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无爱宁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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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三十秒能跑出多远？
忍足配合着瞬身术，我一下子就把窜出了朔茂的视线之内。
注意隐蔽、不能惊扰到村子里的忍者，尤其是附近聚集着眼力极佳的精英宇智波一族。
我在林间的枝干上跳跃前进。
可能对于你们来说非常不可思议，我可是有着足足75kg重量的成年男性，却能轻盈如鸟儿般在树木间穿梭，但这就是忍者的看家本领。
从宇智波族地到旗木宅的路线对我来说太熟了，小时候我我曾无数次穿梭在这片林地，去见我最好的朋友，也曾无数次一起在林间彼此切磋。
这可是足足二十五年的交情！不知不觉间我们陪伴彼此的时间多于其他的任何人，我以为我们已经是此生不可分割的家人了。
他的态度真的伤到了我……
接受重要之人的死而复生，比接受重要之人的死讯更困难吗？！！！
哪怕只有一丝荒谬的可能！也应该要选择抓住啊！
近了——近了——更近了——！
我的目标已经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眼中勾玉不断转动，阴冷的查克拉漫向我的眼眶，我比任何时候都能更专注的盯上我想要盯住的目标。
仅将近一年的时间，木叶的大门依旧是那几个守卫、村里的忍具店依旧毫无新意、挨着烤肉店的那家甜品屋里的奶油味依旧腻人……
但我的儿子却长高了不少，对于才三四岁的他来说，这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他变化很大。
我的通灵兽即使没有任何特殊的能力，却偏偏总是能先找到我，麻薯与桃酱向我打招呼并没有让我的动作停顿。
我像曾经逗儿子那样，从隐秘的地点窜出，背后捞起孩子就打算跑。
“哇啊——！”
带着糯音的童声在耳边搔着我的耳膜，我没忍住转过头看着我怀里的儿子，即使我明知道他应该认不出我是谁，我也回以被吓得瞪圆了那双大眼睛的儿子一个放肆的笑。
脚边另一个小孩本能性的伸手要拽住我的裤脚，想阻止我带走带土。
我低头看到了一个新的小银毛。
呵，朔茂家儿子，正好，我还要找你爹算算账呢。
我一把捞起卡卡西夹着，准备直接找个地方开任意门先把孩子扔过去，没想到我好像又不小心忽略了另一个孩子。
背后传来小女孩的哭声令我脚步一滞，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咋想的，明明刚才我的通灵兽们就站在这个小女孩的手心中，我的大脑却好像直接将这个小女孩从我的视野中抠出去了……
我真的没注意到还有个孩子！
啊，虽然还能勉强再塞一个，但是……
“把孩子放下……”
他追过来了。
我一手一个孩子，转身面向朔茂，他像是经历了好一番天人交战，不再像疯狗一样见谁咬谁，却变成另一种不正常。
他把哭着的小女孩拉到身后，抖着手抬起刀，像得了癔症一样嘴里反复低声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话，我都害怕他反手把刀送到自己的脖子里。
“哇！是爸爸！”
带土的话打破了凝滞的场面，他挣动着腿想往我身上爬，我没有阻拦，我太意外了，我真的没想到连着有人能认出我。
小孩子像完全看不懂气氛一样，独自一人笑闹着坐上我的手臂，伸手环住了我的脖颈。
“爸爸！！！好想你！！！”
幼童滑嫩的肌肤贴着摩擦我的脸，我忍不住后撤，因为我想起我赶路过来后还没来得及刮胡子，新生的胡茬可能会刮坏小孩的脸。
“唔……哇啊啊啊——！”
结果我这么一躲，直接把小孩惹哭了，我为了空出手，将呆愣的朔茂家的崽放地上，抱着儿子轻颠柔声哄着。
“别哭啊，我是怕我家小孩脸被爸爸的胡子刮坏了，没有不喜欢带土哦～”
“你好久都不回来！唔……好讨厌！”
“爸爸以后再也不和我家小孩分开了～我家小孩最棒了～”
轻轻将带土揉眼睛的手拿来，从系统背包中拿出手帕，帮带土擦着眼睛。
“但我不会、嗝、讨厌你很久，就一会儿，因为……呜呜啊……我好想你啊……！”
“怎么越说哭得越凶了呢？爸爸回来不开心吗？”
“开、开心……”
在场没有人打扰我和带土，和儿子说话的时候，我心中一切的烦躁与迷茫都消散，我只感受到发自心底的宁静与安然。
孩子永远能给予父亲力量。
带土从小就泪腺发达，很爱哭，那双大眼睛又特别能装泪，每次哭都会显得非常可怜，我哄得差不多了，又看向僵硬着身体的朔茂身后，那个刚刚还在哭，现在只剩一脸茫然的小女孩。
“让让——”
我推开像一堵墙立在原地的老友，抱着带土蹲在小女孩面前，她看到我习惯性往后一躲，刚好错过我拿出的崭新的手帕。
“别害怕，我是带土的爸爸，我做事一直不怎么过脑子，刚刚吓到你了很抱歉。”
“琳！这是我爸爸！”
虽然在琳眼中，我现在的样子和带土一点都不像，但她还是很相信带土，向前一步接过我手中的手帕擦脸。
和我签订契约的通灵兽是不会被混淆buff干扰的，两只鹦鹉拍着翅膀落在我另一侧的肩膀上。
现在，在场的任何人应该都没有攻击欲望了。
“朔茂。”
我抱着孩子站起身，碍于在场有三个小孩，我不打算和朔茂继续争执什么。
“……”
朔茂反复做出幻术的“解”，我耐心地由着他反复尝试，直到他最后手已经抖到立不起手指。
“我还想过再次遇见你，应该先向你道歉来着，让你看到那种场景……但谁让你见面就要拿刀杀我！我们扯平了！别想让我道歉！你比我更过分！”
好吧，我错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张嘴就忍不住呛人。
我的音量可能震到小孩了，带土搂着我脖颈子手指甲不小心抠到我的肉上，意识到后又赶紧松手。我就将孩子从抱下来，亲了亲他的额头，赶着他去和自己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去。
“我们大人要吵一架哦，小孩子不要看。”
一直不怎么吱声的朔茂家的崽很硬气地看向我：“你要是对我父亲做什么，我就去找附近的木叶警卫队！”
虽然我知道卡卡西是护着自家父亲，但……可能小孩子思维并不会像成年人那样灵活，看着和朔茂有七分相似的脸，我忍不住回了一句：
“你猜猜我姓什么？”
“……”
自知说了一句蠢话的卡卡西，是个自尊超高的小孩，一下子整张脸都红透了。
“木叶警卫队队长应该是我二叔，副队是表姨夫，基本整支队伍都和我沾亲带故。”
我没忍住笑出声，逗长得和朔茂小时候很像的小孩，令我心情舒畅。
我伸手揉了揉那一头乱刺的银毛：“卡卡西，你忘了吗？你学说话的时候可是叫过我爸爸的啊。”
……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未成年人不适合观看，我把小孩和两只鸟撵到远处，从系统背包中掏出哄小孩的玩具塞给三个小孩一人一个，让他们玩去。
一个会扭着身子学人话的仙人掌，一个会扭着身子吹萨克斯的向日葵，一只拿走它的香蕉就会哀嚎的猩猩。
我才不会说这是我喜欢玩的类型呢。
好在这类玩具对于娱乐生活比较匮乏的忍者世界来说前所未见，在被拿走香蕉的狂野猩猩吓了一跳后，几个小孩明显对比非常感兴趣。
“吵架后记得要彼此道歉，爸爸！”
“好好～”
“不可以打架，因为是朋友哦！”
“不会再打架了～带土真懂事，懂的好多哦～”
拜托，任何人，面对这么可爱的小孩，都没法放硬语气的。
所以，接下来就是属于成年人的时间。
“……”
“……”
这就是狗屎的成年人的世界，做错事的人永远不会低头道歉，成年人就是有着简单的事缠成混乱打结的毛球的固有技能，每个人都在后退一步，却没人想做先伸出手的那个。
成年人、成年人——究竟成长了什么？全长在个头上了。
我才不要先认输。
他应该先向我道歉。
我一定要向你们强调，我不是个矫情的人，才不会像思春期小姑娘那样令人琢磨不透，我真的只是想要一个道歉。
唯独他不可以这么对待我的。
“你死了。”
朔茂这个狗脑子！在说什么屁话！只要一开口就重复这句——
【他之前说的是“他死了”，修……】
“我亲眼看到的，我赶过去，爆炸的声音震得耳膜疼，肢体碎得到处都是，骨渣都飞出来了，还带着一股焦味……”
可我明明……
啊……是系统，我原来已经死掉了啊。
所以耗费的能量是回溯时间？还是重构身体？
【抱歉，修，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
我明白，你只是不想让我害怕，你有些时候让我觉得你很像我的妈妈，她偶尔会别扭的关心我，却不会告诉我为我做了什么。
“内脏炸得到处都是，白花花的脑浆和烂肉一般的内脏混在一起，和另一个人的……”
“啊，听起来真恶心。”
“是啊，战斗结束后，可能因为那时是个难得的晴天，阳光暖呼呼的，那些东西……摸着还热乎乎的呢。”
“你应该一把火烧掉的，不然岂不是天天做噩梦？”
成年人的话题就是这么诡异荒诞，我们将任何糟糕的事情包装成一个精美的笑话，这样我们就能故作轻松的去触摸这扎手的刺。
“最初并没有梦。”
朔茂垂下肩，是我很难在他身上见到的颓废，比他听闻妻子去世的时期更狼狈，他挪动着脚步走到我身边，用脚扫了扫地上的落叶，坐了下来，再在我身后扫了一块空地，拍了拍示意我坐下。
我想起了我和朔茂曾经逃课去爬上火影岩，我们坐上初代目的头顶，为什么不是二代目？因为初代目头顶更平滑，我们无数次挨挨挤挤靠坐在一起，有时候是分享食物，更多的时候是什么也不干，一起仰着头看天上的云，直到不小心睡着，然后被老师亲自上来抓人。
他还没有道歉，我也还没有原谅他呢，所以我这次没有靠近他，而他也不知为何，也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将手臂环在立起来的膝盖上，将下巴靠上去，是一个很明显的缺乏安全感的姿势。
“最初连梦都没有，更别提梦见你，这才是最沮丧的。”
“……”
“我以为我的人生你再也不会出现了，是因为我来晚了所以惩罚我吗？”
“我可不会惩罚你什么的……”
“你现在并没原谅我刚刚的行为，不是吗？”
“……”
他还好意思提这个，是想让我愧疚吗？我不管，这些都不是他可以这样对待我的理由，我决定闭上嘴不再理他。
“我曾以为，你是我重要的挚友，没有你，我的世界就没法运行了。”
“……”
“但好像，没有你，我还是可以照常做任务杀敌，回家后还会买菜做饭，带孩子，甚至还有空去遛狗。”
“……这不挺好的？”
“糟糕透了……”
话语中止不住的哽咽也令我眼眶发酸，朔茂将眼睛贴上手臂，情绪崩溃得克制不住泣音，然而眼泪这种东西，一旦流出来它就很难停止，越是想去控制，泪腺就跟你作对一般流得越凶。
“什么、都……都正常运行着，只有、只有你……”
我抬头看着木叶的天空，初秋的风将云朵吹得很薄，隐约能透着云层看到后面的蓝天。
我耐心的等着朔茂发泄情绪，等着他可以通顺说出话的时候，这种时候就不要去安慰了啊。
他在因为我伤心，我再去安慰他，那就不知道要让他哭到什么时候了呢。
“只有你不在了……”
“……”
“怎么可以、像是……像是……”
看来他组织不好语言了，但我明晓他的意思。
我们对于彼此是如此的重要，就像临近着镶嵌的齿轮、一块磁铁的正负极、相伴相生的阴与阳。我们构成了一个整体、我们密不可分、我们不能失去彼此。
失去了你的我，理应什么都做不好了。
你这般重要，失去了你，一切必然是失序的、混乱的。
什么都正常运行着，只有你不在了，我的世界却仍旧正常，就像失去了你也不会干扰到什么，就像一粒灰被轻轻吹走，了无痕迹。
“真的就没有梦到过我吗？”
哎，要是一直没梦到过我，那我托梦岂不是一次都没收到？
“所以……是你干的？”
“呃……你是指什么？”
我深感不妙，我就知道系统不靠谱，她这是又怎么作妖了，难道我的托梦反而刺激到他了？
“大概情绪平稳后，我突然有一天就梦见你了。”
“唔呕——！”
这小子卑鄙地趁着我毫无防备，一锤怼上我的侧肋，混蛋！我才不要原谅你！
“混蛋……”
“你才是混蛋！”
朔茂没作理会，继续用平淡的语气叙述着：“梦里的那个你呆呆的，一再重复着你在‘另一个世界活着’，简直就是重复的告诉我你已经死了一样。”
“呃……确实是另一个世界，异世界什么的。”
“还说你会回来找我，像冤魂索命一样，每次、每次梦到你都是这个样子，我还该死的像被下咒一样，只要做梦，就会梦到你。”
“还说什么了……”
“那个你还说你很想我。”
“也没有很想你……”
“还说你爱我。”
“……”
“怎么？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明明是‘你’亲口对我这么说的。”
朔茂眼眶还是红的，却还故作轻佻的侧过脸看像我，我觉得那哭过的张脸与其是写着“哇哦修害羞了吧”，不如说是写着“快来安慰安慰我吧”。
我叹了口气，别吐槽说我总喜欢叹气，成年人的人生就是这么操蛋，你每天不叹气一百回你都活不下去。
“没错，我爱你。”
“我也爱你。”
朔茂这个家伙可真是难得坦诚一次呢，今天是什么日子？可要好好记下来，每年都要过纪念日呢。
“私奔吧，朔茂。”
“嗯？什么？”
我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秋天的阳光并不灼人，刮过的秋风也很轻柔，林地里刚刚枯黄的树叶沙沙作响，我走到坐在地上的朔茂身前，向他伸出手。
哎，朔茂真是个软弱的家伙，还得由我修大人来向前迈出一步，做首先伸出手的那个。
“和我私奔吧，私奔到另一个世界，在那里让我们继续相爱吧，朔茂。”
“物质世界中，我们失去彼此，世界仍会正常运行，但我们是在这垃圾世界里唯一的一对渴爱的爱情鸟，我们迟早会因为无爱空虚致死，那我们就去私奔到一个充斥着无爱宁死的软弱世界去吧。”
无爱、宁死。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无爱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