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白火柴 ...
-
被淘汰的白磷火柴都无需轻轻一擦，只要两根手指捻着它轻轻一错，火焰就“嚓”的一声在短木棍上跳起，孤独的照亮一张憔悴的面庞，还有……面庞所依靠的面庞，乃至蔓延到整个幽深楼道的所有画幅。
他又缩进去了一点，像一只被雨打湿的老鼠一样缩在昏沉的小角落里，明明他的容貌、躯壳、甚至灵魂都已不再稚嫩，不能支持它做出如此幼童一样可怜而值得哀悯的动作，他缩在那里却没有任何一点违和感。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一只手，不，是一个早早立在他身后的影子，直到看够了他的颤抖与茫然不安，好心的影子终于问出那个问题。
“我在躲一个人。”
“他是谁？”
在这个问题被问出来后，他不再说话，甚至更往里缩了缩，耳边是影子温和而诱哄的声音，像夜雨打过的玫瑰一样缠绵着贴近，在他耳边又重复了一次：“告诉我，你在躲谁？”
“我在躲一个……我的、我的兄弟。”
“不，我背后的眼睛，我随时转头看见的乌鸦，我伸出左手就能抓到的右手，我躺在被子里能拥抱的身躯，我的、我的……我的另一半。”
“他对你做什么了吗？你们这么亲密，他在这里吗？他在——他在看着你吗？在你的背后、身旁、眼前？”
他慢慢睁开了眼睛，眼前只有雾一样厚重的黑暗，影子好像在笑，他愣愣的听了一会，忽然又闭上了眼睛，伸手往前面无人的地方探去。
“他不在这里。”
“不在注视我、不在握紧我、不在拥抱我，他不在这儿，所以他去哪里了？他凭什么不在这里？！”他猛的又睁开了眼睛，眼前依旧是自己伸出去的手，没有另一只手这样乖顺的握住他的手，没有人，没有人在这个永远陪伴的时刻里履行自己的诺言。
白磷的火焰依旧跳动着，谁也不知道它为什么能跳这么久，久到眼前的火焰变成一片炫目的光亮照亮无限延出去的走廊，他小心翼翼的碰了地上的火焰一下，灼热火焰立刻沿着他的手背攀上来，刺的他当场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
影子及时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悄然蒙上他的眼睛，他靠在影子的怀里，忽然有一丝的迷茫。
“影子有心跳吗？”
“影子没有心跳。”
他告诉他的，这就是真理，影子没有心跳，但他却听着影子的心跳感受着灼热一点点从指尖消退下去，直到影子的声音在他耳边再度响起。
“睁眼，小白象，睁开眼睛看看火焰。”
“我不看。”
“为什么不看看？”
“象牙、象牙、门的象牙、走出门的象牙、睁开眼睛的门。”他还是靠在影子的怀里，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重复的词组，影子低头看他一眼，转而将他在怀里抱的更牢。
“梦。”
“梦。”
“象牙门。”
“他就在这里。”
“不，倒影、梦、象牙。”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白火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