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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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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兄弟,我瞧你这骨骼惊奇,定是个修仙练道的好料子。”
中秋节彩灯会上,一男子坐在一位相面大师的摊位上,相当捧场地笑听他胡说八道。
男子乌亮浓厚的头发下藏了几缕白发,像是夜里流淌的瀑布一般,面色在夜色的映照下显得红润,眼眸深邃而好看,着一身绣着金边的白衣,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公子。
可谁知,几天前他还为了一口饭,而偷过别人家的一只鸡。
“真的吗大师,那您是建议我去哪里拜师学艺呢?”南京装作感兴趣的样子,笑问道,“您应该不会说在您这吧。”
那大师听后也不气恼,正相反,他相当和气地笑了笑:
“自然不是在我这,小兄弟,你别当我是江湖骗子,你若是信我,不妨去东面的金兰山看看,只可惜……”
大师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南京瞧他顿住不说话,是有意倒他胃口,他自然不会上当,起身甩袖便要走。
大师见他要走,连忙起身拦他:
“我说我说,只可惜那金兰山的收徒测试前日已经结束了,他们四年才收一次徒弟,而且收徒极少,不知会不会破例收你。”大师面上净是可惜之色。
南京问:“大师当真这般觉得,先不说金兰山到处都是结界,就说这山顶的高度,我一凡夫俗子怎么爬得上去?”
大师笑着捏了捏发白的胡子:“你可不是什么凡夫俗子,而且你明日定会上山的。”
南京这才认真瞧起这位大师,心想他怎会知道。
就在这时,南京肩膀突然被猛推了一下,差点将他推倒,随后就听有年迈的老人沙哑着嗓子喊:“有小偷啊。”
南京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下意识想跑。这几句话他太熟悉了,差点以为人们喊得小偷是自己。
他原本无意去掺和这事儿,他现在已不是小偷,但也绝不该坏同行的好事,可见老人家步履不稳地追赶那人,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人烟稀少的角落里,刚被称作小偷的人戴上了黑色的面具,依着墙壁喘着粗气,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死老太婆,嗓门还挺大。”
小偷正窃喜地数着钱袋里地银两,突然眼前划过一把闪着寒光的飞镖,直直地扎进他面前的墙壁里,就在离他不足半尺的地方。
小偷立马吓到腿软,重重地跌在地上,口里不停地念叨着:“这这这……别杀我。”
他紧张地朝四方看了看,发现拐角处正站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
南京背着月光朝他逼近,见他吓得魂不附体,轻笑了声,将插进墙壁的飞镖拔了出来,道:“这位兄台,抢老人家的钱,不好吧?”
那人被吓得跪倒在地,哪还敢反驳他,连忙称是,又用了双手将钱袋奉上。
南京收回钱袋,又将他训了一番:
“作为以前的同行,我理解你的行为,但咱们当小偷的也该讲点良心嘛,城里这么多富户不能抢?偏偏要抢老人家的钱。”
南京也干过不少偷盗的事,但没有一次是偷盗过穷人的,镇上有名的贪官污吏倒是能常常领教他的本事。
小偷一听这番话,终于敢开口说话了:
“大侠,原来您也是小偷啊?那您身手了得,敢抢那些富户,可我这笨手笨脚的,给我十条命我也不敢啊。”
话音刚落,二人身后传来一阵稳健的脚步声,南京看向脚步传来的方向。
借着月光,虽看不清那人的容貌,但也能看出他鼻梁挺翘,着一身玄衣,同样是背月而来。
不知为何,光是看到他的身影,也能让南京忍不住打个寒颤。
“钱袋,还回来。”那人声音轻缓地出声道,声音冰冷如万年冰川。
南京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钱袋,又抬头看了看那人,竟鬼使神差地将钱袋交了过去。
萧钦和将钱袋收起,猛地拽起南京的一只手腕,不容拒绝地要求道:“随我去向老人家道歉。”
“道歉?我道什么歉?”南京被拽得陡然清醒过来,他承认他干过的小偷小摸的事不少,干一次好事也不求着人夸他,但是冤枉他他坚决不干。
“你松手,你抓错人了,真的小偷在那里。”南京用没有被抓的手指了指前方,却发现那里哪还有什么人,早就跑的没影了。
竟然让那小子跑了?南京心道大事不妙。
“喂,真的小偷刚跑了,你松开我去追啊。”南京边说边尝试挣脱对方的手,可这人手劲大得可怕,越是挣脱反倒被抓得越紧了。
萧钦和冷声道:“你让我追谁,你不就是那贼人?”
“你眼睛瞎吗?没看到刚才还跪着一人?”
“看到了,你恃强凌弱,偷老人家的钱袋不算,还怂恿别人去偷城里富户家的银两?”
南京仔细回想了刚刚的场景,果然容易叫人误会啊,他看到也得高低骂自己两句,于是他语气平和地向萧钦和解释:
“这位兄台,请你搞搞清楚,我跟你一样,是来抓贼的。”怕对方不信,他又补了一句:“你瞧我这身行头,像是会偷东西的吗?”
可他瞧得出对方压根不听他的,拽着他执意往前走,南京的挣扎显然不起任何作用,他们不一会儿就找到了被偷盗的老人家。
南京见自己挣脱不开,只能退而求其次,抬了脚尖在萧钦和耳边轻声道:
“还钱可以,说是你自己的功劳也算我倒霉,你可千万别胡说是我偷的。”
可哪知,老人家刚接过钱袋,就听萧钦和那厮道:“大娘,偷您钱袋的人,我也给您带来了。”
南京:“……”
南京赶忙继续挣扎,这次竟轻易挣脱开了,他来不及细想,抓住老人家的衣袖委屈巴巴地说:
“大娘,您可千万别听他胡说,我也是帮您抓贼的,但他害我没抓着人,还一口咬定是我偷的钱,怎能这般污蔑人呢。”
老人家将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茫然地看向萧钦和:“小伙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看那小偷刚穿得不是这身啊?”
南京见他只是瞪着自己,并没有开口说话,像是在思量着什么。
在周围花灯的照耀下,南京可以完全看清他的脸了,这人将一头乌发一丝不苟的扎在脑后,五官立体让人挑不出毛病,生得一身正气,实在好看,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活像是用冰雕成的摆件,白瞎了这张脸。
这张脸让他想起之前盗过的一个新墓主人。
南京听了老人家的话,连连点头,谁知在旁边看热闹的人喊:“大娘,你可别被他们骗了,他们偷钱的,一般都好几个人一起呢。”
“对啊,而且这人我认得,是梨雨村的人,我听说那村里人风气坏得很,整天坑蒙拐骗的。”
南京握着飞镖的手紧了紧,梨雨村的传闻是多了些,但也并不像他们说的这般不堪,若非生活所迫,谁不想活得安稳。
南京反驳他们说:“既然你们也说是听说了,道听途说的东西,怎可当成证据讲?”
“无风不起浪,谁不知道你们村的人各个穷的吃不上饭,你这身衣服莫不是也是偷的?”
“谁告诉你我们吃不上饭的,至于我这身衣服,是我通过了金兰山的测试,仙门送我的。”
这句话可是炸开了锅,人人不可思议,心想这人莫不是想修仙想疯了。
“骗人,金兰山四年收一回弟子,每次收徒不超十个,怎可能轮到他这混混?”
“就是啊,就算真收他为徒,那也该送他弟子服啊,我虽不曾见过金兰弟子,但也能看出这绝非弟子服。”
南京嗤笑一声:“你们一个个都说自己没见过金兰弟子,怎知他们不给其他衣物,他们确实给了我弟子服,但也有些普通衣物和银两,不信你们去上山问问啊?”
周围人面面相觑,显然不愿信他,但又有些动摇,南京忍不住看了萧钦和一眼,这时,许久没有开口的萧钦和问他:“你当真是金兰弟子?”
“当然。”不知是不是错觉,南京觉得他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但同样不近人情。
有一个看热闹的人见大家都动摇了,心里不快,喊道:“咱们该把他送官府去。”
很快有人附和:“对啊,送官府,他们这些小贼最是能说会道,可别被他懵了。”
“对,送官府。”
被盗的老人家像是也急了,点了点自己钱袋:“行了,我这钱袋里又没少钱,就算了吧,我看这孩子也不像个坏人。”
“大娘,您糊涂了,人哪有生来就像坏人的?”
“大家都散了吧,不追究了。”她握了握萧钦和的衣袖,说了些感谢的话,但全程不提南京,像是认定了是萧钦禾一人帮了自己。
周围人觉得没意思,就自行离开了。包括南京。
南京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掏出一个深蓝色带花纹的钱袋,这正是萧钦和的钱袋。
在被萧钦和拽出角落时,南京离他极近,轻而易举便拿到手了。虽然做好事还被人冤枉确实不爽,但有了这些钱倒也不亏。
“是你说我是小偷的,我若不坐实了,岂不是对不住你了?”南京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