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葬花魂》冰姿媚骨

8、选择

　　几天以来，玉雨一直在思索着Joon的话，虽然他的人狂妄，桀骜，还有点讨厌。但他的话不无道理。

　　他是不是还要继续以这样的人生走下去？他隐约觉得自己的人生是有缺陷的，因为太庸碌，无所事事，所以他总想改变一些什么？

　　不必很宏伟，不必很完美，但他想突破现在平静的没有追求，没有欲望的现状。

　　他不喜欢庸碌，庸碌的感觉令他很不爽。

　　想要超越那个鬼魅般的李英伦是不可能，但至少不要被他看扁。

　　玉雨没有去想为什么不被他看扁。可是，怎样才可以让自己强大一点，只那么一点点……

　　玉雨想了许久，捷径似乎只有一个。可是，真要抛下颜面选择这条路吗？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吗？答案似乎是肯定的，至少对于他目前的情况是这样。

　　虽然他这张小脸脸皮十分脆薄，不过，有时耍起无赖，也是相当厚着脸皮的。

　　犹豫再三，玉雨不断用古人的破釜沉舟，卧薪尝胆的事迹激励自己，终于下定决心拨通陈若的手机，说：“陈若，晚上有空吗？出来喝酒！”

　　“好！”陈若答应得很爽快。

　　他的无间生活似乎令他十分压抑，也就欣然而往。

　　他们定下地点，玉雨便驱车过去，特别坚决，似是害怕自己会后悔，不留一点退路。

　　玉雨在约定的酒吧门口泊好车，从车上下来准备进去，酒吧隔了一条小径对面是燕莎购物广场。玉雨仿佛感应到有一道光线从对面折射过来。

　　玉雨侧头一看，在路灯的照耀下，Joon正搂着立子的肩走进燕莎。

　　对上Joon投过来的目光，又是一个若有若无的浅笑。不知是不是错觉，玉雨觉得Joon在向他招手，动作十分细微。

　　玉雨甩头，不能多想，立即转开视线，头也不回地走进酒吧。

　　陈若已经叫了酒在等他。二人痛快地喝下三杯以后，玉雨开门见山的问：“菲诺尔斯最近要招人不？”

　　陈若微愕：“招是要招，不过，小雨你要干什么，你有什么朋友找工作吗？何不去你家酒店？”

　　“不！”玉雨决然道：“不是朋友，是我。我想去菲诺尔斯上班，你能不能帮我？”

　　陈若更加诧异，说：“我没听错吧，你要放弃你家祖传的酒店来菲诺尔斯？为什么？”

　　玉雨说：“你别管我为什么，你只管回答我，能不能帮这个忙？”

　　“这个……”陈若也很坦诚：“要说靠你自己的实力，是一定不会被行政人事部接收的。”

　　“废话，不然找你帮忙干什么？”

　　陈若说：“帮忙应该是没问题。但是，进去以后只能从普通小职员做起，你能接受吗？”

　　“没问题，只要能进菲诺尔斯，做什么职位都行。”

　　陈若十分不解的打量他，说：“徐玉雨，你是遇到什么刺激还是挫折，为什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玉雨一怔之后，多少有点尴尬，却不想坦白，皱眉说：“这个你别管我那么多，搞定了马上告诉我，能和你一个部门就再好不过了。”

　　“我尽量吧。”陈若说。

　　玉雨又喝了一杯酒，说：“这次你要请我，我的钱包，光荣地牺牲在我妈手里了。”

　　陈若一愣，差点没大笑出声，说：“徐玉雨，你是怎么混的，钱包都可以牺牲。”

　　“你以为我想吗？老妈最近管我得紧。”玉雨耷拉着脑袋说：“你要是手头紧的话，先拿一千大元来用用。”

　　陈若说：“徐玉雨，我该怎么说你，小职员的薪资可不是你想得那么高的。”

　　“我知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哄老妈了吗？”

　　玉雨从陈若手上拿了一千元，才施施然回家去“等待”消息。

　　玉雨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两天，他对威特勒已经无语了。虽然威特勒依然可以赚钱，可以不败，与闪亮光耀的菲诺尔斯比，恰似两颗截然不同的星球，这令玉雨感到非常沮丧。

　　两天过后，终于接到陈若打来的电话。陈若神秘兮兮的说：“小雨，一个好消息，一个环消息，你想听哪个？”

　　通常好坏消息一起来的，好也好不到哪去，坏也坏不到哪去。玉雨好不耐烦的说：“真啰嗦，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陈若说：“好吧，你应该想先听好消息，那就是，你可以来菲诺尔斯上班了。”

　　玉雨不由惊喜，道：“真的，这么快？”

　　“当然，我陈若是谁呀？你不会没准备好吧？”

　　“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玉雨显得十分高兴。

　　“那就好，不过……”

　　玉雨急忙问：“不过什么，还有什么问题？陈若你快说，别卖关子。”

　　陈若说：“李总说了，你要来可以，不过，只能当他的私人助理！”

　　玉雨愕然：“李总，你怎么跑去跟李英伦说了？”

　　“不是我跑去跟他说，是我在和行政主管说的时候，恰巧他进来听见了。说实话，小雨你和李总是认识的吧？”

　　玉雨说：“算……认识吧。不过，为什么要我当他的私人助理，不能是别的职位吗？”李英伦那个变态，在公事上一定要求非一般的严苛，他怎么可能应对？

　　而且，玉雨觉得，在Joon面前，面对他利剑般锐利的眼神，他有一种被戳穿的感觉。没有几个人，能在那样一双眸子底下，有所遁形。

　　陈若说：“我说徐玉雨你别太贪心，李总肯让你当他的助理，已经是十分抬举你了，多少人想都想不来，盼都盼不到，他挑选助理比选美还过分，条件苛刻到你想自杀。我其实也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选中你？”

　　所以嘛，他徐玉雨怎么能担当？

　　“李英伦，他……变态！”玉雨心有余悸。

　　陈若却曲解他的意思，说：“李总有时是严厉到近乎变态，许多人都不能达到他的要求。不过，你想学东西，李总肯教你的话，是学得最多最快的。你到底来不来？我好去回复他。”

　　“我……”

　　玉雨还没回答，陈若又说：“不过我可事先提醒你，李总绝对绝对是很难侍候的人，你可想清楚了。”

　　“怎么难侍候？”

　　陈若说：“首先，他特别挑剔，特别讲究，规矩还很多，你稍有点触怒他，他绝不会给你好脸色。他的两个女助理，都已经强到一定境界了，但我见过她们偷偷哭过！”

　　“两个女助理？还哭过？”玉雨有点不敢想象。

　　陈若说：“是，我想他突然想要一个男助理，可能是因为立子的原因。而且……”

　　条件果然还没完。

　　“而且什么？”

　　“当他的私人助理，会私人到涉及任何许多生活的点点滴滴。”

　　玉雨一怔，问道：“什么意思？是不是女助理还要陪着上床？”

　　陈若忍不住笑出声，说：“果然是国民情人，三句不离本性。嘻嘻，她们倒是想，可李总怎么可能让她们爬他的床？”

　　玉雨松了口气，李英伦不至于变态到失去理智。

　　“喂，小雨，你到底来不来？”陈若又追问。

　　“我……算了，我……”

　　话未说完，陈若说：“别告诉我你要放弃，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可就没有了。”

　　没有退路，没有别的选择。

　　“好，我去，我接受李英伦那个变态！”玉雨决然的说。

　　一个决定，从此改写他一生的命运。

　　人的一生有许多选择，无关乎对错。

　　有些人会想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他得到了他想得到的，有些人会觉得他的选择是错的，他失去了选择之前许多宝贵的东西。有选择，就有舍弃，得到什么和舍弃什么，视乎个人的追求。

　　后来Joon总是痛彻心扉的对玉雨说：“我错了，我不该让你来到我身边，因为你不快乐。”

　　而玉雨总是笑着说：“ 不，我一点也不后悔，从未后悔过。”

　　而徐玉雨，当他知道有些人是他碰不得时，知道太晚，已经来不及了。

　　玉雨放下电话时，很有一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壮烈。

　　当徐玉雨告知张女士要去菲诺尔斯上班时，张女士瞪圆了和玉雨神似的大眼睛，像在看外太空生物：“你确定，你真的会去？”

　　她问的是“会去”而不是“要去”。

　　玉雨回答的很干脆，说：“没错！妈，你就等着吧，我很快会让你看到全新的儿子。不过，你要先把钱包还给我。”

　　张女士很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他，说：“菲诺尔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你想好了能在里面干什么？如果因为能力不足被扫地出门，我会很替你丢脸的。”

　　玉雨却说：“妈，被菲诺尔斯扫地出门不丢脸，因为害怕这个不敢去才丢脸。相信我吧，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把钱包还给我！”

　　张女士看他坚定的眼神，终于妥协：“好吧，你既然决定要去，就好自为之吧。”却绝口不提钱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