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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我是你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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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6点，母亲刘金凤按往常一样离开了胜利超市。
这一次旁人杰没有提前回家，而是等母亲离开后，偷偷再次打开了超市大门。
超市内一切如常。
大大小小的商品虽然数量繁多，却又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一起。
旁人杰随手拿了一包方便面，边吃边在母亲的柜台坐了下来。
柜台里面的收银盒里剩了一些零钱，大额的纸币应该已经被母亲收起来了。
收银盒旁边是母亲的记账本，已经快要用完了。上面详细地记录了这一年店里商品的采购和出售情况。旁人杰翻阅着这些记录，脑子里想象着母亲日复一日不停工作的样子。这一刻，他似乎有点明白了母亲常挂在嘴边的那句：你读书不是为了自己，也是在为我。
尽管医生、老师这些所谓的好工作旁人杰毫无热情，但可能却对母亲意义重大。
算了，反正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警察。那么，就成为母亲想成为的人又有何不可呢~也许这就是他生活的唯一意义。
这样想着，旁人杰翻到了账本的最后几页。
等等。
创可贴、消毒棉签、紫药水···近两个月怎么突然购买量这么大，这些东西平时应该都是非消耗品。
旁人杰不敢往下推理。放下记账本就跑出了超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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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旁人杰风风火火地走进家门。母亲刘金凤有点意外。
“大晚上的，少往楼下跑。先吃饭吧，一会我们把你下午的功课对对。”
旁人杰有些魂不守舍地在饭桌前坐下来。正要拿起筷子，突然噌地一下站起来，抓着母亲刘金凤的胳膊担心地大喊：
“妈，你受伤了！怎么弄的，谁干的？！”
刘金凤被儿子突然的异常表现吓得差点没端住饭碗。
她转过手臂，看着自己手腕外侧的殷红血迹，迅速用手搓了搓，放下衣服的袖子，安慰地拍了拍旁人杰。
“哎呀，没事。这不是我的血。”
“不是你的，是谁的？”
“是···鸡的。”刘金凤指着餐桌上的土豆炖鸡。“肯定是剁鸡时不小心溅到的，我没注意。你别大惊小怪的。快坐下吃饭。”
“我看看”旁人杰抓着母亲的手，又仔细观察了下，血迹下面确实没有伤口。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这一顿饭，又恢复了往常了一样的沉默，只有电视机里的广告声回荡在房间。
只是，吃饭的间隙，母亲刘金凤忍不住偷偷看了旁人杰几眼。
而旁人杰也不时地看向母亲的手臂。
不对，还是不对。鸡的血在处理的时候被水稀释，不可能颜色那么重。而是母亲刚做完饭不久，血不可能干涸地那么快，但是刚刚的血迹，被母亲擦过后还留下了大块的痕迹。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母亲平常工作会弄伤自己，也不至于购买那么多医用品。而且是最近两个月突然增加的。
旁人杰联想到上一次母亲半夜醉酒回来。
一个女人，自己看店，处理店里的大事小事，进出超市的人又多又杂。难道，有人在找母亲麻烦？地痞流氓···甚至，□□？
旁人杰忍不住想起游戏里面一群人凶神恶煞去老赵餐厅找茬的画面。
旁人杰握住筷子的手突然收紧，内心慕地涌起一股热气直冲到眼眶。他要保护母亲，不管是谁，他可以跟他玩命。
然而，之后的几天因为旁人杰需要按时上课放学，所以都没有什么机会跟踪母亲的行踪。
周五下课以后，他一个箭步就往家里冲。路上经过番禹路那家青青网吧时，发现上次见到的那个青年又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而且带着某种神秘的笑意看着自己，甚至冲他招了招手。不过此时母亲的情况要比游戏对他的吸引力更大一些。反正，那边的世界有旁仁杰顶着呢，自己的家人可只有一个旁人杰能守护。
兴许是自己比平时回来的早了一点，打开家门却没有发现母亲刘金凤的身影。于是旁人杰便提前拿出功课做了起来，为接下来周末两天的行动做准备。可直到一本作业做完了，还没听到母亲进门的声音。旁人杰抬起头，发现天色已经发暗，此时距离母亲正常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半小时。旁人杰心下忍不住开始乱想起来。手里的书也静不下心去看，每隔五分钟就趴到窗户往下观望。如此反复，直到第四次的时候，旁人杰终于兴奋地发现了母亲的身影。
但是她的身后，远远地跟着一个男人的身影。
而且这个身影，他见过。
旁人杰拿出手机，快速翻看之前蹲在超市旁绿化带的照片。
是他。
那个吸着烟进去，却两手空空从超市走出来的男人。
那个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常常会出现的陌生男人。
窗外，那男人跑了起来，快速朝母亲的身后。母亲转过身，推搡着他。
快！快！快！下楼去！旁人杰脑子里的声音大喊着。
体内的那股热气以更快的速度蔓延全身，导致他的的脚步都有些踉跄。
他有些慌乱地抓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又放下了。转而拿起门后的那把结实的直杆雨伞夺门而去。
等到他冲到楼下，母亲和男人已经分开，男人正背对着他走向小区门外，母亲则有些痛苦地揉着手臂，抬头看到一脸杀气的旁人杰，一时有些呆住。
旁人杰冲着前方大喊一声：不许你欺负我妈！
举着那把雨伞就向男人的身后的挥去。
男人转过头的一瞬间，雨伞重重地摔在地上，连同雨伞一起的还有旁人杰的瘦小的身体。
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腕被扭了180度，比贴在地上的身体还要疼。
“别动！干什么的？”
他听到脑袋后面男人的声音质问到。
“小杰！···快放开他，他是我儿子。”
随着母亲的声音传来，旁人杰终于感觉自己的身体得到了解脱，整个人被一股神秘的大力架了起来。
旁人杰终于看清了男人的正脸。他顾不上疼痛，死死地抱住男人的腰。
大喊着：“妈！我抓住他了，报警！快！报警！”
“报什么警？你这不是正抱着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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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爸爸······”男人喝了口水。
“······的老战友，老手下。之前在警队的时候，他一直很照顾我，虽然自己只比我大两岁多，但是因为觉得我个性太老实，应变能力差，又没成家，所以危险的任务总是替我冲在前面。那次任务···我的职责是掩护帮助他成功撤退的，但是我失职了，我没能做到，却眼看着他在我面前···”男人说不下去了。
“别这样，周明。”刘金凤在他的肩膀上安慰地拍了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说过，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和过错。是那些毒贩心狠手辣，就算那次胜利成功逃脱了，谁也说不好下次、每次他都能成功，又或者被人打击报复···这就是他的作为卧底警察的宿命。从我决定嫁给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庞哥有你，真是他的幸福···只是这宿命来的太早了，你的人生还有那么长，就算小杰长大成人不再需要爸爸，可你自己的幸福呢，你的人生呢？”
“别说了，周明。”刘金凤打断道。“我说了，谢谢你这些年对我生活和生意上的照顾，但是我永远是你的嫂子，你别把我当女人看。”
“为什么不能？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那我每次去超市，那些准备好的便当、那些你亲手帮我上的药的瞬间，你敢说你没有一点···私人感情吗？”
“你出去！”刘金凤蹭地站起来，往门外推着周明。“那只是处于普通朋友之间的关心，你以后都不许来胜利超市，不许跟着我！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周明顺着刘金凤的手劲不停转动着身体，试图阻止自己被推出门外。
“小杰！如果你爱你妈妈，可怜他是一个女人的话，就帮我说服她，让我照顾她！”
碰！说完这句话，周明被完全关在了门外。
刘金凤大口地喘着气，身体依然面向房门，仿佛不敢面对身后的人。
“我愿意。”
旁人杰站在客厅，轻轻地说。
“妈，如果你喜欢···”
“闭嘴！”还没有等旁人杰说完。刘金凤就大声喝止了他。
“以后不许提这件事。”
这一晚，又是一个失眠夜。
第二天早上醒来，旁人杰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上午11点了！
母亲竟然没有叫醒他！
这是不是意味着，母亲她也···
旁人杰拿出昨晚提前做好的作业，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
“妈···我作业做完了，你要不要检查看看。”旁人杰小心翼翼地冲着厨房方向。
“好，吃完饭看。”母亲的声音和往常一样冷静，让旁人杰的心一下子安定下来。
“那···我先干别的去了。”
旁人杰踟蹰着有点不知所措，他的眼睛又撇到了电脑房。他还有一个小时的使用权没有用，下午或许···
“洗洗手，过来帮我砸点蒜。”母亲的声音打断了旁人杰思绪。
“欧好。”
“今天···又吃面条啊”旁人杰走进厨房看着盆里的面条，这个份量，看样子又会剩一碗。
“今天就得吃面条，你自己的生日自己忘了？”
啊！对了。
旁人杰跑出厨房，看着墙上的日历，阴历4月20，阳历6月9号，和他出生那天的日子一点不差。
也就是说，今天，我18了。
可以合法去网吧了。
该死！旁人杰忍不住咒骂自己，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
18岁，应该意味自己是成年人了。该承担起更多的责任了。
为了证明自己是个大人了，旁人杰疯狂地炫了两大碗，争取这次不再剩面条。
当他摸着圆鼓鼓地肚子，打着饱嗝，望向盆里的的时候，却绝望地发现，又是刚刚好剩了一碗的量。
“妈！你今天是不是吃少了？”旁人杰有些孩子气地问。
“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想着量少点，煮的时候又老觉得不够，剩这一碗要是你爸在···”
刘金凤没有再继续说。
只是默默地把盆里的面条盛到碗里，收拾着用过的碗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