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残渣与文学废料制作车间》雪原机械

1、柳与桃

　　是我的梦里。

　　大雪纷飞，山民唱着悠扬的歌谣，我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上，当轿子重重掉在地上时，我看见了接住我手的人。

　　山风卷起帘子，有可能是他的手卷起帘子，也可能是他抓住帘子。

　　我缩在帘子后面，惊慌的盖住脸。

　　帘子被慢慢的放下了。

　　无论怎样，感谢他最后给我留的体面，散乱又憔悴的我，确实不适合被人过多的看见，无关形象，只是最低微的一点剩余尊严。

　　“请放开我的手。”

　　我声细如蚊呐。

　　我的声音逐渐大起来。

　　“请放开我！”

　　雪猛地停了，我睁开眼睛，面前雪茫茫，身后草长莺飞，我的手心里头空空荡荡，雪花落在掌心，刺破了最后的余温。

　　烂柯奇缘，一梦三十年春冬。

　　梦做太多，梦做太好，于是忽略一场春，一场冬，一场梦，一场三十年笑话，我孤独守着小小的土包。

　　我哽咽起来。

　　“请放开我。”

　　我的手还紧紧握住那小小的一支树枝，却哽咽着喊放开我。

　　村民站在草长莺飞那边，我看见衰老的母亲在喊我，佝偻的父亲呼我名字，说得上说不上的熟人都蜂涌过来，站在春与冬的壁垒外看我。

　　我又要开始哭。

　　“昔日柳公至，今朝枯树枝。”

　　我再不能回到那里去，只是跌跌撞撞抱紧了，蜷缩在那个土包上。

　　“昔言桃花开，回念春风来。”

　　当我腐朽在这里，是我春冬梦醒，孤独回首只是一树枯藤绕枯树。

作者有话说

　　缠绵，痴怨，树木老死，新树早早凋零，一梦春冬三十载，归来光阴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