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丽市恋爱》琥玉

16、坏种

　　“我真的得练习能力吗？”林源背靠着座位抱着水杯有些犹豫。

　　窗外太阳耀得人眼花，好容易熬到周五，本来还想下午跟姜崇博一起去书店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新书，这下又得耽误。

　　系统可不能让林源再次犯懒：【宿主，您这是不得已为之，现在有保护自己和男朋友的需求，就算您男友知道也会理解您的。】

　　林源放下手里的水杯：「你是说我可以告诉姜崇博？」

　　【……您自己觉得呢？】

　　「……」还是算了吧。

　　【总之就从简单的锻炼起，慢慢增加强度……】系统的意思是循序渐进，最好能从日常生活做起，改变自己原来的行为习惯，把锻炼能力融入到日常活动中。

　　“好吧……”林源叹了口气，戴帽子穿薄夹克出门。

　　他把自己脖子以下遮得严严实实倒不是怕过不了审，而是出于防晒和防止被熟人认出来考虑，要知道他接下来准备做的事情跟他平日里为人处事大相径庭。

　　「我要不要再戴个墨镜？我记得姜崇博那有一副挺帅的……」林源不死心，还想借墨镜顺便私会一下小情人儿。

　　【宿主……】

　　「好好好，我这就出门！」林源受不了唠叨，赶紧揣了手机起身出门。

　　宝贝系统有随身空间以后最方便的地方就是再也不用他自己揣钥匙，平日里那些证件材料还有零七八碎的玩意全由系统收着，他自己揣着手机就能走遍天下。

　　爽！

　　可惜空间里还没种点花草树木和水果什么的，不然能随时吃灵泉灌溉的水果该多惬意！

　　刚到楼门口就见几个身穿橘色工服的工人哼哧哼哧往进来搬钢筋网，楼门口都被粗钢筋架子给堵了，想要出去的学生们找不到路，只能都站着等。

　　“什么情况？”林源问旁边的人。

　　“说是宿舍楼原本的窗户护栏不结实，要换新的，”旁边的人用脚踢了踢钢筋架：“我靠，好粗啊，这都能关大象了吧？”

　　“嘿嘿，生化危机了都不怕丧尸闯进来！”有人笑嘻嘻逗趣，其他同学也觉得这粗架子实在是很有安全感，真材实料。

　　学校平日里不干人事，起码在这时候稍微靠谱了一些。

　　粗壮结实的钢筋护栏网确实让人有安全感，毕竟近几个月美丽市里一直都不安宁，总有各种各样吓人的事情发生。

　　说起来，其他学校早都换结实护栏了，连隔壁建大今年开学前也换了超级结实的护栏，医学院这边原来锈迹斑斑的护栏还没小拇指粗，小伙子踹两脚就能踢下去，大家都觉得不够安全，学生还有教职工先后向学校反映过四五次，学校不是说没有必要，就是说费用方面不好解决，拖拖拉拉小半年，现在终于落到了实处。

　　林源也觉得换结实护栏挺好，起码如果真的有什么怪兽闯到校园里，大家缩在宿舍就能确保安全。

　　“要能把门也换换就更好了。”林源自言自语。

　　宿舍的门太薄太不结实，光窗户保护好还是没法让人完全安心。

　　【宿主，您不会真的希望把宿舍门也弄成铁栅栏吧？】系统幽幽问。

　　「啊？你说什么？」林源正发散思维呢，没听清。

　　【我什么也没说，您该练习能力了。】

　　「啊？我这不还没出宿舍楼吗？」

　　【……】

　　「你不会让我就在这里……吧？」

　　【……】系统依旧一言不发。

　　「好吧……」林源深吸了一口气。

　　“那个……”林源叫住正搬东西的工人，此时其他人的视线也都朝这边集中过来。

　　“干啥？”工人不耐烦地转过头。

　　“那个……能让我过去吗？”林源不好意思，说得磕磕巴巴。

　　“你没看见我们在这里搬东西呢吗？”工人皱着眉：“在一边等着！”

　　“喔，好……”林源不好意思地退回来，其他人还在看他，他羞得直缩脖子。别人是不是都在笑话他没眼色了？

　　【宿主？】

　　「你没听见吗？他说他在搬东西。」林源尴尬得直抠脚趾头。

　　【宿主，您不会还需要我给您做思想工作吧？】系统也是非常无奈。

　　「我实在是……」林源无比纠结。

　　【宿主，像个男人一样，上啊！】要能自己上，他早上了。

　　「我他妈的……」林源捏紧了拳头。

　　“你们……把路给……给老子让开！”林源出了声，声音并不大。

　　所有人目光再次都聚集过来，搬东西的工人也惊讶地张了嘴：“你说什么？”

　　“你们！”林源给那么多人看着，手都在发抖了，鼓起勇气把音量抬高，哆哆嗦嗦喊完后半句：“你们给老……子把东西搬开，老……我……要出去……谢谢。”他太紧张，嘴秃噜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宿舍楼入口的小厅里鸦雀无声。

　　林源最终还是用最怂的语气说出了非常不礼貌的话。

　　在同学们惊讶的目光里，几个工人一言不发挪开堵住路的钢架，给林源留出一条通过的小路，然后侧身站在旁边。

　　“……”

　　林源就在所有人的注视中硬着头皮走向过道，路过两个灰头土脸的中年人时很不好意思，看向两人：“那个师傅……”他想跟人道个歉，他毕竟犯不着欺负干活养家的人，人家又没惹他。

　　“啊？您说。”其中一个工人受宠若惊的抬起头。

　　【宿主，别犯傻。】系统赶紧提醒林源别搞骚操作。

　　“呃……没什么，滚去干你的活吧。”林源说完赶紧扭头就跑，生怕别人追出来打他一顿。

　　“我靠，那谁啊，那么牛逼？”林源背后有男生望着他一脸难以置信。

　　天本来就热，自己还干了那么丢人的事，林源浑身上下都难受，就跟有无数针扎似的连路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您别这么敏感，多锻炼慢慢就习惯了，咱们这是权宜之计，懂吗？】

　　「唉……这可真是……」林源心想他真的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必须用这种方式才能锻炼自己的能力。

　　林源的能力的主动释放会让半径三十公里以内所有人类互相撕咬致死，被动效果是别人对他有天然的好感。

　　主动能力可以说根本无从锻炼，而被动的说法就稍稍复杂点，通常情况下因为其他人对他的天然好感，别人会主动向他提供帮助或者小方便，接受以后就能增加微量的能力熟练度。

　　林源性格比较独立，不爱占便宜，也看不上别人的小恩小惠，从这方面得到的熟练度少得可怜。

　　其实被动还有更深层次的运用，那就是命令和控制。林源的意识对周围人的思维和意识具有天然压制力，林源命令别人做事的成功率要远高于正常水平，每次成功命令和指挥都会让林源获得比较可观的能力熟练度。

　　系统把林源的能力成为“统御之力”，意思是他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去统帅驾驭其他人，让其他人心甘情愿为他当牛做马。

　　可惜林源打心底里就不是个当领导的料，他小学连收作业的小组长都不愿意做，更别说骑在别人头上耀武扬威、作威作福。

　　林源以前最最讨厌那些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或者爸爸妈妈是什么当官的就牛气哄哄谁都看不起的人，那些人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的模样让他作呕，所以知道自己的能力必须得靠那些方式才能提升，他就死活拒绝。

　　嗐！

　　要不怎么说“形势比人强”呢？

　　来美丽市念书以后讨厌的事情是越做越多，原来从不逼迫他做自己不喜欢事情的系统现在也催着他要加强自己能力了，林源很气馁。

　　“系统，这算不算‘我们都终将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宿主，这不算啊！您讨厌的那些人是他们“德不配位”，没有比别人高一等却以为自己比别人高级，所以才惹人讨厌，您不一样啊，您是真的比别人高级！】

　　【不介意的话您可以把自己当成神。】

　　「你可闭嘴吧！」林源哭笑不得，哪有会老会死的神？

　　大热天去老庙街，滚滚热浪吹得人心烦意乱，先得坐地铁，还没到路口就有人骑着三轮电瓶车堵住林源的前路：“小伙子，坐车吗？”

　　“不坐，谢谢。”

　　“小伙子，坐嘛，十块钱到地铁口，你不用走那么远的路。”

　　“不用，我自己走。”

　　“哎呀，你坐上来嘛！这么热的天……”对方不依不饶，车横在林源面前。

　　“滚开！”林源有气无力。

　　“哎，好！”那人点头哈腰的把车退开。

　　到地铁口又给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堵住：“先生，要了解一下新开发的楼盘吗？大学生每人最多可以买五套！”

　　“滚开！”林源急着往阴凉里钻，心想我他妈要有买五套房的钱还来挤地铁？

　　“哎！好的先生。”售楼小哥也恭敬地退开。

　　刚进阴凉松一口气，又给人抓住了林源的胳膊：“小伙子，了解一下咱们的人寿保险和大病险吗？买保险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你……”

　　“去你妈的，给老子爬开！”林源这会儿也烦躁了，没了平日的彬彬有礼，放开嗓门愤怒的呵斥。

　　“对不起，对不起！”手里拿着宣传单的中年女人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两手撑地往外爬，短裙都蹭在地上，丝袜也磨破了洞。

　　林源见状也吓了一跳，赶紧往起扶人：“对不起，你起来，我不是有意的……”他扶起几乎被吓哭的女人，看周围人都在用异样的目光看他，赶紧拔腿就往地铁站里跑。

　　……

　　“这都什么事儿呀……”上了地铁，林源扶着额头唉声叹气。

　　他真的很讨厌自己，一下午对好几个人恶语相向，而且都欺负的是本来对他没什么影响的老实人，对着年龄比自己大一轮的女人张狂，这样有意思吗？

　　太下作了！

　　【那您想提高下难度，在学校里搞搞？】系统出馊主意。

　　「啊这……」林源嗫嗫嚅嚅不敢吭声。外头这些人老实，被他凶就算抵抗了他的被动技能也最多摁住他打一顿，换学校里，翻车恐怕能不能活着回家都是问题。

　　【宿主，刚才几回效果就挺不错，比平常几个月提升的熟练度都多，您加把劲，在街市里用被动砍砍价，跟人聊聊天，记得凶一点，横一点，熟练度这不就来了吗？】

　　「我又没钱……砍那么多买不起怎么办？」

　　【您不买不就行了吗？】系统继续出馊主意，让林源去遛人家商贩玩。

　　这一下午林源都一边擦脑门的汗水，一边跟商家拌嘴。

　　林源脸皮薄，不好意思像系统指点的“拦脚踝砍”，人家一百的东西他说五十行不行，商家立刻就说成交，要不是系统催着他怼人，他恐怕真的要不好意思而把东西买下来。

　　搞到底价还不买东西，晃了几家老板上火赶人以后林源的熟练度蹭蹭涨，要不是后来把一个卖古董的老头惹急了，老头提着价值百万的塑料如意追打林源，林源还敢继续在这里折腾商家混熟练度。

　　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源也终于知道自己能力的界限大致在什么位置，基本上他能力的效果跟他的语气和态度相关，以最愤怒最严厉的口气说出去的话大概能让普通人违背自己利益做一件不算夸张的小事。

　　比如林源像混混一样进店里嚷嚷：“给老子拿钱出来！”大致能从老板那弄到五百到一千块左右，但数量更多的话就会引起老板的抵触，更过分要么是人家端起电话要报警，更有甚者提着棍子把林源给揍出来。

　　林源被自己这技能给折腾得够呛，拌一下午嘴口干舌燥，衣服都被汗给湿透了，收获也同样不小，起码现在让他出击，他也敢插着腰大放厥词。

　　肚子有点饿，晃晃悠悠出街市的时候有个大妈神神秘秘的拦住了林源。

　　“小伙子，买碟吗？蓝光光碟，岛国新来的高清货！”

　　“滚……新来的？”林源摸摸下巴：“咳嗽，让我站在批判的角度康康……”

　　大妈把林源带到一个小摊边将一块布翻过来，布上密密麻麻用别针别了不少火辣的碟片封面。

　　“嚯！”林源大开眼界！他还没在现实生活中遇到过卖碟的人呢！

　　“一张多少钱？”

　　“四十。”大妈比了指头。

　　“太贵了吧！我网上自己下一毛钱不花。”林源头摇成了拨浪鼓：“不行不行！”

　　“小伙子大妈跟你说你们在网上下的那都模糊成啥了？咱这是蓝光高清，碟片质量又好，你拿回去观摩收藏都是一级棒……”

　　“五块一张，我就拿五张。”林源心想正好给舍友们带点礼物回去。

　　“太少了，那哪成？”大妈义愤填膺：“大妈冒风险给你们传播影片也好歹算是一位文艺从业者，你出这个钱是在亵渎艺术，亵渎碟片里面这些姑娘和小伙子懂吗？三十块不讲价！”

　　林源才不管，大手一挥：“我是学生，我没让你白送我再加回去的路费已经是给你面子，十块一张，大妈你别不识抬举！”

　　“你这个年轻人真的是固执，好吧，我也就当支持祖国教育事业了，你挑片子吧，还有这些欧美的也有。”大妈又揭开另一块布，又是一大堆封面。

　　平日里没见过世面的林源大开眼界！

　　“我靠你们这里怎么还有男男的呀！太腐朽，太堕落了，必须批判！”林源挑了三张：“这三张我也要。”打算回去跟姜崇博一起学习学习，观摩观摩，批判批判。

　　“好的小伙子，大妈再送两张，给你凑齐十张！”大妈笑得像朵菊花，很快找来光盘，林源痛快扫码付钱。

　　临走之前林源不放心回头问了一句：“大妈，这里面不会有葫芦娃对吧？”

　　“哎呀小伙子你就放心吧！绝对对版！咱们都做的是良心生意！”大妈指着灯泡郑重发誓。

　　林源哼着歌回学校，路上还跟姜崇博视频聊天。

　　“你去老庙街了？大热天多辛苦啊。”姜崇博看林源头发都沾额头上了直心疼：“去买了点什么？”

　　“学习资料！”林源晃晃手里的黑塑料袋。

　　“盗版书咱学校附近书店也有，没必要跑那么远吧……”姜崇博哭笑不得。

　　“嘿嘿，明天你跟我一起学习啊。”林源笑得憨态可掬。

　　“好啊，我陪你！”挂断视频之前姜崇博还对着镜头亲了一下，甜得林源腿软差点走不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