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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   岑司思抬头,一把黑伞斜伸到她头顶,遮住了绵绵不绝的雨雾。
      “你是笨蛋吗?这样淋雨。”
      江北辞的眉眼带着薄怒,睫毛瞬间染上了细密的水珠。

      “你怎么在这里?”岑司思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喜悦。

      “我路过,怎么,不可以?”江北辞插兜,走到她身边,两人共撑一把伞,他语气冷冷的,酷酷的,故意掩饰着什么。

      “高格说你家里有事儿,”岑司思小心翼翼的问,“事情严重吗?”
      江北辞低头沉默,岑司思有些紧张,问他这种私事儿似乎有些越界了,他不是那种能把家事告诉别人的性格。

      本以为江北辞不会开口,却听见他回复,“我妈妈的事儿,她心脏不舒服,去了医院。”

      “秦姨?她的心脏还好吗?”岑司思担心起来,秦涟漪以前就心脏不舒服,这次是严重了吗?

      江北辞声音露出些许无奈,“老毛病了,心律失常,这次医生建议做射频消融,手术倒是很成功,现在没什么危险,这几天我都在医院,明天就要出院了,我回来拿点儿东西。”

      所以路过学校,刚好遇到没带伞的自己?
      岑司思偷偷朝江北辞看去,他眼底一片乌青,睫毛无精打采的低垂着,整个人都带着倦意,应该是熬了夜。

      温馨小区门口,江北辞站在鸢尾花池旁,他低下头看着岑司思,“把你手机给我。”
      岑司思乖乖听话,掏出手机。
      “解锁。”屏幕亮起,江北辞捏着手机,让岑司思伸手过来按指纹。

      手机的指纹在侧边,岑司思别着手不好按指纹,她挪动几步,扭着身体用食指触摸手机侧边。
      江北辞让开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岑司思的手,两人肌肤相接,温热传入大脑,岑司思呼吸一紧,急忙缩回手。

      江北辞的喉头上下滚动了一下,他的视线落到自己手背上,那里刚刚接触过岑司思的皮肤,此刻热热的一片。

      他兜里的手机响起震动声,“我号码,自己存。”
      随及,岑司思的手机回到自己手中。

      这是主动给她留了电话?
      岑司思躺在床上,看着手机,纠结江北辞的备注,叫什么好呢?最后,她输入了“大魔王”三个字。

      -
      次日。
      小区门口的花店。

      “这桔梗开得好诶,老板给我搭几支进去。”
      岑玉兰正在花店选花,今天秦涟漪出院,她带着岑司思去给她接风洗尘。

      “生病的时候看见漂亮的花心情才会好,心情好了对心脏才好。”岑玉兰看着手里的花束很是满意。

      岑司思深以为这话说得挺对,只是有些不明白父母辈的友谊,她有些作死的问,“妈,如果让你和秦姨交换,你愿不愿意?”

      岑玉兰走出花店,她似乎认真想了片刻,随及摇头,“不愿意。”
      “为什么?秦姨她家现在那么有钱。”岑司思心想,母亲之前不是羡慕过,现在为什么说不愿意。

      岑玉兰白了一眼岑司思,反驳道:“你妈我是那种肤浅的人吗?看人有钱就愿意,一是人各有命,不一定有钱就幸福,二是我也有你秦姨羡慕不来的啊。”
      “秦姨羡慕你什么?”岑司思作死到底。

      “健康的身体,体贴入微的老公,乖巧懂事的女儿,”岑玉兰脸上露出自豪,“我跟你说啊,你秦姨当年可想要个女儿了,看见我有你羡慕得要死,阿辞从小就不听话,现在又不好好读书,经常玩电脑,读书也要花钱去国外买学位,而且江心海天天不着家的,这么一比,我可不换。”

      看见岑玉兰脸上的自豪,岑司思觉得自己的努力都有了意义,成为母亲的好女儿,似乎就是她实现人生价值的方向。

      只是母亲口中的江北辞也太不堪了吧,岑司思打抱不平道:“其实他没有那么差劲,他英语就学得挺好的。”

      两人上了出租车,岑玉兰点头,“是,阿辞不笨,人也聪明,但是人太聪明了也不行,他从小惹的事儿可不少啊,小学那次差点儿把人家眼睛弄瞎,你秦姨都快被吓死了。”

      岑司思抿唇,不再说话,她看向窗外,一些记忆浮现在脑海里。

      江北辞差点儿把人弄瞎那天是大年三十,那时候还没有禁止烟花爆竹,每家小孩都找父母要了钱,买烟花爆竹玩儿。
      岑司思吃过晚饭,跟着家里面的亲戚大孩子出去。

      岑司思买了几根烟花棒,也叫仙女棒,等天黑了点,夜晚燃起来可好看了。

      不巧,买东西的时候正好撞见了江北辞,他那时候经常有一帮小跟班,像个小霸王似的,被人左拥右簇。

      “见到我怎么不过来喊人?”
      江北辞趾高气昂的喊岑司思,岑司思不理她,扭头就往小卖部外面走。

      他几步追上,将她拉住,凶道:“喊我一声北辞哥哥,我给你买仙女棒。”
      江北辞零花钱多,手里拿了不少爆竹。

      “不喊。”岑司思有钱,她才不要他买。
      她今天穿着一件粉色羽绒服,这是过年买的新衣服,衣领上有一圈白色的兔毛,她的小脸藏在毛茸茸里,可爱又娇气。

      江北辞看傻了,他想到了橱窗里精美的甜点,可爱到让人忍不住怜爱。
      他伸手揪住岑司思耳朵,“小骗子,有大人的时候喊我北辞哥哥,没大人的时候就理都不理我。”

      岑司思伸手捂住耳垂,他没用力,一点不疼,只是让人讨厌。
      江北辞见岑司思就是不喊,眉头皱紧,俨然是生气了。

      他将仙女棒塞到岑司思手里,心里憋着气。
      两人不欢而散,各自找自己的玩伴。

      傍晚的时候,岑司思一个人堆雪人入了迷,等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的小伙伴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只剩她和雪人形单影只。
      她茫然的看着四周,正踌躇时,雪人竟然被人一脚踢倒了。

      “你干什么?”
      岑司思满眼震惊的看着罪魁祸首,是邻街的大孩子,人长得很胖,小小年纪就满脸横肉。

      他看着地上雪人的“尸.体”,嫌弃道:“丑死了。”
      岑司思好气,那是她辛辛苦苦堆出来的,刚刚还陪伴着自己的雪人,眼前这人也太可恶。

      她性格软,心里生气,也不想和人发生冲突,咬牙难过了一会儿,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对方还不依不饶,抓住她的马尾,“搜她的身。”

      眼见几个小跟班就要伸手过来,头发被人死死抓住,动弹不得,巨大的屈辱感袭来。
      她被寄养在外婆家的时候,因为没有父母在身边,也经常被村子里的孩子欺负,他们会编歌来笑话她没爸爸妈妈,还会偷偷扔泥巴打她,她小小一个,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又不敢告诉外婆,只能一个人躲在草垛子里哭。
      现在又遇到这样的坏孩子。

      岑司思气急,鼓起勇气,疯狂挣扎起来,用拳头去打胖子。
      “臭丫头。”胖子用力一扯,岑司思被甩了出去。

      她扑倒在雪人尸体上,脸上沾了一块污泥,头发也被扯散了,糊在脸上,和泪水混在一起。
      她的新衣服也脏了。

      江北辞赶到的时候,看见躺在地上脏兮兮的岑司思,眼神阴沉下来。

      他没有胖子高,没有胖子壮,但是他的眼神却让胖子打了一个激灵。
      胖子被江北辞的戾气吓到,一步步往巷子里退。

      岑司思躺在地上,雪渣将她皮肤刺得生疼,她有些着急的喊,“北辞哥哥。”
      江北辞扭头过来,眼神阴森得吓人,完全不像那个年龄的孩子,仿佛有一头怪兽,叫嚣着刺破禁锢。

      他们消失在岑司思视野里。
      随及,巷子深处传来一声惨叫,吓得岑司思魂飞魄散。

      后来就听说胖子眼睛受了伤,好像是被烟花棒的烟火熏伤的。
      江爸爸花钱费力的带对方去看病,最后那个胖孩子倒是没有留下任何毛病,只是后来看见江北辞都绕着道走。

      回忆在浓重的消毒水味中结束,岑司思跟着岑玉兰踏入病房。

      秦涟漪穿着粉色条纹病号服,她看起来有些疲惫,然而在见到岑司思的那一秒,眼神亮了起来。

      “司思?长得真快啊,都这么高了,诶哟比小时候更漂亮了,皮肤真白啊。”
      秦涟漪看着岑司思那叫一个喜欢。

      岑司思看着秦涟漪,亲切感油然而生。
      她还记得小时候,秦涟漪带着她在院子里晒太阳,她趴在秦涟漪腿上,秦涟漪给她掏耳朵,动作轻柔,阳光格外暖人。

      岑玉兰在一旁拈酸吃醋,“诶哟喂,你们两个亲得像两娘母似的。”
      秦涟漪脸上挂着笑,“不理你妈。”

      护士进来通知,“1号床收拾好了?我送你下去。”
      随及转身道:“四个工作日后家属再来结账。”
      江北辞跟在护士身后,冒出一个头,岑司思一眼就看见了他。

      两人的视线短暂交汇,都有些不自然的偏向一边。
      江北辞走到岑司思旁边,拉起行李箱。

      “老江呢?”岑玉兰问。
      秦涟漪脸上露出失落,“他在公司忙,你知道的,他常年都在外面跑。”

      江北辞怒道:“不知道他一天忙什么。”
      秦涟漪伸手敲打江北辞,制止他说话。

      江北辞梗着脖子,满脸不悦。
      岑司思将他的不悦看在眼里,她记忆中看见江叔叔的次数很少。

      以前在水城的时候,江叔叔就常年在外奔波生意,江叔叔每次出现都是江北辞被揍的时候,岑司思一直觉得,江北辞从小叛逆和他爸爸的缺席有不少关系,但忙于生计和照顾家庭,本来就是一件难以平衡的事情。

      岑玉兰挽着秦涟漪的手往前走,岑司思和江北辞在后面跟着。
      前面两人还在闲聊,秦涟漪道:“一会儿去家里吃,我让阿辞煲了老鸭汤。”

      “小辞还会煲汤?”
      “会啊,男孩子不学点儿厨艺,以后丈母娘会嫌弃的,你说是不是?”
      秦涟漪推了推岑玉兰手臂,眼神意味深长。

      她们两个如此不避讳,岑司思有些脸红,身边的江北辞身体也不自然起来。

      她扭头偷看,少年脑袋歪向一旁,下巴微微抬起,抿着唇,看起来还是那副拽样。
      这样的人去学煲汤,反差也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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