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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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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李小环比照小云的旧衣服给他裁新衣。
她犹记得她刚穿过来时小云所穿的衣服。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脏和旧。
细小的褶皱和补丁还布满了整件衣服。
袖口和裤脚也明显短了一大截，呼呼地往小云的身体里灌着风。
当时春寒料峭，小云被冻得直流鼻涕，看着好不可怜。
可是家里没有布，更没有钱。
李小环只能先拿碎布给他拼接，延长了一块，让他对付着穿。
李小环还在认真做着衣服。
只是她明明按照他们的衣服样式在做，但屡屡出现问题，让她大受打击。
经此一事，她更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了。
衣服、衣服做不好，还没有钱买成衣！
什么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难道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在温饱线上挣扎？
李小环越想越多，越想越气，最后把自己气哭了。
小云见状赶紧出去找他爹。
小雨则第一时间凑到李小环的身旁，学着大人哄自己的方式哄李小环，“不哭不哭！我们不哭啊！哭了就不美了！”
小雨暖心的举动和天真的话语瞬间让李小环破涕为笑，鼻涕泡泡都出来了。
小雨嫌弃地用小手在鼻前扇了扇，嘴里不住地念叨，“娘，羞羞！羞羞！”
而另一边，孙铁柱自回家后，便在院子里搓草绳。
他知道李小环心情不好，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劝说。
他是个嘴笨的。
在牛车上能说出那句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短时间内，他又想不出别的赚钱的法子，只好先出来干活儿。
唉——
正当这时，小云跑了过来，还说李小环哭了。
他立刻丢下草绳，腾地一声站起来，冲进屋里。
李小环的眼睛红红的，眼角上还泛着泪光。
果真哭过！
李小环没想到孙铁柱会突然冲进来。
脸上还挂着鼻涕的她赶紧背过身去，不让他瞧见自己的丑态。
孙铁柱却完全没有觉察到李小环的窘迫。
他只觉得她肯定是有事，所以径直脱鞋上炕，不停地追问李小环哭的原因，大有一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李小环被他问烦了，一路后退，想和他保持距离。
可奈何孙铁柱也很倔。
李小环退一步，他就跟一步，直到把李小环逼到了墙角。
这回孙铁柱算是彻底惹毛了李小环。
她奋起猛推了一把孙铁柱，并冲他大喊，“你到底有完没完！烦死了！”
“哇——”
顷刻间，小雪的哭声盖过了一切。
李小环当即去抱小雪，不停地哄她。
孙铁柱却还是维持着被推的姿势，一动不动。
渐渐地、小雪在李小环的安抚之下，又睡着了。
李小环也长舒了一口气。
等她回过神时，发现小云早已经带着小雨出去玩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孙铁柱两个人而已。
刚才还不觉得，现在冷静下来，李小环顿时感觉空气中弥漫着似有若无的尴尬，让她无所适从。
她的反应确实有些过了。
孙铁柱也是担心她，才一直问她的。
虽然他的做法让她觉得被冒犯，但是他的初衷是好的，她不应该吼他。
李小环觉得有些愧疚，仔细想想，除了刚来的那几天外，孙铁柱对她还算是不错了。
除了做饭、洗衣服，家里其它的重活儿，他都很自觉地去承担，也没有因为某件事而大声斥责过她，更没有强迫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三个孩子也算乖巧，不会让她过分地耗费心力。
总而言之，在这里除了物质条件，她过得还算是舒心的。
他也已经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给了他所能给予的最好了。
李小环想跟他道歉，把事情说开。
而孙铁柱却一直在回想李小环说他烦的事情。
他一直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讨喜的人。
所以他尽量少说话，多干活。
只是很久之后，他才发现即使他多干活儿，他的爹娘和兄嫂们也不会因此而更喜欢他。
最多也就是喜欢他干的活儿而已，就跟这回插秧的事情一样。
或许她也是这么想的吧。
他自嘲地笑了笑。
她会喜欢上他吗？
她会喜欢上他啥？
喜欢他穷，喜欢他年纪大、还是喜欢他带着三个孩子？
醒醒吧，孙铁柱！
人家凭啥喜欢你！
凭啥跟你过！
孙铁柱沉浸在自我否定、自我唾弃里不可自拔。
“对不起！”李小环突兀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孙铁柱的思绪。
“我、我刚才的态度很差。我很抱歉。我今天确实被物价吓到了。它们的价格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深刻地意识到赚钱太难，花钱又太容易了。我不会织布，也不会刺绣。那些别的女子擅长的，我统统不会。我本来还想做些吃食拿去卖，但是问过盐和糖的价格后，我打了退堂鼓。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更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此刻，李小环的脸都拧在了一起，脆弱到了极点。
孙铁柱忍不住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轻声安慰。
“我知道你不是以前的李小环。我不知道你从哪里来，但我知道你很好。你善良又聪明，是个有主见的好姑娘！你虽然不会织布、刺绣，但你会堆肥，还会种庄稼！这些我听都没听过！你做的饭也很好吃！你还会讲故事。我、孩子们都很喜欢你。有你，我才感觉到家的温暖。我、我是个粗汉子，也没啥本事，但我会把这个家撑起来的。我会努力干活儿，让你过上好日子！”
李小环被他这几句突如其来的话给砸懵了。
这、这、这是表白吧？
此刻李小环的大眼睛眨呀眨，完全不知所措。
她以前不是没遇见过示爱的男人。
只是她从来没有当真过。
她一直觉得那些人只是在玩。
所以她都婉言谢绝，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对方也都很知趣。
都是成年人，谁也不会自讨没趣。
这也正好印证了她只是在玩的猜想。
这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怪圈，一直周而复始，形成了恶循环。
其实她一直是相信爱情的。
与此同时，她也一直都知道爱情是奢侈品。
她自己就经常会对人感到厌烦，因此她平常都会与他人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以防哪一天她厌烦了对方，给对方带来伤害。
同样地，她觉得如果有一天对方变心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私心里她又害怕发生这样的事情。
所以她一直很矛盾。
她想找到一个足够爱她，从不会让她担心不爱她，而她又不会讨厌他的男人。
可是这样的男人太难找了。
不然她也不会一直单到现在。
孙铁柱好容易鼓起勇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却见怀里的人呆若木鸡、一点反应也没有。
他赶紧松开李小环，低头观察她的表情，就见她全然一副纠结的模样。
“那个…你不会是在说你喜欢我吧？”
轰！
顿时，孙铁柱的脸好似一朵炸开的烟花，精彩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