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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思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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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府二房夫妻俩关起门也说起长安城这段时间的热门话题,“老爷你说把我表妹家的灵姐儿介绍给显北如何?就谢三老爷这拎不清的样子,结亲后一定麻烦事不少,有了后爹就有后娘,那王氏吹吹枕头风,谢三老爷就发一次疯,那我们国公府还能清静。”
“万事有大哥,现在已经不是亲事的事了,当年定下这门亲事有和孙氏的交情也有各方面的权衡,你不懂别裹乱,快睡吧!”苏二老爷转个身表示不想谈这个话题。
苏二夫人看着夫君不耐烦的样子,不由白了他一眼也转过身,“我谋算这些还不是为了你们父子几个,现在兄长只让你管着府里的庶务,府里有什么事都不和你说,现在府里的大管事都比你在府里有面子你就不能长点心。”
苏二老爷不只没有回应还传来轻轻的鼾声。
苏二夫人这个生气,嘴里不住嘀咕却没有发出声音,嘀咕着嘀咕着慢慢睡了过去。
苏二老爷听着身边传来轻浅缓慢的呼吸声,就知道二夫人已经睡着了,他睁开眼无神的看着帐顶,父亲和大哥有意轻慢他是为了保护他,国公府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了,他们定国公府已经有多少年不敢让人称定国公了,一府人在外面都自称苏国公府,虽只有一字之差,中间差别可是大了。兄长能把真正的暗卫交给他,他就不能辜负了兄长这信任。
他每每想到老父那嘱咐心就疼的厉害,他们国公府辈辈忠良,一代代有多少苏家人为了大楚的安宁战死沙场,可是当今陛下却看不在眼里,全然忘记了当年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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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宜看看三个大包袱又看了看三表哥,孙三乐道:“二个是祖母和我娘给你和小妹的衣服靴子,两个是显北给你们的,我只知道一个里是吃食......”
孙三说着就看到里屋门打开,碧云笑盈盈的走出来,“三表哥就你来了吗?外祖母、舅舅舅母表哥表嫂们大小实都好吗?”
看着开心的小表妹,孙三从心底里真正松了一口气,宜弟虽然表面开开心心的和他们聊天,但是眼底多多少少有一点郁气,反而小表妹有种天地任我游的愉悦。
那年家里出事,母亲去看姑姑,回来后和父亲说,她看走眼了,姑姑三个儿女里真正聪明的是碧云,才六岁的碧云对她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保存实力最重要,以退为进也是好办法,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父亲听了母亲转述的这几句话,把自己关在书房三天,出来后上书请辞一切官职和爵位,全家回北地给陛下做个普通士兵守着北地。回到北地全家脱下锦衣穿起棉袍,两个哥哥更是到卫所做起了普通士兵,每每鞑靼打来两个哥哥都是冲在第一线,身上累累伤痕,就是这样全家小心翼翼过了四年,皇帝才算是把注意力转移。他们全家离京姑姑去送他们,母亲拉着姑姑的手翻来覆去说让她多听小妹的话,看开放下才能活得长久,结果回到北地不过一年多就听到姑姑去世的消息,大表弟更是被逼离家来到北地,没过一年又传来那位贵妾生下儿子扶正,小表弟小小年纪在京城还很有才名,这背后不能说没有小表妹的谋划,自己每年去看俩人,小表妹都是笑盈盈的,好象没有烦恼生活得很开心的样子。如果不是小表弟眼底的郁气自己都要相信姐弟俩生活幸福,自己每次从京城回到北地,大表弟听了自己的转述都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哭一次消失几天,回来后加倍努力习文,加倍努力习武。自己一家艰难但父母兄弟身和心都在一起,表弟他们三人却如同无父无母的孤儿,甚至还不如孤儿。
“三表哥,回神了,回神了。”小宜晃了晃手,把出神的表哥拖回现实。
“三表哥在想你们小时候,你们俩穿着一样的衣服,小宜和碧云一样漂亮。”孙三哈哈大笑道。
碧云莞尔。
小宜如同一个小孩子般嘟着嘴,白了一眼表哥,“我才不理你呢,我要看看外祖母和大舅母给我带什么礼物了。”说着拉了姐姐到他住的东边屋子,提着两个包袱放在罗汉床上打开,“啊,你们看这个包袱全是我的东西,衣服从里到外都有两套、皮靴也是两双,怎么还有一个小包袱?”
小宜正准备打开小包袱,孙三轻轻拍了下他的手道:“别看包袱了,你不想和我聊聊天吗?”
碧云看着弟弟红红的眼框,也应道:“大实小实是不是都启蒙了,你们离开也有四年了,大表哥家的小实也要四岁了吧?”
“是呀,真快,我还记着大实和小实胖嘟嘟的,最喜欢让我抱了。”小宜也感慨道。
“对,大实和小实现在每天寅时就起床练功,你舅舅亲自教呢,后来老族长找到你舅舅想让族里少年也跟着学,大哥二哥去年秋受伤后就没去卫所了,把这活接过来,现在族里武学是大哥二哥在教,差不多有五十多个孩子呢,每天一个时辰,卯时他们三个就去族学,族学现在请了三个先生......”
碧云看着她开了头,兄弟二人就开始聊起家常来,她都不知道这俩半大少年怎么能聊,刚才春桃端来的羊奶也起效果了,脑子慢慢混沌起来,最后只记着春桃把她扶回床上就没记忆了。
兄弟俩相视一眼,他俩太不容易了,妹妹(姐姐)太能听聊了,他俩把能聊的话题都聊完了,聊天太累了,特别是聊给人听的时候更累。她自己不聊,只是睁着她的星星眼看着他俩聊,还时不时点点头,好象说你俩接着聊,这个我很感兴趣。
碧云已经和春桃早上起来已经把二个包袱里的东西都整理好了,一包是舅母给她的衣服靴子,还有一件青缎斗篷正是她现在需要的,碧云看着这一堆东西,心中不由感慨古代家族的向心力,从自己母亲走了,每年自己和弟弟俩人八套衣服都要定时送来,里面总有几件是舅母或表嫂们亲手做的。
春桃看着自家小娘子手里拿着那件青缎斗篷一下一下摸着皮毛,好象透过那件斗篷看到什么一般,神情温柔,眼眸里如同有星辰一般,春桃本想问出口的问题也收了回去,去厨房拿了一块昨天苏世子送来的猪肝放在粥里,做了锅猪肝粥。
碧云把舅母送来的斗篷放在外面,其它重新放回包袱,又拿出苏显北送来的包袱,是两件件石青面斗篷,看样子一件是弟弟的一件是自己的,两双鹿皮靴子,也是弟弟和自己各一双,还有四个铜手炉。看到这堆东西,碧云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是真心不想要,但是又不知道怎么退回去,她和苏显北的亲事现在真不合适了,谢家现在是完全放弃了他们兄妹三人,舅家又是当今皇帝的眼中钉,一个被皇帝厌弃的家族谁愿沾染。
国公府平面看着风光,其实未尝不是下一个威北候府,不管从哪方面考虑他们这亲事都不可能继续下去,为了郭伯母在娘亲去了后对她姐弟的照顾她也不能嫁进国公府。
他们兄妹三人,有着威北候孙氏的血脉,皇帝老儿就不能放任他们有这样的姻缘。
“姑娘,怎么了?”春桃看着娘子为难的样子,再看到包袱里的东西不由乐了,每次世子送东西过来,娘子就这样子,乐过以后又是担心,娘子和世子爷是有婚约的,可是看娘子的样子好象是很不乐意,其实她有时觉得自家娘子和别的娘子不一样,别的娘子看到好看的公子都会脸红羞怯,自己家娘好象从来没有这样过,那年杨公子中状元骑马游街京城小娘子,不管是官家的还是平民百姓家的都如同过节一般,可自家小娘子看了一眼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回帐本上,好象世上任何东西都没有帐本好看。
“没事,就是觉得不应该收苏世子的东西,一会儿你拿给小宜让他处理吧,粥好了吗?看看表哥和小宜起来了吗?”
“没呢,您先吃?奴婢把二位少爷的粥放在小炉上温着,奴婢觉苏世子和杨公子会过来和二位少爷一起早食。”
碧云刚吃完早食,就听到敲门声。
春桃看了眼碧云,低声道:“一定是苏世子。”
碧云看了一眼春桃,走到包袱边拿起一个递给她。
苏显北和杨谦辰时过来,孙平给开的院门,很不好意思的摇着头道:“二位少爷都没起呢。”
苏杨二人不由叹气,孙三太不靠谱了,这是昨晚夜聊了。
孙三和小宜俩人其实在苏杨二人敲门时已经醒了,正准备起,俩人让人堵床上有点好意思。
春桃听到耳房有动静了,就知道是俩位爷起了,拿着包袱去办娘子交待的事。
兄弟俩看着春桃手里的包袱听了她转述的话,孙三有点不明白的看着小宜道:“为什么不能收。”
小宜也为难道:“姐姐说没有成亲不能收显北哥的东西,有一次也是姐姐让我退回给显北哥,显北哥脸色特别难看,后来都是苏伯母或苏姐姐遣人送来。表哥你让姐姐收了吧,不然就说你让显北哥准备的,退回去不合适,这几年苏伯母和苏姐姐经常来家里看姐姐,不然姐姐的日子会艰难许多。”
“日子艰难?怎么我问你们,你们从来不说?”孙三听了他俩日子艰难就有点急眼。
“表哥别急,后来姐姐主动搬到西北角的风亭院,姐姐又打发了身边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做香皂,后来大舅母让你把那个小院子地契拿来,我们日子就更好过了,谢家仆人有我娘的面子,又有我姐姐的银钱开路都照顾我们俩几分,王氏陪房的手还伸不了太长,所以我们才放松了,不然也不会......”小宜拉着表哥的手把他按在椅子上让他坐下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