拉回现实，勉勉强强恢复了神智，却一时不知该如何言说：“……得知了，意想不到的事情……吧。”
很难说，很难评，他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倒是鬼姜已经冷静下来，顺手在楼梯旁磕了磕自己的法器烟斗。
“妹儿，”她说：“侬晓不晓得，你这个小朋友，是我们鬼家人？？”
陆昭昭：“……”
陆昭昭：“……啊？？？”
作者有话说
第617章 617.后续 再访修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