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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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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那个……，”我可是想过淋雨被骂都没敢打他的主意！
“你不会拒绝吧？还是说……你想挨骂？”幸村笑得胸有成竹：“你们班主任不是很凶吗？再过半个月三年级就要模拟考了吧，这个时候，不管你淋雨或请假都会被骂的。”
他说的没错。哪怕眼前这人不是幸村精市，我也着实没有别的选择了。
“那就麻烦你了。”我点点头，缩进了他的伞下。
二人同迈步进雨幕中。
耳边是倾盆的水声，伞也被打得砰砰大响。水泥路面上积起了不少水洼，每踏一步都会激起小小的波浪。
就像——，我现在的心情那样。
幸村君与我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只把我完全罩在伞下。雨势滂沱，他手臂即刻就被打湿了。
“你都淋湿了，别只顾我呀！”我把伞往他那边推去，他又斜回来道：“不打紧，我是男生，这点雨还受得住。”
“可现在是深秋！”我再把伞推过去，幸村又斜回来。几个来回之后，他笑了：“前辈真是不服输呐。不过想要两个人都不淋湿的话，靠近我些不就好了？”
“诶？”不，与我保持开距离的不分明是他吗？
“啊抱歉，果然还是不愿意吧？是我太冒犯了。”“没有没有！”我忙摆手道。
我可从没说出不愿意吧！
我朝幸村挪了一点，他被淋的总算是少了一些。“我可以再靠近点吗？”我尝试着问他道。他俯视过来，湛蓝色的眼珠直探进我的瞳底。“那个……！没有别的意思！”我慌乱地解释起来：“只是我想再靠近些，就可以完全遮住你了！真抱歉！那个！果然还是太近了吧！”
“噗、哈哈哈哈哈”，他大笑：“两年过去了，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前辈应该没忘记两年前的事吧？社团宣传时我们见过。”
“我……记得。”我已然犯起了尴尬。
“还记得那时我说你什么吗？”
“你说我是前辈，没必要对你道歉。”我顺畅地答道。
“记得真清楚，还有呢？”
“还有、还有……，”我的脸开始泛红了。
“我只是随口一问，又没想较真。前辈大可以糊弄过去，竟还会这么认真地对我解释。”幸村也流畅地回忆出口：“今天也是。我只是看了你一眼，什么也没问呀。你竟然会这么认真地对我解释，哈哈哈哈，”他又笑起来，摸了摸我的头：“您真是好可爱呐！”
我的脸烧得发烫。
低下头，手足无措，只得用书包遮蔽住自己的神情。
‘他对别人也会这样吗？他有这么外向吗？’我胡乱地搅和着自己的思绪，身边忽然又空出了些距离。幸村离远了些，尴尬地抬着刚摸过我头顶的手：“抱歉我、情不自禁就……”
我羞赧地拉下了他举在半空的手。
进了校门后，便全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学了。雨不见小，为不让幸村淋湿，我仍只能紧贴着他。他那头湛蓝的发十分惹眼，逐渐有人开始关注到这边：“啊那不是园艺部的……”、“那是幸村吧？”、“好近！”、“他们怎么会……？”，我不愿让他难堪，急掩着头冲出去：“就送到这儿吧！”
“这怎么行！”他紧跑两步，抓住我的腕子一把擒回伞下：“我一·定·要送你进教学楼。”
是错觉吗？‘一定’这个词，他好像是加重说的。
当日只在上午，就有不下五个人来问我这事。“你竟然认识幸村君！”、“你们有过交集吗？”、“是你请他帮你遮伞的吗？呜哇——！看不出来啊，你竟然这么主动！”
“算是认识”、“算是有”、“呃……，你可以理解为他只是做了件好事”，我只能这样解释。
这一定是场梦，一定是场梦！没错，上次说话都是两年前了。他是天之骄子，我是个普普通通养花的，他站在全国舞台上发光发亮，我只能在看台上为他摇旗呐喊。不管怎么看，都是完全无法并肩而行的两个人！而今早上我竟站在他身边，还站得那么近！
被触过的地方隐隐地发着烫。
大概，这就是那种“只此一次”的事吧。无论如何，能在毕业前再与他说上话，我已经很开心了。
猛烈的雨总是下不久的。及至下午，黑云已尽数消散了。夕光浸染，把教室的桌椅镀了一层金色，晚霞晕开赤红，朦胧出云彩的轮廓。我欣赏着窗外的景致，听着操场上运动社团的呼喊声，开始了晚读时间。
晚读结束，天色全然暗了。
立海大放学时间最早的是回家部，其次是文艺社团，再往后是其他运动社团、网球部，最终才轮到我们这些强制晚读的毕业班。
神奈川临海，海风到了冬天总是格外凛冽，及到晚间，更多了一层肃杀。我裹好厚厚的外套，塞紧围巾，才走出教室几步，忽地有人把我拽进了没人的楼梯间。
“前辈，一起回家吧。”
楼梯间没开灯，漆黑一团，我只能凭声音认出这是幸村精市。
不不不不不不不，我一下子心慌了。网球部不是在操场上吗？二年级教室在另一栋楼，不管怎么想，他都不可能“恰恰好”出现在这里，更何况已经这么晚了！
“你……，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我吧？”我极其小心地问道。
“嗯……，怎么不算呢？”他柔着声音：“因为你好像不喜欢被人议论的样子。”
他似乎跑到了与我不同的频道。
“我不是指这个。”我说：“网球部的训练半小时前就结束了吧，你不回家吗？”
“等你一起。”幸村说：“你没带伞，我怕又会下雨。前辈~，这个理由可以吗？”
他叫“前辈”时，尾音总会昂起来，像只翘着尾巴的小狗，在我心上“哒哒哒”地踏着舞步。我开始庆幸这楼梯间伸手不见五指，不然又该用书包遮脸了。早上“被迫”贴得近，晚上却变得顺理成章。两年过去，他已比我高出半个头，肩膀变得宽阔，我再也不会把他误认成小姑娘了。我走在这俊逸少年的身边，听他与我说些网球部的故事。
“我们这一届，网球部来了许多厉害的人。一年级毕业时，正选已全是我们这届的了。”
“网球部外，你们被叫做黄金一代。”
“黄金一代？哈哈，”幸村笑说：“是听过这种说法。但黄金一代也是用训练堆起来的。在这个层面上，立海网球部其实每一届都算黄金一代。”
这说法颇有些强者的自谦。我转了下脑筋，又道：“今年夏天，我去看你们的全国大赛了。”
“我看到了。”幸村说：“你觉得我表现的怎么样呢？”
“无愧于立海网球部部长之名。”
“仅此？”
“嗯……，我不是太懂网球，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呀。”我搜寻着记忆：“比分相差的很大，能看出幸村君实力很强，一招一式间，动作干脆利落，好像已经预判到比赛的走向那样。”
“我想问的不是网球方面的评价。”他插进话来：“在前辈眼里的我，仅作为一个在赛场上活跃的男生的话，是怎样的呢？”
“很、很……。”“嗯？”“很……，呃。”我结结巴巴着。
“有这么难以开口吗？”他苦笑：“想说什么都可以直说。”
可就是要直说才难以开口啊！这种话要怎么当着本人的面说嘛！
“很、很帅气！”我拼尽勇气，连脖子都绷紧了：“赛场上的幸村君真是英气！非常引人注目！”
“那我有吸引到前辈的目光吗？”他弯起了眼睛，俯视着我的目光带了些微妙的意味。
“有。”我老实地答道：“我一直都看着幸村君，直到你走出赛场。”
“那你看到我夺胜的时候了吗？”“看到了。”
“扛旗的时候也看到了吗？”“那是当然。”
“那我对着观众席挥手的时候，确实是与前辈视线相交了吧？”“是。……呃！！”
原来是为了引出这层啊。可恶！我还真看不穿幸村的千层套路！
“这可不行呐。我都与前辈打招呼了，你怎么能不回我呢？你分明认得我吧。”
“这、这不算”，我嘴硬道：“你那是在和所有观众打招呼，我只是个顺带的。”
“可在这之前，我单独与你打招呼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回应我吗？”
“之前？……诶，之前有过吗？”
他忽地停下了步子。
我绕到幸村面前，想从他的表情中探寻些端倪。他抬手，弹了我一个清脆无比的脑瓜崩儿。声音很大、巨大，大到周围有三四个人都瞥了过来，但并不会痛。
“真不公平啊。明明是一起经历过的事，却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幸村轻皱着眉头，看上去有些委屈：“入学半个月，你在网球部周围修剪花卉时。”
“啊！！”我这才想起来！那日他与我打招呼时，我确实是慌不择路地扭头逃避了：“抱歉！”
“都说了，你是前辈，别对我道歉呐。但……”，幸村勾着嘴角故作神秘道：“我想要赔礼。”
“如果我能做到的话！”
“只要你想做，绝对是能做到的。”幸村说：“以后每次见面都要和我打招呼，好吗？我也会好好回应前辈的。”
“但校内会有人……。”“如果前辈不想被议论的话，只校外也可以。反正你开始早读后每天都能见到吧？”
“不是我怕被议论”，我嗫嚅道：“我、我怕你被卷进风言风语。你和我不一样，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着。万一传出了什么……”
他又摸了摸我的头，这次倒很是趁手。幸村精市直视着我的眼眸，路灯的映照下，他蓝宝石般的眼珠亮莹莹的：
“你若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只有你在意的事，我才会放在心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