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变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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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卡莉亚看着面前陌生的少年，她十分确信自己与他并没有见过面，可却能从他的身上感觉到友善的气息。
更何况，他刚刚还那样夸她。
思及至此，脸颊不禁浮上浅浅的红晕，就像喝醉了酒一样。
“谢谢你。”她看见这只骨节分明的手从自己的脸上放下，带着那湿润而又晶莹的泪珠，“你叫什么名字？”
闻言，棕发少年舒展浓眉，那双珍稀如艺术品一般令人惊艳的金色眼眸里似乎浸染点点笑意，他眼角微微上扬，露出了更加温柔的笑容。
“我名为狄尼斯。”像是为了获得少女的信任似的，他又添加了一句：“在这之前，我住在雅典的边缘地区，一个人生活。”
【他真可怜。】
听见系统的言语，玛卡莉亚顿了顿。
她问道：“抱歉，但是，你为什么愿意跟随我一起离开家乡呢？”
其实内心早有隐隐约约的认知，毕竟少年说出了那样的话语，一个人生活什么的……
“啊，那个嘛……”狄尼斯视线游移，漂亮的双眸里隐隐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光芒，“反正是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还不如跟你一起去冒险，探索更多美好的东西呢。”
他说得非常隐晦，也非常真诚，令玛卡莉亚忍不住勾起嘴角，微圆的脸上绽露笑容。
“确实是一场冒险。”她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一定会收获美好的东西的。”
这时，帆船已经正式进入海路，朝着神使所说的太阳的方向驶去。
因为从前并没有过坐船的经历，玛卡莉亚感觉脑袋有些晕乎乎的，咸湿的海风吹过，带起几欲呕吐的不适之感。身下的船只在海洋中摇摇晃晃地移动着，为了平衡身体，她双手扶上船只的围栏，却依然有些站不稳。
怎么回事，为什么感觉船的摇晃弧度更大了？而且……
玛卡莉亚感觉头上似乎笼罩着一层阴影，抬起头来，她惊讶地发现那挂在高空的烈阳正在被一层乌云慢慢地遮掩，伴随着船只弧度越来越大的摇晃不定，她甚至能够听到周围海水那令人不安的呼啸声。
船上的其他人也发现了异样，惊慌失措的情绪快速地蔓延开来。
“这是怎么了？为什么看不见太阳了？”
“别说太阳，连海都变得奇怪起来了！我们不会翻船吧？”
“快扶我起来，这船也太颠了！”
诸如此类的惊呼此起彼伏，带来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氛。
玛卡莉亚深觉不对劲，她望着那几乎要被完全遮住的太阳，内心生出不详的预感来。随着船身愈加剧烈地抖动，她没抓稳围栏，脚滑着就要摔倒下来。
千钧一发时刻，一双手扶上她的腰肢和肩膀，帮助她维持住了平衡。
她猛地低下目光，撞见了那双金色的眼睛。
是狄尼斯。
“没事吧？”棕发少年担忧地问道，状似不经意地与少女贴近，“可能是天气转变的缘故，应该过一会儿就好了。”
这炙热的温度自两人的亲密接触而攀上身体，玛卡莉亚有些僵住，她想要放开他，远离这令自己心跳加速的奇怪氛围，可却又害怕离开了少年的支撑，自己会狼狈地摔在地板上。
“我没事。”她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对他温和地说道，“谢谢你扶住我。”
……好纠结。
“是不是要下雨了？赶快放下船帆！”
在人们嘈杂的声响中，玛卡莉亚眼睫微微颤抖，为了打破这莫名其妙的氛围，她决定转移话题并结束掉与少年的交谈，然后赶紧去查看船只遭遇的变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可真不是个合格的领导者。”她微妙的情绪已经逐渐稳定下来，在再度抬起目光与扶住自己的少年对视之时，她忽地觉得那抹金色好像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记不起来自己以前在哪里见到过，“抱歉狄尼斯，我得先去安抚大家。”
就在语音刚落之时，一阵鸣叫声突然从远至近地传来，划破了这片愈加阴沉的天空。
所有人皆是望向上方，一只白色的猫头鹰冲散云层，直直地朝船只飞来。它猛烈地扑扇着丰满的羽翼，明明是如此娇小的身躯，可却犹如凶狠的猎鹰一般气势汹汹。
“不用了。”少年淡淡地说道，目光从天空处慢慢转移，“神明帮助我们了。”
玛卡莉亚惊疑不定地凝视着猫头鹰飞到船上，在她的右肩上降落，那被爪子触碰的触感令她不由地想起了几个月前雅典娜女神的化身降临祭祀仪式的经历。
被撞破的乌云散开在太阳面前，阴暗的天空渐渐浮现最初的光亮。
“太好了，我们得救了！”
“是只猫头鹰，肯定是雅典娜女神在眷顾我们！”
“感谢仁慈的雅典娜女神！”
“雅典万岁！众神万岁！”
在那样的欢呼声中，玛卡莉亚感觉到船身已经逐渐恢复平稳，她重新站直了身躯，抬手抚摸着肩膀上正在转动脑袋的猫头鹰，同时看向放开自己的棕发少年。
“赞颂崇高的雅典娜大人。”她轻轻地说道，忽然觉得系统之前给的那些奖励也并不是在捉弄自己，因为雅典娜一直都在注视并帮助着自己，“我们将来一定能建成一座伟大的城邦。”
小猫头鹰又是叫了几声，凑近少女的耳边亲昵地蹭了蹭，痒得她发出咯咯的笑声。
“好啦好啦，停下来吧小可爱……”
狄尼斯看着一人一猫头鹰和谐相处的画面，眯起眼睛。
他忽然开口道：“我的母亲死于被父亲背叛。”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让玛卡莉亚愣住了，她停下抚摸小猫头鹰的动作，直直地看着面前满脸平静的少年。
“我强壮的父亲抑郁而死，擅长弹奏竖琴的哥哥随之病死，就连总是忙于耕地的姐姐也因过劳而累死在炎日之下。”他的语气听起来是那样的淡然，仿佛这悲惨的遭遇与自己并无关联，“所以我从来都不信神。”
“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眷顾与否。”
狄尼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少女，金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微光。
*****
奥林匹斯圣山之上，宏伟华丽的宫殿内一片寂静。
众神透过圆桌中央的圣火看见了酒神与雅典公主在一起的画面，也自然而然地听见了前者所说的那些话语。
半晌，阿佛洛狄忒轻柔的声音响起。
“噢，我怎么感觉……”她如清澈的湖潭一般美丽的碧眸一个一个看向某些家伙，白皙柔嫩的手抚上红唇，遮掩住了轻轻勾起的弯弧，“……狄奥尼索斯意有所指呢？”
又是一片寂静，甚至气氛更加尴尬了。
因为他们相当清楚这是什么意思。
‘擅长弹奏竖琴却病死的哥哥’光明神阿波罗：“……”
‘总是忙于耕地却过劳累死的姐姐’智慧女神雅典娜：“……”
这个臭小子。
“狄奥尼索斯这个臭小子……”
‘背叛母亲最后抑郁而死的强壮父亲’众神之王宙斯抓紧雷霆权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阿波罗和雅典娜的心言。
波塞冬表面没有任何反应，实际内心却乐开了花，好不容易能够见到这父子女仨同时吃瘪的场面，他别提有多爽了。
神后赫拉好像心情也很好的样子，她放下酒杯，优雅迷人的声音传至在座诸神的耳中。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不过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在为追求心仪的姑娘而努力罢了。”神后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侧头看来的丈夫，漂亮的牛一般的眼眸里闪过暗光，“我想我们得为他们铺垫好祝福之路，是吧，宙斯？”
宙斯移开目光，敷衍地回应道：“你说的对，赫拉。”
他收回了自己刚刚降下的‘磨难’。
见状，赫拉转回了注意力，伸起洁白的手臂，手指的方向正是圣火里映照出的雅典公主。
她看着黑发少女，甜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种条件严苛的历练也太不近人情了，毕竟是为了我们而建造的伟大国度，还是让他们顺利地到达目的地吧。”
神后的指尖迸射出紫色的光芒，它形成一股神力，向那艘行驶不停的船只飞去。
不久前才给予了雅典公主‘头发从尾部到根部逐渐变白’的诅咒的赫尔墨斯听出了赫拉的言外之意，他看了看放下手臂的神后，又看了看靠在椅背上的宙斯，耸耸肩膀，表示自己也是听令行事，而且已经尽力了。
阿佛洛狄忒笑看这一幕，于赫淮斯托斯有意无意的视线中，她揽过身旁的阿瑞斯，在老情人的耳边意味深长地说道：“瞧呐，是爱情的力量。”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变故
，还差 