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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一子错(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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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一子错(一)
- 凌晨 A市机场 -
卞芊舒翻出一台旧手机拨了个长号出去,电话铃声播完了不见那人接起。她皱起好看的眉头,明明推算过那边的时间是下午,难道这个点还在睡觉?她单手拨了那人的另外一个号码出去。
世界的另一边,国际顶级黑客Emack的手机被震下了桌子,终于把床上的人吵醒。那人骂了一句粗口,迷迷糊糊捡起地上的电话。
他看到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号码,当即揉了揉眼睛,马上把电话接通。“舒姐??是舒姐吗?”那人的声音是掩盖不住的欢喜。
“Emack,是我。”
“我的妈啊!舒姐!四年了!你终于记起我了吗!”“是不是不上班了?!!快来欧洲找我!”
“……”
“呃,一言难尽,是上不成班了,你帮我一个忙行不行?”
“肯定可以啊!多少个忙都可以帮!你尽管说!”
“我待会飞首都,你帮我把接下来一周的行程记录都抹了。”
“行!这小意思啊舒姐!我还以为是什么呢!你去那里有什么好玩的?还有上不成班什么意思?你来欧洲找我不?”
卞芋舒闭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耳朵被吵得嗡嗡的,不自觉拿开了点,“去避难的,以后再跟你说吧!”
她挂了电话,手指点了几下,调出了一个舞蹈视频,开始对着机场的落地玻璃跳舞。许是这支舞相隔太久,她仿佛从头来过般学着,进展稍慢。
她长得极为漂亮,身材很好,跳舞算上是有点底子的,律动和力量都非常到位。在深夜的机场上,无疑是一处好看的风景,缓解着人们滞留机场的忧虑。
卞芋舒隐约感受到旁人注视的目光,但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手上力度不减,依然努力练习着。
- 远处休息区 -
“喂,琛爷,醒醒!你别昏过去啊,你看那有个大美女在跳舞!你快睁眼看看!这身材,这脸蛋,没得挑啊。”
周泽尧使劲碰了碰傅谨琛的手臂,他刚把人从澳洲□□老大的手上捞回来。□□的人下了狠手,傅谨琛受了伤,周泽尧真怕他就这样昏迷了过去。
然而,他等了半响都等不到旁边的人回应。
傅谨琛连眼睛都没有睁开,换了个姿势坐着,不耐烦地说:“别吵我。”
周泽尧又看了卞芋舒一会,拍了拍傅谨琛的手臂
“哎,琛爷,可真不是我乱说,我不喜欢女人很久了,但这女的确实长得好看。”
傅谨琛许是被烦得不行了,他这两天受了伤刚奔波回国,正想好好休息又一直被周泽尧吵着,此时他想随便看一眼,打发一下他,好让自己睡一觉。
傅谨琛懒懒地睁开眼睛,不用去找就知道周泽尧在说谁。
腰细、肤白、身材好、长得确实好看。
他的头往后靠了靠,漫不经心地看着卞芋舒跳舞。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慢慢吐出两个字,“还行”。
周泽尧以为傅谨琛说话都费力,连忙说:“琛爷,我已经安排了医生,明天帝国初赛一结束就给你调养!”
傅谨琛看了一会又闭上了眼,漫不经心地应着,“死不了”
- 凌晨五点 -
机场安检人员开始上班。
卞芋舒推着她的两个大箱子,进了候机厅。她特意找了个偏僻的位置,继续练习着舞蹈。
Deadline果然是第一生产力,她在上飞机前终于把所有的细节扣好。她想,一到首都就可以马上去初赛,便安心在飞机上沉沉睡去。
卞芋舒思绪万千,今天经历的种种在脑海中自动播放。
外人看来,她好像在做一个噩梦,一个漫长又煎熬的圈梦。
- 梦中 -
“芋舒啊”
听到大主任的声音,坐在年会签到处的卞芋舒马上抬头。
她起身跟着主任走到了会场的边上,微微欠身,侧耳倾听。
自从四年前,父亲被召回国家保密机关工作,带着全家人回国发展
卞芋舒就进了临床一线工作,编制内的为人处事,她早已了然于心。
“下午年会结束后,去接一下医学局的陈局长到二楼宴会厅吃饭。”
“今晚难得陈局赏面,我带上你,你就负责倒倒酒水,表现好点知道吗。”
主任看着卞芋舒,心想这个小姑娘长得好看又聪明,在旁边候着,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好的,主任,我明白的。”
卞芋舒爽朗地答应,时刻牢记若老卡的五字谏言:人前普通人。
她马上又回到了签到处,勤勤恳恳地指引专家入场。
卞芋舒,回国后在A市顶尖本科大学毕业,学的是稍微冷门的医技专业—放射治疗。
她凭借出色的学习力与领悟力,大四在大学的附属医院,也是全国综合实力排名第一的三甲医院摸胆滚打实习一年,最终成功留下,成为科室的老幺。
她长得相当好看,平日里不化妆也能招一群医生小哥哥们在科室门口来回打探。说到要送病人来放疗科治疗,谁都积极抢着,就为了看她一面。
按照主任的话,自从卞芋舒入了职,科室真是被踏破门槛啊!
普通人小舒默默无闻地打工了两年,算是在风平浪静的日子中看遍了体制内部的人情冷暖。
今天是放疗领域最盛大的年会,院长居然请到了京城医学局的陈局长作年会致辞。
听说这位陈局长在医学界一手遮天,说一不二,要是他一个不满意,再好的医院也得亏大钱。为了保持国内低调的身份,简单来说,这个人,是卞芋舒得罪不起的。
不一会,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叔,带着他的女秘书,迈着八字进入会场门口。
卞芋舒下意识就往前迈步,便看到院长带着几位大科主任,浩浩荡荡走向门口,向那位点头握于,恭敬地叫了声,“陈局”
此时她还哪敢愣着,穿着小高跟三步并两步走,顺着那位陈局的方向大方微笑,手还一路指引专家席的位置。
她一边职业假笑,一边催眠自己,“打工不易,打工不易。”
她走在前面指引是不知道,陈局这位爷,连正眼都没有过院长和人科主任们,光是在后面上下打量着卞芋舒曼妙的身姿,还摸着下巴,奸兮兮地笑着。
院长又是什么人,看到这番,马上对后面的几位科主任打眼色。
卞芋舒的大主任恰好走在院长身边,靠近院长耳朵小声地说了句,“我们科的”。
国内但凡能当上院长的,那都是七面玲珑,人中龙凤。院长马上就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这位陈局,是医学局的一把手,后台大,手握国内医院拨款的大权,家族背后还有京圈大官撑腰。
去年,他去B市某医院检查,许是那边伺候不高兴了,查出一堆问题,停业整顿,又把拨款砍了大半。那间医院院长顶不住压力,只好又去疏通疏通,现在连工资都发不出。
院长看了看卞芋舒的大主任,又看了一下陈局,取舍之下,肯定要先把这位爷伺候舒服了,便对卞芋舒的主任小声说了句,“今晚吃饭带上她。”
在那位陈局一屁股坐下专家席后,卞芋舒又快步去茶水间拿着茶壶给局长倒水。
她穿着高跟鞋,细腰摆柳的身材,被陈局尽收眼底。他还是奸兮兮地笑着,看着她给自己倒茶。
这种情况,卞芋舒通常是装作看不到的,她干完活又像没事人一般回到自己的签到处摸鱼。
得知今晚要陪主任去应酬,她也不惊讶,毕竟去年年会,也是跟着去应酬。斟茶倒水,敬几杯酒,说几句感谢领导莅临指导的话,便能应付过去
她想,今晚的戏码应该差不多。
年会结束,卞芋舒马上跑去指引陈局去宴会厅吃饭。
一路上,陈局幽幽地问着卞芋舒今年多大、哪个科室、什么学校、家在哪里等等很私人的问题。
卞芋舒隐隐觉得陈局很奇怪,转念又想,或者是领导亲民,比较随和。
这头一次接待这么重要的领导,还是谨慎些,便按照国内的身份—作答。
陈局听到卞芋舒的家在乡下,又是刚工作,就开始上下打量卞芋舒,盘算着把她招成小情人的心思。
卞芋舒被看得内心发毛,但脸上还是维持着职业微笑,这一天天的,真是难熬。
饭桌上觥筹交错,陈局也大抒对现在医药行情的看法,还有他去别家医院的趣事无非都是些负面的话语,说规定哪哪不好,说别的领导的私下家事。
卞芋舒作为桌上身份最低的打工人,一场下来,又斟茶又倒酒,点菜催菜,忙个不停。
这不,她又冲了一壶茶,准备新一轮的斟茶。
正当她盯着陈局的茶杯倒茶时,忽然察觉下面多了一只手正上下摸着自己的大腿!
今日她可是穿着职业短裙!
卞芋舒惊呼着,手抖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暗骂不好,茶水烫到了陈局支在桌上的手。
陈局立即大叫站了起来,指着卞芋舒说了一句粗话。
“你**!一晚上酒都不敬我一杯,倒茶都倒不好,你们医院怎么做事的。”
完了完了,还是得罪他了!
卞芋舒连说了几声对不起,看向旁边的院长。
院长站了起来,帮忙说了几句好话,“陈局,规矩我清楚的,您看现下让小卞敬您几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消消气。”
卞芋舒面露难色,退后了半步,她压根不会喝酒,敬几杯这不马上就能趴下了?!
好巧不巧,老卞跟母上大人被急召闭关,国家保密局那边短时间是靠不上了,今晚如何,还真要看自己造化了!
陈局也不装,直接对着院长吆喝,“这女的直接上去等我,不然所有事情,免谈!”
一室的沉默……
放疗年会都是选在酒店会场举办的,上去自然意味着上房间去。
医院院长和各位大科主任都是知识分子、文化人,基本不做强求之事。
遇到这事,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卞芋舒悄悄看了一眼主任,却瞧见她的主任小幅度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陈局又大声骂了一句,指着她的脸,“我在这个位置上也没什么好隐晦的,你今天敢说一个不字,放疗是吧,全国的医院都没有你的位置。”
说完他接住了秘书递来的冷毛巾,坐下来慢条斯理地擦着自己的手。
卞芋舒的主任终于出面了,他上前恭迎了陈局几句,对陈局说,“这事您消气,我来安排。”
主任又让她敬了陈局一杯,带她离开包间。
陈局朝着两人的背影,故意放大音量说话“识相点,不然你们医院吃不了兜着走!”
一出门,卞芋舒也不装鹌鹑了,直接问主任会怎么处理。
体制内部关系复杂,人心叵测,卞家在国内可以说是毫无人脉和靠山,她卞芋舒总不能像以前一样,把陈局打一顿,又或者把人杀了。
如果真是这样处理,按照老卡的家规,她能直接流浪地球。
主任连连叹气,来回踱步。
“小舒啊,我知道你也是好女孩,但是里面那位后台太硬了,你得罪不起的,你不去,怕是整间医院都要替你陪葬,往后,你更是哪家医院都待不下了。”
关于潜规则这件事上,卞芋舒态度很强硬,“主任,您是知道我的,我不会去的!”
这个关头说不上守身如玉,她只觉得陈局恶心至极,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去做他情人的。
主任在大厅上皱着眉头,想了十几分钟后,他背着手对卞芋舒说
“你叫一个跟你样貌身材差不多的女孩,去开房等着,我上去把他灌醉,看能不能瞒过去了。”
“我放你三个月的放射假,你消失一段时间再说。陈局的权利很大,如果能瞒过去,你最好也在其他地方待着。”
卞芋舒连连点头,感激主任,其实她早已想到这个方法,只是有些话、有些道理,要借主任的嘴说出来。
她去街道上的小宾馆找了一圈,终于捡到了张小卡片,又特意吩咐电话那头的女孩一定要在人醒前离开,不要透露自己的身份和其他个人信息。
为了事情不败露,她私下还转了一笔钱过去,把那个女孩的房卡给了主任后就离开酒店。
街道车水马龙,熙熙攘攘。
她想,难道,是时候换个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